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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邑王妃从军记(86)

作者: 度迢迢 阅读记录

周旷珩却又肃了脸:“不可在子乐面前提起申应。”

云月这下更加好奇了。待要再问,帐外又有人说话了。

“王爷,药送来了。”子乐在帐外说。

申应开的祛瘀活血的药,也不知加了什么,苦到了极点。云月喝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身上的疼痛都被盖了过去。

周旷珩又为她倒来了水。

他脸上的笑散了,但云月还是乐在其中。让他倒了好几杯来。

“衣裳不想穿了?”周旷珩感觉到云月在玩闹,心里想笑,却肃了脸说。

云月顿时没了兴致,嘴里的苦味又来了。

她让他出去,自己穿。

周旷珩出了帐,想了想,又回去了。果然见云月在榻上挣扎着,她膝盖手肘都有伤,起不来。

见他又回来了,云月趴回去,脸色跟煮熟的螃蟹一样,又热又红。

周旷珩舒展了脸色,走过去轻快地把她捞起来,抄着她的腋下把她立起来。

“站得住吗?”周旷珩问,声音轻柔。

云月站在榻上,比周旷珩高了半个头。她扶着他的肩膀,不敢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周旷珩放开她,把衣服递给她,站着不走。

“出去啊……我能穿。”云月抱着衣服,直接让他走。

闻言周旷珩即刻转身走了。云月似乎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些奇怪的情绪。

子乐见王爷皱着眉,跟方才出来拿药时的表情天差地别,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是王爷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闷闷地绕着营帐走,脸色一会儿紧绷一会儿舒展。

天知道云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云月这次倒是真被冤枉了。他只是自己心里过不去。

天色大亮了,有朝阳从东边升起,晨光穿过树篱,在平坦的草地上投下光点。阳光中空气里的微粒清晰可见。

到了夏末,南方的天气仍旧很热,但昨夜一场大雨使热度有所降低,且此时早晨,气温很是凉爽。可周旷珩面前的几人却热汗涔涔。

他站在那里,也不看他们,沉着脸不说话。三人知道自己的错,但王爷不说话,简直比凌迟还难受。

方才,周旷珩在帐里问了云月几句话,出来以后就变这样了。

他问她到底如何受的伤。云月如实交待了,特别渲染了下自己刺自己时心里的豪情壮志,说完了才察觉周旷珩浑身气势变了。他皱了眉沉着脸看她。云月看着他,仿佛黎明时候他带笑的样子只是她的错觉。

云月莫名其妙,子乐等人却苦不堪言。

良久,周旷珩终于发话了。

“刺客是谁派来的?”周旷珩说话不带怒气,但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子乐端端正正跪着,垂首:“属下还未查出。”

“百来人的队伍,为何提前没有风声?”周旷珩问。

“属下办事不力,求王爷责罚!”子乐俯首请罪。

见子乐都吓得不行了,周旷珩敛了些气势:“回答本王的问题。”

“刺客训练有素,或是朝廷中有权势之人隐藏的队伍。”子乐呼出口气,沉声说。

“回京后给本王仔仔细细地查,一有结果即刻来报。”周旷珩说,加了一句,“你亲自来报。”

“是。”子乐领命。却还跪着不动。

周旷珩看了他一眼,子乐才反应过来。俯首磕了个头,起身走了。

子乐的脚步声走了不远,接着是上马的声音,马蹄飞奔的声音。等声音远了,申应的眼眸才凝实。方才王爷对吴缨说了什么话她都没听见。

“属下知错。”最后只听见吴缨沉声说。

“准备拔营。”周旷珩说。

吴缨起身走了。沉默了片刻,申应受不住,先开口说话了。

“属下不该对王妃无礼。”她认错态度良好。

周旷珩睨着她不说话。

申应将头埋得更低:“王妃跟属下想象的不一样,一开始不信。后来见她气势不凡,有点世家大族的样子,才……属下知错!”

“你可知她左手手臂如何伤的?”周旷珩问,语气平常,威严不多。

“属下本以为是刺客伤的。但后来见了伤口,应是王妃自己刺的。”申应如实回答。

周旷珩这才缓了脸色,让申应起来了。他是证实申应没有冷眼旁观。

“怎么到这里来了?”周旷珩问,语气平缓。

“有桩子被挖了,几个兄弟没了,属下带人追踪来的。”

周旷珩神色暗了暗。

“属下查出,是清凉宫那位的人。”申应说得小心翼翼。

“可还理得过来?”周旷珩沉吟片刻,并没有深问。申应似乎也习以为常。

“属下定不负王爷信任。”申应握拳行礼,很是郑重。

周旷珩沉默,片刻后才说:“京城才最适合你。”

申应抬头,见王爷正看着自己,她低下头,抿唇不言。

“回去以后,一月内,把西越的事交给午七,回京调查此事,你从云家那头下手。”

申应垂在两侧的手一紧,脸色白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期待回来以后看到大家的评论哦~

☆、松梢月三

“四年了,若再解不开。你和子乐总有一人该离开。”这是周旷珩第一次对申应提到二人的事。

申应一惊,掀袍跪下:“王爷恕罪!”她很清楚王爷用人的手段,暗卫首领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能容忍到如今已是极限。

“你想走吗?”周旷珩说。

“不想,也走不得。”申应颤声说。十二地支暗卫哪个能离了南邑王?

除非死了。

“子乐也不想,也走不得。”周旷珩说,看见申应握紧了拳头,“别再让本王失望。”

周旷珩说的别“再”让他失望,这么说她已经让他失望过了。申应垂着头,几乎要哭了,但她将眼泪咽了回去,面色极快地恢复平常。

“属下明白。”

申应带着人走了,周旷珩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最终也没舒展开。四年前的事,他身边很多人都清清楚楚,偏偏申应不愿意去查。以前他不明白,现在终于知道她在怕什么了。

云月左手吊在脖子上,右手扶着云起肩膀缓缓走出营帐。

申应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军服,南邑军的军服,是青色的麻衣。虽然不用穿甲胄,但云月一身是伤,穿着也很不舒服。不过看见吴缨等人还穿着带血的衣服,她看看自己,笑了笑。

扫了营地一圈,兵士和暗卫都集合完毕,没见到周旷珩。云月刚想问,就见他从林里走了出来。

周旷珩走近了,云起反应过来,迈着小碎步挪开。云月扶着他肩膀的手臂拉得老长,最后掉了下来。

“二哥?”云月转头看他,有些不满。云起挪开几步,抬头望天。

“没有马车,跟本王骑马。”周旷珩看着云月说。

云月见他眉头微皱,虽站不太稳也不敢碰他。

“不行啊,我背上很疼。我还是自己骑吧。”云月说,阳光有些刺眼了,她眼睛微微眯着。

“你只有一只手。”周旷珩点出要害。

云月看了看吊在脖子上的手,咬唇不言。

这边站了一会儿,吴缨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正等着出发。

云起把马牵过来。

行军途中,周旷珩杀伐决断从不犹豫,这下面对着云月,他也只是顿了片刻,没等她反应,直接提起她就撂上了马。

不远处就是几百双眼睛,虽然他们目不斜视,云月还是没出声。

云月倒骑着马,周旷珩一上来,她的脸就挨着了他的胸口。他的脸色沉肃,云月倒是呼吸紧了紧。

队伍行得不快,云月撑了片刻,干脆窝进了周旷珩怀里,右手环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周旷珩脊背挺直,没有什么表情。

日头越来越盛,两人都热得不行,周旷珩额角的汗滴下来,落在云月的头发里。

云月动了动,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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