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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8)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陈锦留心一瞧,她便又乖巧的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地吃起点心来。

正文 第八章找茬

等两位姑娘吃了点心吃了茶,陈锦命人把小圆桌撤了,陈淑拿手帕擦擦嘴,脸上容光焕发,显然吃得十分满足,因问道:“二姐姐这厨娘手艺倒好,比咱们大厨房里做的好吃多了。”

陈锦目光一闪,但笑不语。

陈淑见她仍不接茬,起身走了两步,鞋尖正正好抵在脚踏前端,陈淑微微弯下腰来端详陈锦的十根手指,现在仍用布条裹着,只是比前段时间整整小了一圈,想来肿胀已消下去不少了。

陈淑瞧了半晌,突然伸手过来摸了摸陈锦的手背,“姐姐这手刚开始时定然很疼吧。那衙吏可真是眼够瞎的,姐姐天人之姿竟未勾起他们的怜香惜玉之心。对着姐姐这样的绝色风姿他们还下得去手,真是。”说完啧啧两声。

瑞儿在旁边看着,没有姑娘的示意,她不敢冒进,见陈淑去摸陈锦的手,生怕对方做什么坏事,心里也只能干着急。

“姐姐,这样疼吗?”陈淑轻声问道,她握住陈锦受伤的右手,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然后暗暗用力按下去,说话时眼睛片刻不离陈锦的脸,仿佛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手上传来的痛楚十分磨人,陈锦知道这是陈淑在故意找茬呢。她如今还在养伤,是动不得这个人的,所以凡事也只能暂且忍着。

眼前的陈淑生得好是好,但有陈锦这个对比存在,衬得她的那点好便荡然无存了。这大概也是她一直不喜欢陈锦的原因,总是事事为难,处处给陈锦难堪。

心里千回百转,到得最后,只缩成脸上一个若无其事的笑,陈锦声音温婉,连声线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陈淑手里捏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旁人的。

陈锦说:“妹妹马上就要及笄了吧,大娘可有为你物色夫婿?妹妹国色天色,寻常人家是万万配不上的,我听闻皇上正在为二太子纳妃,妹妹可有意?”

闻言,陈淑手上一松,蓦然放开了陈锦,转而一脸急切的问道:“二太子真要纳妃?姐姐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可靠吗?”

陈锦内里的亵衣已经湿透,额上也渗出些许冷汗,仍笑道:“音夏出去买针线时听铺子老板说的,说最近城里的媒婆都忙起来了。虽说太子选妃皇上和皇后娘娘自有主意的,但保不齐在民间选位德才兼备的女子,况这事也不是没有先例,所以准备着也是好的。”

陈淑脸上一喜。

德才兼备,说的不正是她?她自诩美貌不输陈锦,才华更是在陈锦之上,若真能攀上二太子,从此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陈家虽钱多,但在真正的皇族面前却是铜臭味儿十足,不值一提的,但凡有身份地位的,大多瞧不上商户出身,这也是陈淑一直厌弃陈家的原因。

倘若她投身王侯功勋之家,即使只是个庶出,她也有本事走进真正的权贵中心。

她陈淑,就是有这样的野心。

乍闻喜讯,陈淑便再也呆不住了,匆匆辞了陈锦,带着陈嘉便往东府冲去。

自陈知悬和陈知川两兄弟分别成家后,长房和二房便分了家,老太太因想时时见到两个儿子,两位老爷一合计,便在陈府老宅基础上往东另扩建出一幢宅院来,中间只隔着一堵墙,两府也能互通,只晚间上钥,第二日清早再开。东府为长房众人居处,西府为二房众人居处,平日里各府众人及宾客皆从各府府门入,倒也相安无事。

陈淑与陈嘉上了停在陈锦院门口的轿子,出了二仪门,便往东府过去。

到得东府二门,小厮退下,婆子们上前打起轿帘,陈淑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也顾不得陈嘉了,急急往内院去找阿娘。

