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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郎(2)+番外

作者: 苍苍栖栖 阅读记录

说起来李执画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自己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却又嫌弃别人的解决方法,只能一个人闷闷不乐。

李执画所憧憬的白衣少侠忠肝义胆红尘一骑江湖笑瞬间落空,看到众劫匪的眼光又颇为不甘,那些匪类也不悦起来。

莫说李执画这个闺阁小姐,从小被礼仪纲常教导的人都会对他们表露不耻的目光,然而他们最愤怒的也是这不耻鄙视的眼光。

孙盛本就出身贫困,父母取名为盛自是对子孙的一个期待,望田产兴盛,望家业兴盛。

可身为佃户,每年耕种的土产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了,民无生,必生反。

孙盛这才携了几个无以为继的同伴上了这微翠山,落了寨,举了旗,人人尊称一声孙当家。

孙盛虽是未曾念过学,可庄稼人的忠厚便是从小便教导这孩子的,听说孙盛举旗上山,孙父可是气冲脑门,贻羞恼怒,誓不再有这样的儿子,没几日便生了疾病过了世。

从后,这孙盛便是最忌惮别人辱他为草莽盗匪,今日便是这李执画大大的触了孙盛霉头。

孙盛一把把花画拨开,花画身子文弱居然一下子被推翻在地,月白的长衫被滚的像掉在灰尘里的白馒头,着实狼狈不堪。

手中名贵的玉佩也不知被踢落在何处。

孙盛一把捉起李执画,李执画一惊,脸色一惊卡白,小嘴顿时失了血色,睫毛颤颤巍巍不知望向何处顿时慌了神色,想要挣脱却又浑身发战,实在是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陶总管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对,心里像是一只小鼓敲的叮咚响:

得了,小姐年少无知尽逞口舌之快,这下好了,惹怒了这土匪大家都得完蛋,还有花画少爷,这可花家一根独苗,惜养爱养终于到了弱冠娶妻之年,可好了,这刚才那一推却不知道又没有把那娇弱的骨头推散了架...

那厢,在地上正打滚的娇弱骨头不知何时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踉跄跑向孙盛,花画哭天抢地的嚎了一嗓子:

“天要亡我哉!生来青丝终成白,不知与谁赴忘川!”

就在一团混乱之时,官路岔口忽然传来一阵马啸,马蹄塔塔,扬起阵阵灰尘,来人身着玄色劲装长袍,腰配三尺青剑目光凌厉一生正气,看见这土匪山贼的动作,立刻开口厉喝:

“大胆山匪,光天化日掳掠劫抢藐视王法,今日便叫你们案堂伏法!”

说罢飞身下马扬剑向山匪头目飞去!孙盛一惊,此人他是识得的,姑苏燕归南,领官府悬赏的游侠。

剑法精妙绝伦,下手丝丝狠烈,手持青剑又名玄岩,为铸剑山庄大长老的得意之作,机缘巧合,赠与燕归南,称道:

宝剑配英雄,燕归南,当得上我的剑!

☆、风波起

此话传到江湖,还上了江湖轶事经的版面,堪称一段佳话,而燕归南接官府悬赏的无往不利有智有谋,更让江湖贼首匪徒皆是闻风丧胆。

以孙盛的资历万称不上是江湖中人,可燕归南的名声如雷贯耳他怎能不知?

孙盛一想,此番遇见燕归南着实是倒了运道,不求今日能抢到细软金银,有命逃回山寨便是大喜之事!

正时,燕归南持剑刺来,剑光一闪,在这烈烈白日下便让人睁不开眼睛,孙盛一行皆是务农的汉子,武功没有,蛮力确实不错,舞着斧头铜锤倒可以吓吓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对上燕归南这样的高手,三两息便全无招架之力。

燕归南身法灵敏,洞悉敌情,很快,这十人不足的的匪队便是四散凋零,孙盛大喊:快跑!弟兄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音未落肩膀便被刺一剑,斧头也掉落在地,发出钪哧一声闷响,燕归南虽剑法凌厉对付这些匪徒却并未下杀手,只在于制衡他们的行动,为要带到官府伏法,孙盛见之不好,一把扯过还在呆滞中的李执画扔向燕归南。

