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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邑王妃从军记(65)

作者: 度迢迢 阅读记录

周旷珩进了书房,云月还站在外面。

“愣着做什么?”周旷珩头也不转说。

云月怀疑他后脑勺长了眼睛。她皱了皱鼻子,跟了进去。

门口吴缨站得笔直,云月走过时他连目光都没转一下。子乐坐在远处檐廊下,抬着头望天。

进了书房,看见周旷珩已经在书案后坐下了,仿佛他没有离开过那里。可是云月看见了他微皱的眉头,她出去之前明明还没有的。

“我错了……”云月在周旷珩对面坐下,小声说。周旷珩没有理她,连眼皮都没抬。

“王爷,我错了。”云月看着周旷珩,又说了一次,周旷珩不理。

就在云月要失去耐心之际,周旷珩抬头了。

“错在何处?”他看着她说。

云月愣住了,她其实没觉得自己错了来着,只觉得认错的话,他的心情或许能好点。

“我不该随意乱跑。”云月说,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她真的不对。

“还有呢?”周旷珩仿佛看穿了她并不知错。

云月顿时觉得很烦躁,她本就不会迁就别人,此次回京,现在还呆在府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放在平时,早就跑到以前常去的戏楼茶馆玩乐去了,而现在为了某人一直乖乖呆在书房写字,还被人质问哪里错了。周旷珩皱着眉,黑着一张脸,完全没感受到她的讨好。

不就是在府门站了一会儿么!

她心里憋屈,也不想笑了:“没了,王爷觉得呢?”她低头看向书案,方才周旷珩教她写的字就在眼前。

“光王世子,就是那封信上的世子兄?”周旷珩说。

云月抬起头,看见周旷珩的眼里多了些凌厉。

“是又怎么样?”云月问,沉着脸,但眼里有些亮光。

“不许再见他。”

“为什么?”云月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旷珩。

“怎么,你还想与他再续前缘?”周旷珩眼里的凌厉收了起来,变成了深沉的海。

“再续前缘又如何?王爷不喜欢?”云月问。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云月!”周旷珩只觉得此时的云月很难应对,却不知难应对的是自己心中的挣扎。

“你太放肆!本王提醒过你,记住你的身份。”周旷珩沉了脸,将上位者的威严放了出来,“你与本王已是荣辱与共,本王不希望因为你招致麻烦。”

周旷珩说完,云月眼里的光亮暗了,她静默了片刻,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她看着周旷珩冷脸道:“他已经娶妻了,且不论我对他没有别的心思,即便是有,我也知道分寸。王爷无需担心。”见周旷珩发愣,云月冷笑了一声,“我看重的朋友,不是王爷说不许见就不见的。”

“放肆!”周旷珩仰头看着云月,脸色很难看,“你以为本王不能……”

“我现在不跟你说话。”云月深吸了口气,竟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完便收起书案上的字帖走了出去。

周旷珩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却说不出更有效的话。打断他说话,也不告退便走出去的这个人,他打不得,骂不得,现在就连重话都说不得了。

云月消失在门口,却并没有出去,就在檐廊下把字帖放下了。片刻过后,她又气鼓鼓地走回了书房。周旷珩看着她,本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却见她收起一沓宣纸和笔,还有装了墨汁的砚台,抱在怀里往外走。

“站住。”周旷珩扶额,语气缓和了些。

云月身形一顿,砚台从纸上滑下去,重重砸在地上,晃了半晌才停下,里面的墨汁泼了一地。

两人看着地上的狼藉,静止了片刻。

“我来打扫。”云月快速说,说完便捡起砚台走了。

周旷珩看着地上的墨团,出了许久的神,直到云月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夕阳早已褪尽,空气里还是弥漫着燥热。云月撩起衣摆,拧了抹布,仔细擦起地板来。

