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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皇子压上身(459)

作者: 月下绵 阅读记录

“从头开始?”喃喃着云泫雅的话,池墨落入到沉思后。阴翳的面容,忽尔露出苦涩的笑意,

“若说从头开始,又谈何容易。小染不记得我了,可她也不愿意再与我有任何的关联。母后你可知道,她如今正在想法子,如何将我们解决掉。是遣送回国,还是留下当人质。呵呵,我们的前路,我自己甚至都看不到希望。”

“墨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池墨,云泫雅心赫然一疼。上前去握住池墨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

“小染当初费尽心思想要将你忘掉,说明在她内心深处,是有你的位置的。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再说了,当年你可以俘获她的心,如今,也可以。不是么。”

“呵呵,再说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云泫雅,池墨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应一句话后,便是没了下文。

云泫雅见状,也不好再继续缠着他,只能自顾的站起来,借口先行离开,

“好吧,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父皇该是等的我急了。我先走了。”

“嗯,儿子恭送母后。”池墨也不留着云泫雅,而是起身将云泫雅送到门口。

正文 第494章心生愧疚

年关慢慢的近了,宫中上下,也渐渐变的热闹起来。

艳丽的红绸缠绕在屋檐廊角,像在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开出的一簇簇鲜艳红梅。装点了冬季,苍白的沉寂。也会有几缕单薄的天光,从微露出一丝缝隙的纱窗外泄入内来。

斑驳的微光溅在金色的地砖上,倒映着暮染的眉眼,落寞中带着一丝焦灼。

通了地龙的宫殿,温暖如阳春三月。半人高的狻猊状香炉方方正正的摆在正堂上,朦胧的熏烟一熏出来,很快散开。飘到殿内各处,静雅别致的沉水香,是暮染近日来的新宠。

算不得冷,所以暮染只穿着一件织纱烟罗裙,袖口跟裙摆的位置,用粉色的纱线勾勒几团绽开的蔷薇花。被堂前的青烟轻轻一绕,晃动的裙摆开出花儿来。偌大的殿内,仿佛还染上花的香气。

修长白皙的长指,缓慢的端着木案上摆放的茶盏。白瓷青花底,与暮染如玉的手指,相得益彰。拿捏着茶盏上的盖子,暮染百无聊赖的拨弄着里头的茶梗。被热水熏出来的茶香,一阵一阵的漫入到暮染鼻端,却是丝毫拂不去她满心的焦灼。

用黛色炭笔描开的柳眉,蹙成两团小山丘。手中的茶盏,是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

“帝君?”御书房新做好的点心,团子端着入到门内来。晶莹剔透的玉盘,与里头精巧别致的点心相互映照,那红彤彤的颜色,正是暮染平日最为喜欢的梅花糕无疑。

掀开门口挡风帘子的一刻,门外的疾风见缝插针,灌入到屋内。团子手边宽厚的水袖,被鼓动成一团弧度,烟雾缭绕的扫过盘里的糕点。匆忙松手挡一下,团子加快步伐,来到暮染身侧,将糕点案上一方才继续开口说话,

“想什么呢,这是御膳房新做好的梅花糕。不过这回,我跟厨子琢磨下,添了一些新的东西进去。帝君你尝尝,可否合胃口。”

“嗯,放着吧,我回头吃。”也不知道近日来是走的什么霉运,不顺心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先是北境传来异动的消息,后又有月隐池墨的那些烦心事儿。莫说是糕点,现在的暮染,连饭都没什么心思吃。

“帝君。”从暮染的脸色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团子慢慢的挨近到暮染身侧。小心翼翼的,探着她的话,

“帝君是否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烦心的事儿?”喃喃着团子的话,暮染一阵苦笑,

“眼下的那些破事,就没有一件,是不烦心的。”

朝中的规矩,团子也是懂的。后宫不得干政,团子不过是暮染的婢女,所以朝堂上的事情,团子不敢多问,更加不敢指手画脚。沉下眸色,团子沉吟半晌。稍稍抬眸时,不经意瞧见纱窗缝隙里头漏下来的一丝明媚天光。当即头脑中灵光一闪,站起来与暮染道,

