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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66)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陈锦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他站的是哪一边?”

沉默。

匡月楼没有说话,陈锦也不催促。

良久,才听得匡月楼的声音缓缓传来:“修。”

陈锦听罢,心中喟叹一声,果然。

陈珂跟的是元昀,而陈知川却选择了元修。陈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开始在心中滋长,除非来场狂风暴雨,否则,这种子只会越长越大,最后变成参天大树,将零零种种,是是非非全部掩盖。

从徽州回来时,陈知川先行一步,那时她并未想这些,直到那晚自陈夫人房里回来,在府里看到疑似元修的人影,她当真以为自己眼花,没有料想,竟真是他。

堂堂三太子,漏夜入府,若不是有人相邀,只怕他也没那个兴致前来。

“姑娘可是见着了什么人。”匡月楼发问。

陈锦把在府里见到元修一事说了,匡月楼听后,微微勾唇,“姑娘的大哥选择了昀,而陈老爷站的是修,那么二人在不久将来必有一战,除非……”他没有往下说,陈锦知道他的意思。

除非元昀和元修其中一个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但自古成王败寇,无论哪一边失败,失败的那一方必然没有好下场。

立春了,北君桥下的水面解了冰,水草摇曳,鱼儿欢腾,岸边有书生支一个小摊,卖些字画为生。卖货郎挑着担,一把被岁月浸染的嗓子高亢耐听,春风自衣袖间拂过,不留一丝惆怅。

窗台外的风涌进这东厢房里,卷起陈锦颊边的发,她面朝窗外,一张无悲无喜的脸,好似最冷漠无情的杀手,任他天崩地裂海水倒灌,于她不过短短的一瞬间。

这样的姑娘……

匡月楼自负才华,一时竟也找不到词来形容眼前这少女,只能陪她沉默,举杯喝茶。

陈锦坐了些时候,起身告辞。

匡月楼起身相送,他左脚不便,姿势难免有些怪异,他穿的仍自寒酸,但背脊挺直如一把笔直的剑,让人轻易不敢玩笑。

陈锦走到门口,突然问道:“不知公子近日可听到什么传言?”

匡月楼认真想了想,道:“姑娘说的是有人夜闯陈府想将您掳走的事,还是四太子已入京城却迟迟未面圣一事?”

陈锦笑道:“公子好耳力。”

说罢不待匡月楼回答,带着音夏径直朝楼下走去。

匡月楼站在楼梯口,见陈锦身影走远,才回身重入厢房。堂客从楼下寻着台阶“嗒嗒”跑上来,“匡公子,方才那位姑娘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匡月楼接过,拆开信封,里头是一张圣月钱庄的银票。

拱手,自负才华的年轻人朝着窗外略略一拜,“多谢姑娘。”

正文 第七十五章练武,强身

瑞儿坐在小厨房里那张四方桌边上,只占了长条板凳的一个角,一边剥花生吃,一边嚷嚷:“阿风姐姐,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风坐在灶前的高脚圈椅里,仔细看锅里正炖着的羊肉的火候,多一分太老,少一分又不够透,可马虎不得,插空回道:“姑娘出门也有个把时辰了,算算该回来了。”

瑞儿把花生壳丢进空碗里,百无聊奈的趴在桌上,“姑娘最近出门都不带我。”委屈巴巴的语气。

阿风失笑,“姑娘是去办事,带音夏好些。”

瑞儿歪头看她,“我太小了,不可靠是吗?”

“也不能这样说,”阿风见她一脸的不认同加委屈神情,笑道:“姑娘大概是怕你累着了,所以留你在府里吧。”

“哼!”瑞儿偏过头不看她,显然阿风的答案令她不是那么满意。

隔了一小会儿,又去看阿风,“阿风姐姐觉得姑娘好不好?”

“自然好。”给她饭吃,留她在这一方小厨房里,自由的做自己,再没人能欺负她。

“我也觉得姑娘好。”瑞儿仍趴在桌上,脸上露出一抹笑,“哪儿都好。”

“阿风喜欢姑娘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很喜欢。”

“嗯!”瑞儿一拍桌子坐起身来,“我也是!”