燕归南一愣,剑锋顺势一扭,一把抓住李执画,扭头再看孙盛已逃远了,李执画双眼愣神,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燕归南,燕归南拧眉,一把把李执画丢了出去。

回头,看到地上还有三两党羽,都是刚才被刺伤的匪徒,没办法逃跑,索性瘫在地上抱着身上腿上的伤哼哼唧唧。

燕归南并不多言,看也不看受惊婆子丫鬟管家小姐,拿出粗绳把土匪一个个绑起来,李执画觉得她一辈子也没有如此狼狈过,发髻乱了,衣衫也脏兮兮的,不用照镜子肯定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却在此时遇见了她的真命天子!

对,李执画相信,每一个姑娘都会遇到一个在危难之时保护他的英雄,此人冷静,缜密,温柔有礼,就是他,李执画愣愣的看着燕归南飞身上马的动作,真是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燕归南一边架马一边拉着拴住匪徒的绳子已经远去,花画一个虎扑上前,呼道:

“表妹...让你受惊了,都是表哥无用,你可曾伤着,多亏咱们命大...” 说话间已哽咽抽泣眼圈红红。

李执画回过神来不禁柔声安慰他,可花画哭势越加凶猛,一把抱住李执画便嚎啕,眼泪鼻涕揉了她一身,李执画一边嫌弃着一边却又不敢太推开他,怕他更加伤感,只得耐着性子安慰。

众婆子丫鬟也都踉跄着起身,悲悲切切,后怕不已,老管家站在小姐公子身边,劝也不是,拉也不是,只默默想到:

这花公子和小姐真是投错了胎,一个性格淘气如同少爷,一个柔弱娇气如同小姐,又看到两人和睦的一面,真是感叹,天生一对,才子佳人。

晓月寒风,李执画依在榻上无法入眠,应对了姨母与姨夫的问候洗尘,谈到路途艰险,惨遭匪徒,姨母心疼的眼泪婆娑,一个劲的乖乖儿,肉肉儿的哭诉,一边心疼的安慰她一边告诉她官府已经极其重视这群江湖的草莽,已经发出布告称,三十日内,必要押解这群匪徒入监牢,也光招能人异士,提供有效消息者赏十金。

又道,官府最近募得侠客燕归南,出了名的缉盗拿凶的高手,有他在,一定能为你讨回公道!

李执画感叹不已,这燕归南真是声名远播,连久居家中的姨母都能知道一二,说明,这燕归南还真是有本事!

身在江湖却名传庙堂官府,实在是不为多得的才俊啊!

李执画穿着藕色裘衣坐在镜前梳发,窗外月如明镜,空似墨洗,虽换了家居摆设,但好在伺候周到,婆子丫鬟礼数周全,李执画虽娇生惯养但也从小熏陶四书五经礼记经注,对人谦虚有礼且又是家主的嫡亲,故此很受礼遇。

丫鬟翠儿正在里间为李执画铺床,香粉色的新铺面散发着香料刚刚熏过的气息,同色的床帘被象牙色的帘勾轻轻挽着显得一室静谧,这花府的当真是准备齐全,客房早已经收拾一新如同小姐的闺房一般,内院又单单的给拨了个园子,假山流水红廊楼阁,真真是苏州好风景,入目即园林。

只可惜,闺中芳心无人解,丫鬟碎语惹人愁,这翠儿当真是决定小姐和这花家少爷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来到花府就谋算这以后这陪嫁过来的身份和地位,陪嫁丫鬟的月银自然会比现在要高出好几钱。

想着以后自己不仅仅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还是花府少夫人的大丫鬟,更是以后花家主母的旧人,这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翠儿的一颗心儿都系在了小姐的婚事上,服侍起来也更加的贴切的周到了。

李执画懒懒的看着叽叽喳喳的翠儿打发她出去守夜,经过这马车的颠簸和百日的惊吓,李执画却是有些乏了,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床品是精致的苏绣,香薰也是日常用惯了的,可一颗心总也没个着落,脑袋发沉,怎么也睡不着。

李执画翻身起来,倚在窗边的小几上,把窗搭斜出一个缝隙,夜风吹来,屋里也少些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