“朝堂上的事情,奴婢不敢多嘴,也不敢多问。可是人只有在神清气明的时候,才能想出好主意来。奴婢刚刚从御膳房回来,经过梅园的时候,看到那里边梅花开的可好了。今日天色不错,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帝君您也好,醒醒头脑呀。”

“醒醒头脑。”喃喃着团子的话,暮染笑出声来,仿佛对团子此番言论,尤为赞同。没有在屋内继续闷下去,如团子所愿般,从软榻上起身,朝着门外迈步。

也正如团子所说的,梅园的梅花,开的特别好。

一片白的,一片红的。白的像铺天盖地的白雪,红的像夕阳西下时,染在天幕上的丹霞彤云。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相互交撞到一处,竟也没生出不合时宜来。相反,还多添了几分诱人的韵味。

伸手指向梅园,团子想着法子,去讨暮染的欢心,

“帝君您看,这梅园的梅花开的多好。据掌管梅园的人说呀,今年的这些花儿,开的可是最好的。因为今年下的雪尤为厚,都说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的收成一定不错。”

“呵呵。”团子本意是想宽慰暮染的心,不曾想,自己的无心之言反而将暮染心中另外一桩难事,给勾引上来。

雪国的北境原本是中山王的封地,说起这个中山王,暮染甚是觉得陌生。只知道,中山王此爵位,乃是世袭。在暮染的第六代帝君景帝爷那一朝,就封下来的,将北境秦岭以北的雁北五城封给当时的皇十子。后来,就一代一代,世袭下来。

算起来,乃是皇室的旁支,也可以说是暮染的叔伯。

若说起来,皇室的旁支也不仅仅雁北五城那一支。像津南一带的临邑王一门,也是。可偏生的,就那中山王不怎么安分。前年,雁北一带闹了旱灾,中山王便是将天灾如数怪罪到暮染头上。说是女人当政,天地不容。

不过当初雪国跟月隐及日照同气连枝,那些个混账话,中山王也只敢在自己家里头讲讲。直到今年,雪国跟月隐关系生了变故,又与月隐起了争端。战争一起,反而给了中山王更多的话柄。那些流言蜚语传起来,更是不堪入耳。

最为让暮染忧心的,便是团子口中的瑞雪兆丰年。眼下的雁北,还处在旱灾之中。莫说是丰年了,只怕百姓们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

“帝君!”瞅着暮染的神色,团子即刻就能会意,自个儿是说错话了。踌躇着还想说什么,冷不丁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梅林深处传来。

那笑声,清脆中带着一丝稚气。暮染已经听出来,是池宣。

给团子等人打了一个莫要跟上的手势,暮染孤身一人,走入到梅林深处去。

拨开层层挡在眼前的梅花,传出笑声的人影,越来越清明。依稀间,暮染还听见一道女音,

“宣儿你小心些,仔细别摔倒了。”

“母妃,你放心吧,不会的。前些日子,帝君赏了儿子一些梅花糕,可好吃了。母妃您不是说,你也会做么。儿子帮您摘,然后咱们做梅花糕,给父皇还有皇祖母他们尝尝。”回应女音,又是那道稚气未脱的童音。

暮染不敢轻易露面,只得躲在梅树后,偷偷的打量着在梅树下采摘梅花的母子二人。

离开浣衣局后,赵般若的脸色,看起来圆润不少。虽然比不得在月隐宫中时的养尊处优,可比起当日在浣衣局劳作时的憔悴,那可真是红润不少。整个人,更是精神许多。

只见的旖旎天光倾泻下,赵般若满目温柔的看着在梅树下,用棍子敲打着梅花的池宣。

而池宣,不时回头,对着赵般若甜甜一笑。母子情深的模样,就好似一道强烈的明光,赤裸裸的扎入到暮染的眼底,刺疼了暮染的眉眼。触不及防的,暮染清眸底氤氲起一片朦胧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