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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44)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好好好!今日慕四这话咱们可都记下了啊,将来他若是失了言,咱们可就能大大方方地笑话他了。”

众人一时又笑。

慕四一双眼贼溜溜地看着对面那扇关上的房门,自陈珂踏进这里他便瞧见了,只是不知陈珂身边那小娘子的身份。他三哥总跟他说起陈珂,说得天花乱坠的,完全不把他这个弟弟放在心上,所以他对陈珂很是嗤之以鼻,今日可巧碰上了,他倒要看看这陈珂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的!

慕四将花生米扔在桌上,突然站起身来,“我去方便方便。”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转身就走。

楼梯处候着的长随见了他,忙跟上去。

慕四下了楼,从后门出去,绕着妓馆外面走了半圈,然后停下,抬头往上看,二楼紧闭的窗户里亮着灯,就是刚才陈珂与陈锦进去的那间。

慕四从小跟着慕云阴长大的,手脚功夫也是相当了得,只轻轻一提气,便纵身跃了上去,堪堪踩在窗户下面支出来的一截木头上。

手指沾了口水,往窗户纸上一戳,纸上立刻现出一个小洞来,慕四凑过去往里看,对上窗户纸里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这么近的距离,饶是他也吓得惊叫一声,从上面直直摔了下来,好在下面的长随眼明手快将他身形稳住,才没摔个头吃屎。

慕四刚站稳,二楼的两扇窗户从里面推开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大器

陈珂站在窗前往下看,见了慕四的脸,不由笑道:“慕四公子,好巧。”

慕四哼地一声笑了,朝陈珂拱手道:“是很巧。”完全不提自己刚才在人家窗子外面打算偷听偷看,脸皮真是厚得无法形容。

陈珂知道这慕四少爷最是油嘴滑舌的,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回头看了眼桌边低头喝茶的陈锦。刚才他们正说着话,陈锦突然一顿,转头望向窗边,轻声道:“有人在外面。”

陈珂本不信,走过去一瞧,果真是有人,还是慕府那个混世魔王。

陈珂见他站在下面,仰起头来盯着自己,深知今晚这人是打算赖着不走了,便道:“若慕四公子不嫌弃,请进来喝杯茶吧。”

慕四果真是不嫌弃,纵身一跃,便跳上了窗柩,陈珂堪堪往后一退,他便一个闪身跳了进来。屋中央的大圆桌上,摆着一副茶具,一只茶杯里正冒着热气,慕四环顾四周,回身对陈珂笑道:“方才在外面明明见陈公子身边还有一位小公子,这会儿怎么不见人了?”

陈珂拱手道:“那是令弟,小孩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怯,我让人带他出去透透气。”

慕四呵呵一笑,显然不信他这说辞,状似随意地在屋里走走停停,实则想看看那小娘子藏在何处,陈珂看在眼里也只是笑,并不阻止。

最后慕四一无所获,便收了性子,走到桌边坐下。

陈珂给他斟了杯茶,慕四端起杯子仰头喝了,冠上的玉珠在灯光下熠熠生光,他生得十分俊俏,但因了这吊儿郎当的性子,竟是慕府里最不成器的一个。据说在府里经常被慕老爷捉去罚跪,老太太却又护着宠着,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陈锦站在内间的屏风后面,听外面慕四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传来,一时有些恍惚。

这慕家的四小公子可不就是当年榕树下引剑自刎的少年吗?

当年,慕云阴在牢中自缢,与慕云阴极其亲厚的慕四公子慕云容在盐田举兵造反,最后被元修血腥镇压。

慕云容死在宁王府,死时年仅十八岁。

至此,慕府一门男丁死了个干净,慕府一夜之间成了一座空宅。

陈锦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从质地精细的杯身上摩挲而过,她沉默着,听到外面慕云容道:“陈兄,我听说令妹昨日惊马受了伤?”

想来慕云阴带那醉汉回去审讯时被他瞧见了,陈珂想了一回,笑道:“马儿受了惊,家妹确实受了些轻伤,不碍事。”

慕云容道:“那便好。”随即又笑,“陈兄可知道户部尚书近日也回乡省亲了?”

陈珂沉吟片刻,说道:“我对朝廷之事不甚熟悉,不知慕四公子说的可是唐誉唐尚书?”

“就是他,”慕云容一条腿搭在旁边的凳子上,喝了口茶,闲闲说道:“他老家在盐田,每年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祭祖,倒是比你们早一天到,这唐尚书的夫人,你知道是谁不?”

陈珂摇摇头。

慕云容抖了抖腿,道:“墨相的闺女。”

陈珂一愣,慕云容看着他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墨相他老人家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个女儿,宝贝得很,向来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你们家不是也有几个妹子?是不是也如墨夫人这般受宠啊?”

他这话题转得太快,陈珂一顿,笑道:“我家里祖母不爱宠着小辈,自然没有墨夫人那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慕云容笑眯眯地,又呡了口茶,起身道了句告辞,便真的跳窗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陈珂站在窗前,目送他走远了,回身见陈锦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问道:“慕四为何突然提起唐誉和墨夫人?”

陈锦没有说话,走到桌边坐下。

陈珂皱着眉,半天没想出个头绪来,陈锦看他一眼,心道这慕四向来是个机灵的,前世在那样的环境下竟还敢举兵造反,足见胆子也是个贼大的,今日特特跑来说一说唐誉及其夫人,自然不是闲话家常的。

陈锦将茶杯放在桌上,陈珂提壶给她把茶续上,见她沉默也不再说话。兄妹俩就在这样坐着,大约坐了半盏茶的功夫,陈锦道:“天色不早了,大哥,我们回去吧。”

陈珂点点头,两人起身往外面走,下楼时,恰听得对面回廊上传来慕四的声音:“今儿要是不喝趴下,谁都别想走!”

陈珂笑着摇摇头,对陈锦道:“世族宗亲家的公子,生来是不是就这般纨绔?”

陈锦说:“这个人大哥莫要小看了,若无意外,将来必成大器。”前世因为元修上位,慕云阴惨死,慕云容年纪轻轻才死了,若没有那一桩桩事,待他长成了,自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闻言,陈珂收起笑脸,认真的点点头。

他与陈锦的角色定位十分奇妙,一方面他是兄长,理应是那个起主导作用的人,然而对于陈锦的一言一行,陈珂却十分在意,陈锦说的话他几乎是本能的接受并认可,这中间竟不需要犹豫纠结。

连陈珂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只觉得陈锦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为他好,尤其是这一路走来,陈锦遇事的冷静和从容有时候让陈珂都自叹不如,心中对这个妹子也愈发的敬佩。

两人出得楼来,外头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东远找了两把伞来,陈珂撑开,陈锦自然走到伞下,两人并肩往客栈走去。

东远默默地撑伞跟在后面,看见陈珂把伞往陈锦那边偏,生怕她被雨淋着了。东远心里也对家里这位二姑娘十分佩服,想起那跳马车的举动,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单凭这一点,他家二姑娘便不是寻常人。

正文 第五十章青年

从妓馆回客栈,路程不算远,但因陈锦想着心事,脚下步子自然就缓了下来,又因着下雨,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了,一行三人拐出妓馆所在的那条街,街市上行人寥寥,路面湿滑,路延上的灯笼一照,显得有些诡异。

东远不由自主的握住系在腰间的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陈珂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凑过来对陈锦道:“想不到盐田这等繁华之地,夜里竟也这样不太平。”

闻言,陈锦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她想的是,对方连施两计都未能得逞,是否又另派了人来?这样的锲而不舍,连陈锦自己都要怀疑,原主从前是不是跟什么人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