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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卷(18)

“王爷!”秦遥脸色惨白,呆呆地站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左凤堂犹自冷笑,“什么王爷半夜三更跑到别人家里,偷偷摸摸想干什么?世上哪有这种王爷?!”

秦遥见来人变了颜色,想也未想抢身拦在左风堂身前:“王爷,他不是有意的,我——”

敬王爷缓缓把手自额上放了下来,额上的鲜血滑过眼睫,令他看起来宛若魔魅:“你闭嘴!”他盯着左风堂,眸中似有魔光在闪。

秦遥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显然怕极了这位“敬王爷”。

“我担心你心情郁郁,夜出王府,专程来看你,你就在家里安排了这样一位高手来对付我?”敬王爷并不看秦遥,仍牢牢盯死了左凤堂,“很好,我记着,你很好!”

秦遥知道这位王爷是多么阴狠的角色,听他这么说,显已对左凤堂恨之入骨,不由悚然,恐惧之极。

“王爷?”左凤堂目瞪口呆,他真的伤了一位王爷?一位真的王爷耶!

“快走,快走,”秦遥推了左凤堂一把,低低地道:“你闯了不可收拾的大祸!叫二弟不要出来,快逃吧!让王爷招来官兵就逃不了了!”

“你傻了!”左凤堂全神贯注盯着敬王爷,“留下你,你以为他会饶了你?他当你是一条狗!你闪一边去!”

敬王爷一声清啸,他贵为王爷,纵使轻装出府,身边仍带着人。

“糟糕!”左凤堂一手把秦遥丢到身后去,“来不及了。”

几条黑影跃墙而入,拦在敬王爷身前,目光炯炯盯着左凤堂:“王爷!”

“统统给我拿下!”敬王爷掉头而去,语意阴森之极。

左凤堂花枝一晃,抢先向东面那人攻出一招。

但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可比敬王爷高过一筹,左凤堂仍是那一招“兰香四射,”来人不仅轻易闪过,而且一声低叱,剑光如练,把左凤堂的花枝斩去了一段!

左凤堂一招不成,被迫弃枝用掌,一掌向他劈了过去,心中暗暗叫苦。敬王爷显是回去搬兵,这几个人一味缠斗,一旦脱不了身,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他一面东逃西窜,一面东张西望,却既不见秦筝,也不见秦倦,心里发急,不知屋里出了什么事。

叫苦归叫苦,这几个黑衣人着实不弱,几柄长剑挥来划去,剑芒隐隐,虽然他们都闷声不响,但左风堂心里清楚,有几次剑锋闪过衣襟,破衣而人,差一点便破皮见血!他若再一味闪避,必死无疑!

秦遥站在一旁,逃也不是,帮也不是,手足无措。

—名黑衣人见状闪身而上,挥掌向他拿去,手挥成半圆,在空中闪出十多个掌影,向秦遥腰间击去。

秦遥哪里躲得了?除了闭目待死之外,他还能怎样?

“该死!”左凤堂满头大汗地架开当头而来的数柄长剑,足下一点,倒跃到秦遥身边,抖手十三掌,把那黑衣人逼开,大喝道:“叫你走,你没听见么?”

此时那五六名黑衣人又已和左凤堂缠斗在一起,剑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衣袂带风之声满天飞舞。几人打到何处,何处便石崩木折,血红的蔷薇花瓣四下散落,在夜里幻成点点的黑影。

左凤堂苦于没有兵刃,单凭一双肉掌,着实打得辛苦,来人剑法即好,轻功又高,显然与敬王爷师出同门,彼此之间默契十足。左风堂单以掌力相抗,此刻已连发二百来掌,已有些难以为继。他自出道以来,除了与朴戾的那一次外,还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中不由叫苦连天。

斗然一剑当胸刺来,左凤堂一掌拍向持剑的手腕,来人手腕一翻,剑刃插向左凤堂小腹,而同时左凤堂惊觉背、腰、腿、颈,同时有剑风袭来!

