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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皇子压上身(396)

作者: 月下绵 阅读记录

那流光溢彩的酒盏倒映在暮染的眼瞳底,说不出的诡异悲凉。

“娘娘,陛下,陛下念您辛苦了。特地命属下,给您带来了一杯酒,给您解解乏。”将池墨给的圣旨藏起来,青木不忍心念。本是想哄暮染一下,可话到嘴边,泪先流。

看着眼前哭的不能自已的青木,暮染抬起手,扬着衣袖帮青木抹了抹脸颊上的两行泪,笑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圣旨呢。你若是不忍心念,就给我自己看吧。左右那些事情我都经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纵然是死,也让我死个清楚明白,不是么。”

“娘娘!”青木再也忍不住了,跪下失声痛哭。因动作幅度太大,藏在怀里的圣旨跌落下来。

弯下身,暮染将掉在地上的圣旨捡起来,看过一眼后,暮染眼底微薄的光,如数熄灭。圣旨上的内容太多,暮染记不住,只是隐约记得那几行,

“圣后暮染失德,行刺太后,着无颜面再统领后宫。特赐毒酒一杯,以别往日恩情!”

“哈哈哈。”握着圣旨,暮染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哭了。抹去眼泪后,暮染来到端着托盘的太监跟前,拿起注子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朝往隔着牢墙的虚空,遥遥一敬,

“池墨,以这杯酒,别我们往日恩情。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我陌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暮染手中的圣旨与酒杯一道,脱落手中,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酒水下肚之后,暮染的精神很快就恍惚。隐隐约约间,暮染如同看见了池冉,在唇角勾起明媚的笑意,暮染伸出手,

“冉儿,不要怕,母后来了。”

重重的倒在地上,暮染那对清透明媚的眸子,从此合上。

“娘娘!”跪在地上,青木痛哭出声。

“小染。”在暮染倒下后,池墨颀长的身影,也出现在牢房门口。目光灼灼的盯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女子,池墨一步一步,行尸走肉一般踱入到牢房内。

青木见状,带着牢房里的宫人,退了出去。

等的青木等人走的干净后,池墨才是上前,将暮染的身子紧紧拥入到怀里,

“小染,对不起,对不起。”抵在暮染的额头,池墨的唇轻轻吻在暮染的额头。闻着她身上还来不及散去的味道,池墨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行一行落下。

温柔的将暮染抱起来,池墨将暮染抱回到百鸟朝凰。

青木等人也跟了过来,只见的池墨将暮染放回到他们昔日的床榻上,冷冷的下令,

“依照圣后的礼仪,葬入皇陵吧。”

“是。”领下池墨的命令,青木退了下去。

让池墨没有想到的是,巫罗会在这时候过来。遣退了宫里的下人,池墨冷冷的看着巫罗,问,

“你来干什么?”

“呵呵,陛下还真是狠心呀,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儿,说杀了就杀了。果真是郎心如铁呢。”不理会池墨眼底森冷的光,巫罗含笑看着池墨,幽幽开口。

池墨心里烦闷的很,也懒得跟她周旋,漠然的抬了抬眼眸,

“不然,让她落在你的手里,受尽折磨。然后,还被你拿捏着,威胁朕?”

“哈哈哈。”听了池墨的话,巫罗的心情仿佛格外的好,“咯咯”的笑出声音来。倒是没有再为难池墨,只是自顾启步,迈出房门,

“果真是郎心似铁呀,为了不受控制,连她都杀了。池墨,你比你的父皇,有出息多了。”

正文 第427章帝王父子

又是一年冬来到,雪光映在窗户上,池墨恍惚了很久,不知今夕是何夕。过往的岁月流光,就跟过去一万年那么长,又想一眨眼那么短。前尘往事带着刀刃锋芒,从池墨心底划过。

每每想起来,阴森冰冷的天牢里,暮染那绝望的眼眸,池墨只觉得摧心伤肺。所有曾经贪恋的美好,只如黄粱一梦,梦醒之后,全都烟消云散。梦的结局,却是无从更改,无论池墨怎么努力,怎么懊恼。

“陛下!”颀长俊朗的身形踩在门外凄冷的寒意里,在挡风的帘子掀开的一刻,湿着冰雪水汽的北风呼啸着从缝隙间灌进来。青木跪在御书房内的身影,被漏入内来的天光,拉长成一道浑厚的影。

收起纠缠在神志里的前尘过往,池墨转目回头,看着青木,

“你来了?”