不一会儿,纯白色的衣服染了墨色,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

“别擦了,让珍止来。”周旷珩终于说。

“你来帮我啊。”云月蹲在地上,偏头看着他。

周旷珩看向她,她勾唇笑着,脸蛋红扑扑的,水亮的双眼定定看着他。他怔了片刻,缓缓移开了目光,拿起书,挡住自己的视线,却一个字看不进去。

方才她还气呼呼的,转首就好了,还对他笑得那么甜。周旷珩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有力。他方才真的起了过去跟她一起擦地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放纵自己亲近她的想法已经需要用力克制了。

见周旷珩冷淡的样子,云月撇了撇嘴,埋头继续擦地。

接下来,两人一直没有再说话。云月擦完地,把笔墨纸砚都摆了回来,然后就离开了。等她沐浴更衣完,珍止来叫她用膳。

饭在书房,云月不想去。珍止说王爷在等她,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

两人沉默着吃完晚饭,珍止拿来药。云月皱了皱眉,端起药碗,一口喝下去,很干脆。这次喝完,珍止却没有递糖过来。

云月看着珍止,苦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一只大手适时伸到她面前,手心里躺着一颗雪白的麻糖。

云月看了周旷珩一眼,毫不犹豫拿起糖放进了嘴里。

戌时,周旷珩要进宫守灵,等他收拾停当,云月也站在了檐廊下。

“我跟你去。”云月说。

“你身体还没好。”周旷珩说,没有停留。

云月顿了顿,直接跟了去,“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好像你很关心我似的!

周旷珩停了脚步还想说话,云月抢了:“不给你添麻烦。”

闻言周旷珩皱了皱眉,云月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身后两个看热闹的汉子也跟了上来。

“走吧。”周旷珩说。

云月穿的宫里良姑做的衣服,是标准的将军王妃形制。白绫裙,暗纹锦绣白衣,白绣带,青玉佩。长发全部绾起,只用了一支白玉簪做饰。

可是这身打扮的这个女子,此刻却盘着腿坐在马车里。

周旷珩则是一身白衣黑袍,没有丝毫佩饰。他不着痕迹看了云月几眼,被云月发觉后便看着她说:“待会儿跟着本王走,不许蹦跳。”

“呵,我那是脚步轻快,不然跑吗?”云月哼笑,周旷珩斜眼看她,她正经了点,“那你走慢点。我走丢了会死的。”

周旷珩沉吟片刻说:“宫里的人,都是扒高踩低之辈。本王的王妃,无人敢欺。你只需时刻记住你是南邑王的王妃,就像当年无论如何害怕,都记得你是云堂云将军的女儿。”

云月看着周旷珩的脸,多想对他做点什么,然而她只小声应道:“哦。”

作者有话要说:本王的王妃,无人敢欺……

☆、夏孤临二

到了宫门口,周旷珩先走出马车。车夫为云月拉着幕帘,云月缓缓走出来,周旷珩向她伸手,她敛着眉,抬手,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下了马车,周旷珩便放开了她。

云月挺直背,抬起下巴,双目平视前方,一身清贵气质宛如天成。

吴缨和子乐见了,互相对视一眼,转开眼注意四周去了。周旷珩都看愣了一瞬,她假模假样正经起来还有点样子。

“我说了不会给你惹麻烦。”云月牵唇一笑,对周旷珩说。

“甚好。”周旷珩只淡淡回道。

两人并肩行入皇宫,惹来无数目光。

走到祠坛,内官前来将二人迎入灵堂。吴缨和子乐停在殿外,不能进去。

所谓守灵,就是在太.祖太皇太后灵位和遗体前跪着,不吃不喝不动。从前,皇室的丧仪要求所有嫡系子孙集体守灵,三天三夜不能进食。从武皇以来,改为了轮流守灵。嫡系子孙每日轮流守灵一定时辰,守满三日为止。

此次太.祖太皇太后薨逝,按嫡系子孙人数,南邑王府需每日守灵两个时辰,从戌时到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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