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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56)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陈叔暗暗捏了把汗,道:“确定。”

空气沉默下来。

童茴没说话,陈叔也不敢说。他虽比童茴大了两轮有余,但心底还是颇畏惧这病怏子似的青年。

“这少女得好好查一查。”童茴说,“年纪这样小,却知道九机玄黄图,而且身上还有那图,此女绝不简单。”说罢将视线调转至陈叔身上,续道:“你昨日说她是从京城来的,此时正值年节,想是回乡探亲祭祖的,便自此女从京城出发开始查起吧,不要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陈叔忙应下了。

“那明日要如何回复她?”

童茴把茶杯放下,勾了勾嘴角,“她既有,便换了又如何。当日大小姐自若水离家,嫁妆几十余里,那图便在那些嫁妆里头,自大小姐离宫后,那图也不知了去向,虽然那图并无太大作用,但若水家的东西,还是拿回来比较好。”

陈叔说:“若是假的呢?”

童茴笑笑,“她不敢。”

有人曾这样评价陈锦,说她是个被刺客耽误了的商人。

但陈锦自己是不承认的。

她平生只会舞刀弄枪,充当别人的影子,其余一概不知。

那时她名唤舒展,跟着元修上朝下朝,吃苦挡刀,该绝情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该偷奸耍滑的时候也没人玩得过她。

师父教的是道理,也教混迹于世的本事。

这本事除了一身武功外,还有锋芒尽藏。

在岁月这面挡不住风的墙面前,她的棱角早已收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那一点执着,大概就是对元修的执念了吧。

自古玩店出来,陈锦没上马车,音夏和瑞儿也只得乖乖地跟在后面。

行出几条街市,陈锦寻了家茶楼,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手撑下巴看窗外,便没动静了。

音夏点了壸茶并几样点心,跟瑞儿安静的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两人心里到现在还着慌得很,刚才在古玩店里,听姑娘跟那掌柜的说话,两人就像在看戏一般,那陈掌柜人到中年,自然见多识广,但是姑娘与他对话竟是毫无怯意,反倒有些兴奋,就像那次遇见难民时一样的兴奋。

音夏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还有那劳什子玄黄图,音夏跟着陈锦这么久,自然是不信她有那图的,但是姑娘方才说得煞有介事,连她都快要被姑娘骗了。

待茶上来了,陈锦闻着茶香,终于转回身来,见音夏和瑞儿两个站着,笑道:“我不让你们坐,你们还不知道上桌了?”

瑞儿扒扒头发,笑嘻嘻地在长凳上坐下。

音夏也跟着坐下,笑道:“我们见姑娘在想事情,不敢打扰。”

陈锦歪头看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音夏这心思越来越剔透了。”

音夏被她那平平淡淡地的眼神瞧得心慌,忙道:“姑娘走了这会子路,也该渴了,快喝口茶吧。”

陈锦知道她又被吓着了,也不再说下去,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是昨年的陈茶,但她向来不太挑,好歹还能喝。

“姑娘,你真有那个什么什么图吗?”瑞儿身子前倾,看着陈锦小小声的问道。刚才姑娘跟那掌柜的说话,她觉得那什么图能与那扣子交换,肯定是顶值钱的东西,只是这样东西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陈锦朝她眨眨眼睛,似是而非的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呃……姑娘,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宝贝?”

陈锦道:“宝贝是多,但现在都没法兑现。”

瑞儿不明白:“为什么?”

她前世积攒了许多宝贝,有些是真喜欢,有些是别人硬塞的。至于那张九机玄黄图,是从合妃存于京城里的钱庄里拿出来的。

那样贵重之物,合妃不该不带走,但那图确是真迹。

江南若水河畔的世族大家,居于朝廷所属之地,循的却是各自为安的礼,即使当年合妃入宫,也与若水家撇得干净。

合妃当日走得并不算匆忙,带走了锦扣,却独独忘了这张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当年她得了这图,因想着若水家世代居于江南,与朝廷并无瓜葛,不想元修因了元徵的关系因此迁怒,所以她并未将图交给元修。加之那图在钱庄里已放了数十年时间,想着长存于此也未尝不可。

如今已非昨日,不知她的那些个宝贝是否安在。

正文 第六十三章贵人出行

“那么多宝贝,姑娘究竟藏在哪了?”瑞儿问。

陈锦摩娑着杯身,眼睛里有大片飘浮,那么多宝贝,除了长年贴身戴着的锦扣,她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也不想带,心都死了,还要那死物作什么?

现在却不同了,她又重新活了过来。那些东西便紧要起来了。

她将它们收在京城的一家钱庄里,也是巧,那钱庄正是若水家在京城的商号,待此次回京便去找一找,既然锦扣尚在,她那些宝贝应该也无恙才是。

第二日,陈锦依照昨日的时辰去了那古玩店。

陈叔早已恭候多时。

见她进来,陈叔笑迎上来,两人简单寒暄后,陈叔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带了九机玄黄图来?”

陈锦说:“没有。”

陈叔脸上笑容裂了裂,“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陈锦不紧不慢,“那图我没有带在身上,待回京后便能取来。若届时贵店还有意交换,再换也不迟。”

闻言,陈叔脸上表情缓和了些,“也好,只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到时候如何交换?”

“若水家在京城该有人吧。”

陈叔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震惊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姑娘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陈锦说,“我只是瞧见牌匾上有若水家的家徽,陈掌柜怎么如何惊讶?”

陈叔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

是,凡若水家的产业,只要能刻的都会镌上若水家的家徽,但眼前这小姑娘若是没见过那家徽又怎么会认得?!

戒备不好表现得太过,一句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才终于出口,“姑娘何时见过我族家徽?”

陈锦俏皮地眨眨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少女的鲜活之气,笑道:“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想来陈叔昨日该见过你家主子了,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若你家主子没有意见,那么,我们便在京城完成交易吧。”

说罢陈锦起身,朝呆愣的陈叔行了礼,施施然出了店门。

第二日一早陈锦便开了眼睛,音夏和瑞儿进来伺候她穿衣梳洗,她们在此只停留了一两日,许多箱笼都是未拆的,收拾起来也方便。

音夏将早膳端了上来,主仆三人吃了,东远这时候也来了,站在门外头,说大爷决定一个时辰后出发。陈锦让音夏回了话,这里撤了桌,掐着时间下了楼。

这一路有两位太子随行,排场自然是不能与来时同日而语了,陈锦粗粗看了一下,单就元昀和元修带来的随从小厮护卫便有近百人,一行人自客栈出发,怎一个浩荡了得。

这一路上因是刻意避着了,倒真是没跟元修碰见过。

不知是否因了两位太子的关系,回程倒是十分顺利,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不日便到了京城近郊。

太平道上车马如织,陈珂一行人自远方归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见这阵仗,不由奇道:“咱们这是碰着什么大日子了吗?为何路上这么多马车?”

陈锦掀开一小角帘子往外看,太平道上两侧均是行行色色的马车,陈锦看到不远处停在路边的几辆马车上纹着的烫金暗徽,怔了怔。

耳边传来元昀带笑的声音:“这是贞月节,子容家没有入朝为官的亲属,可能不知道这贞月原是先帝的一位妃子,因性子贞烈刚直,这妃子死后先帝特以她为名定了这正月十六的日子,好让后世皇族之人年年记着这位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