“启禀陛下,一切皆已妥当。”低着头,青木咬字极其清晰,回着池墨的话。而后仰起头,努着唇想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再次低头下去。

池墨却是似乏了,从御案前缓缓站起来,从青木身边绕开,直直走出到门口。

明亮的天光一下子从天幕照下,习惯房里幽暗光线的双眸瞬间被强光照的生疼,池墨本能的伸手去挡一下。当衣袖落下时,廊外被凛冽北风裹着的皑皑霜雪,飘忽如废墟。眨眼间,天青色的宫砖上,满地覆白。

慢慢走出来,池墨伸出手,将簌簌飘下来的白雪接在手心。手心的温度带着余热,小小的雪花,很快就融在他的手心。成了一滩晶莹剔透的水渍,冷冷的触感,使得池墨不经意勾唇浅浅笑出声。

暮染是最喜欢雪的,每年下雪的时候,她总会……

思念到此处,池墨的回忆戛然而止。

在池墨的目光所及之处,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厚厚的积雪里。他的身上裹着厚实的狐裘,若不是露出来的黑色脑袋,那一身的白裘,当真让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一只白色的小动物在雪地里玩耍。

那圆滚滚的身子,直直来到池墨跟前,才算停下。

“噗通”一声,在池墨跟前跪下来,仰着面,一对漆黑乌亮的眸子怯生生的盯着池墨。很快,又低下头去,给池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参见父皇。”声音清脆而洪亮,带着稚气未脱的奶声奶气,正是池宣。

池墨也低下头,目光柔和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小小身影,素来清冷僵硬的心,冷不丁软下来。缓慢伏低身子,将池宣扶起,

“宣儿不必多礼,你的奶娘呢,还有那些宫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已经站起来,但是听着池墨的话,池宣小脸的表情有些窘迫,似乎难以回答。

“殿下,殿下!”远远的,已经有一群人寻找过来。

待的那群人走近了,看到池墨之后,门庭冷落的御书房顿时乌压压跪了一群。

“奴才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看到池墨身边的池宣后,又是一片请罪求饶的声音,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

池墨还没发话,门口站着的内侍监王正已经先行发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天气如此严寒,竟是让殿下自己跑出来。若是殿下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被王正一喝,一众宫人皆是被吓的六神无主,什么也不敢辩驳,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看着不停磕头的众人,站在池墨身旁的池宣,小脸皱成了一团。悄悄的扯了扯池墨的衣袖,怯生生的仰目望上去,与池墨道,

“父皇,其实不关他们的事情,是儿臣顽皮,自己跑出来的。因为儿臣听母妃跟皇祖母谈话的时候,听到父皇最近过的很不开心,儿臣,儿臣想来看看父皇。”话说完,池宣的小脑袋几乎要埋入自己的脖颈,哪里敢去看池墨。

仿佛没有料到,这番话会是从池宣的嘴里出来的,池墨颇有些意外。蹲下身子,扶着池宣的手臂,池墨又问,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是你母妃?”

“不是。”池宣再次摇了摇头,

“是,是儿臣自己想的。奶娘她们平日里照顾儿臣,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因儿臣的顽皮,让她们再受罪,那儿臣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宣儿。”池宣的话,让池墨好一番动容。左右不过四岁的孩子,居然能生出这般良善的心来,让池墨如何不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