灶里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羊肉在浓汤里咕噜咕噜的煮着,阿风坐在圈椅里,手握长筷,翻动着锅里快要煮熟的羊肉,瑞儿坐在四方桌前,等着羊肉起锅,先喝一碗浓浓的汤。

中午饭桌上便有一碗羊肉汤,撒上胡椒粉和葱段,浓香四溢。

陈锦用过饭,小憩了一会儿,午觉起来后,去了小厅。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把剑。

剑在鞘中,难窥其锋芒,只有长长的剑穗迎风飘舞,柔软中几许肃杀。

院里正在洒扫的小丫头见了,握着扫帚的手抖起来,不知这姑娘今天是怎么了,莫非要拿这剑砍人?

陈锦却不理会,走到廊下刚才支起的凳上坐下,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执剑柄,缓缓将剑自剑鞘中抽将出来。

剑身劈开空气时,音夏觉得原本并不那么敞亮的小院子,突然被一道惊雷打中,瞬间亮得刺眼。

“呀,”瑞儿惊叫一声,躲进音夏背后,又忍不住好奇,偷偷偏出半个脑袋来,看着陈锦手上已脱离剑鞘的剑。

是一把不算锋利的剑。

剑身泛着几道冷光,如劈开空谷的闪电,带着一股能斩断河流的凌厉剑气。

音夏咽了口口水,对陈锦道:“姑娘,你这是……”

陈锦将目光自剑上抽离,看向她,惯常轻抿的唇微微弯起,像枝头上一轮明亮的弦月,“练武,强身。”

“啊?!”

两个丫头同时张大嘴巴,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音夏说:“可是,咱们府里还没有练武的姑娘。”

陈锦握着剑柄,随手换了个剑花,“现在有了。”

“可是,咱们府里没有师傅。”瑞儿说。

“不用师傅,我看过一些武学典藏。”陈锦说着,一剑朝着虚空刺出,招式强悍,却无一丝内力。

音夏被她这一招一式唬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尔后擦了额角的汗,轻声道:“姑娘,这比你说要去逛妓馆还要可怕。”

明亮的天光下,陈锦朝她眨眨眼睛,微微一笑,“任人鱼肉才可怕。”

音夏蓦然想起那一晚,小贼越府掳人,若那时姑娘会个一招半式,起码也能周旋片刻。府里虽没有练武的姑娘,但也没说不能练武。

只要这府里的人不说,谁都不知道姑娘整日在院子里做些什么。

音夏不再反对,瑞儿也没啥好说的。而且她对陈锦的出招甚是好奇,嚷嚷着也要跟着学。陈锦便从树上折了根小枝给她,一招一式教得认真。

不大的一方小院,一个十五、六的少女手执一柄长剑,翩跹游走,脚下生风,好不武威。身后几步跟着一个刚刚总角的小丫头,小丫头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带着哭腔的喊:“姑娘姑娘,你动作太快了,我看不清。”

与陈府相隔着几道墙外,有一棵上百岁的大树,枝叶繁茂,平日里最得鸟雀喜爱,在此筑巢做窝。华服冠带的青年此刻正站在树枝上,饶有兴致的看过来,看那行云流水的剑招,飘渺诡异的身法,可惜,竟是毫无内力。

直到那抹淡粉色的身影停下来,才意犹未尽的跳下树干,稳稳落在地上。

九月忍住嘴角抽搐的表情。

向来行事干脆利落的手下窥得主子这如做贼般的行径,不由替那被窥视的少女打抱不平起来,“主子不怕吓着人家姑娘?”

元徵斜睇他一眼,一副无赖口气,“这陈家的小娘子不简单,不简单呐。”

这话您都说了不下二十遍了,九月腹诽。

元徵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伸了个懒腰,“哎呀呀,今日天儿这么好,咱们去打猎吧。”

秦管家说,“主子您今日要进宫面圣。”

元徵垮下脸,生无可恋全写在脸上,“明日再去。”

管家恭敬的弯下腰,话却说得生硬毫无商量的余地,“今日府上已接到皇上下的第十一道旨意,旨上说主子若再不进宫,他便要亲来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