糟糕!左凤堂心中苦笑。他一手施空手入白刃的“点筋手”,拼着让那一剑扫过他的小腹,夺过一剑,大喝一声,剑光暴现,像一轮光球乍闪破空,剑光流散。

那五人同时低呼:“驭剑术!”

光球一闪而逝,流散而出,反噬其余五人。

一连五声闷哼!

黑衣人摔了一地,身上剑痕累累,不知受了多少剑伤。

剑光敛去,左凤堂披头散发,衣裳破碎,全身浴血,也不知受了多少伤,脸色惨白,以剑支地,摇摇欲坠。

他显然也身受重伤!

一剑之威,两败俱伤!

秦遥吓得呆了,他几时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一呆之后,他惊叫一声:“左先生!”他快步奔了过来,扶住了左凤堂,“你怎么样?”

左凤堂闷哼一声,秦遥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显然刚才自己碰痛了他的伤处,他不由心惊胆颤。此时此刻,他满心满脑只是疯狂地想着——秦倦呢?他在哪里?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没有秦倦,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场面!

马蹄骤响!

一辆马车自屋角转了出来!

秦遥呆呆地看着马车朝他奔来,现在无论发生什么稀奇的事他都不会惊奇,刚才那暴戾的场面早让他整个人麻木了。

马车在他面前停下,一个白衣女子自车上一跃而下!

风姿飒爽,娇艳如花!

她把左风堂自秦遥手中接了过去,疾声道:“大哥,快上车!”

秦遥看着她因动作而晕红的脸,在这一刻,他真觉得她是他命中的救赎仙子!他的秦筝啊!

秦筝和秦遥把左凤堂扶上了马车。马儿一声长嘶,拉着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辆马车便是左凤堂和秦倦来时坐的那辆马车。左凤堂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这辆他亲手买来的车救了,他的命。

秦倦依旧一身白衣,在前赶车。

秦遥为左风堂草草包扎了伤口。

“要紧么?”秦筝皱着眉,看着左风堂。

“不要紧,”左凤堂苦笑,“我身强体壮,这一点皮肉伤要不了我的命,只是一时半刻动不了手了。”他满身剑伤,一动就会崩裂伤口。

“我们要去哪里?”秦遥惊魂稍定,便想到此行危机重重。

“不知道,公子心中有数,信他不会错的。”左凤堂答得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秦筝也点了点头。刚才左凤堂误伤敬王爷,她和秦倦瞧在眼中,悄悄自后门出去,弄了那辆马车,甚至还草草带了衣物银粮,这才驱车救人。她听着秦倦指挥,不由得不佩服他的冷静清醒、应变神速。

马车奔驰如飞,径直奔出了京城,上了官道。

******************车子颠簸得很厉害,马是良马,但因奔得太快,整个马车摇摇欲散,人坐在里头东倒西歪。

前头出现了两个分岔。

秦倦似是想也未想,径自驱车往正前的道路过去。

—连整夜,他们没有转任何一个弯,也未减速,就这么疯狂地往前奔。

天色即明。

马车止。

车是渐渐停下来的。

外面曙色微微,看得出是到了京城远郊,周围林木绕远,鸟鸣水声不绝于耳,尘土之气扑面而来,带着林木的清新。

秦遥惶恐不已的心情亦渐渐宁定下来,撩开马车的帘子,跳下车去。

秦筝也挑开帘子往外瞧了几眼。

左凤堂被摇晃了一夜,早已昏昏睡去。

秦遥四下看看,不可置信自己真的逃出来了。手抚着马车,他叹了一声。逃出来了,就这么简单地逃出来了,需要的只是勇气,只要敢逃,就一定能逃出来的,为什么自己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你怎么了?”秦筝的声音传人耳中,却不是对他说话。

秦遥回头,只见秦倦把额头抵在马车前的横杆上,一动不动。

“二弟?”他吃了一惊,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秦倦的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