陈嘉跟在后面,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个陈淑,长得跟坨翔似的还妄想搭上二太子,难道她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她可不会说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个陈淑能翻起什么浪花来。还有西府的那个陈锦,想起陈锦,那个陈淑用力按她伤口依旧面不改色的陈锦,陈嘉不由严肃起来,如无意外,这个女人成长起来会非常可怕,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还会成为她的敌人呢。

“四姑娘,咱们是跟着三姑娘去还是回屋?”身边的丫头低声问了句。

陈嘉回过神来,似是不满这丫头打断自己的思绪,斜斜望了对方一眼,那丫头赶紧跪下磕头,嘴里讨饶道:“奴婢多嘴,求四姑娘开恩。”

陈嘉伸手虚扶了扶发髻,懒懒道:“起来吧。”说着转了个身,朝自己院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丫头着实松了口气。

站在边上的嬷嬷赶紧朝她递眼色,丫头会意过来,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小碎步跟上前面的陈嘉。

音夏去老太太处寻红珠,谁知红珠替老太太去东府送物什去了,所以好等了一会子。待红珠回来,二人聊了半日,音夏回来的时候陈淑陈嘉等人已走了一盏茶功夫。

一进院门便见丫头婆子们在陈锦的房门口站了一堆,音夏心道怕是出事了,急忙忙奔过去。屋里瑞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钟大夫正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低头查看陈锦的手。

只见那原本不再渗血的十指不知怎么又重新开始流血,许是里头伤口又崩开了,血粘着布条,一时竟让人无从下手。

钟大夫边察看边摇头,边摇头边叹气,“二娘子这手好端端地,怎又开始流血了?可是用了力?”

陈锦脸色还好,只是有些苍白,闻言答道:“不小心碰着了,钟大夫只管用自己的法子,我横竖无事的。”

“这十指连心,二娘子就算再能忍痛,这痛也是实打实的应在身上的。我先把带血的布条剪开,查看一下里头的夹板是否有松动,上完药后再重新以布条裹之,我尽量动作快些。”钟大夫从医数十载,头一回遇见这么不矫柔造作的姑娘,心里不禁对这个与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女孩儿多了几分怜惜,动手时愈发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她。

音夏走到钟大夫身后,看着陈锦刚才还好好儿的手,自己不过去老太太处转了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泪花在音夏眼眶里打转,陈锦见她如此,便道:“我等会想吃阿风做的小点心,你去交代她做一些吧。”

音夏知道陈锦这是不想让她看到,要支走她。

音夏默默的出了屋子,去厨房找阿风。

阿风坐在灶边一个高架圈椅上,手里拿着把长筷拨弄锅里正炖着的猪手,见音夏急匆匆进来,阿风便道:“你可算回来了。”

音夏走到阿风身边,“姑娘的手怎么又伤着了?快说来我听。”

阿风把长筷放在灶台上,跳下圈椅,胸前的两束辫子似有活力般跟着跳动两下,然后又乖巧的俯回胸前,一五一十说道:“今天早上长房那两位姑娘来了,瑞儿来叫我做点心,说姑娘要拿点心招待他们,我还特意多做了几样,又沏了昨日夫人处送来的新茶。等二位姑娘吃饱喝足了走了,没多久,我就听瑞儿哭着喊着快去叫钟大夫。

我进屋去看了姑娘,那手……那手就像从血水里泡过似的,简直没法看。姑娘倒好,还吩咐去请大夫的婆子不许声张,说这府里人不多,可别天天弄得鸡犬不宁的。要我说咱们姑娘啊,就是太心善了,这身边的人若是也跟姑娘一样心善,咱们这院子只怕早晚得人去楼空。”

阿风最后这句话意有所指,音夏脸上浮起一层恼怒,如来时般急匆匆走了。

音夏送钟大夫出去,回来时陈锦已经另换了衣裳睡下了。

刚才那阵仗,莫说陈锦,就连他们这些只在边上看着的人都觉得心惊肉跳,那简直就是再生生受一次刑啊。陈锦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呼一声痛,但从她满脸的汗水便知到底有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