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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好颜色(77)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难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她坐在批着折子的他身边,拽拽他的衣袖。

挥笔的手一顿,他转头道:“我说过啊,又不记得了?你是摔了一跤把后脑勺磕了,醒来就不认识人了。”

她摸了摸后脑勺,想象不出这里曾经受过伤,完全没有后遗症啊。倒是脖子那里,她记得那条黑乎乎的印痕。

见她摸脖子,他后颈凉飕飕的:“你脖子上的伤是不小心缠到帷幔上伤到的。”

“我有这么不小心?”她疑惑地问道。

他温柔一笑,低头吻她的唇角:“是啊,笨手笨脚,一不留神就会让人担心。”

她“嘿嘿”一笑,表面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实心中早已犯了嘀咕,他口中的那个“她”似乎不像她,她才没有这么笨的,定然是他又诓了他。

她目光游走,飘在他面前的奏折上,惊奇地指着上面道:“咦?黄河又决堤啦?”

“是啊。”他随口应道。

“怎么老是决堤……”她小声咕哝,似乎很不满。

他先是宠溺的笑笑,然后脸色渐僵,拥着她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刚刚,她说的是“又决堤”……

虽然她此时傻乎乎的,但骨子里还是记得那些关于过往的细枝末节吧,只是一时间对不上号了而已,可一不留神,往日的习惯便会脱口而出,无处隐藏。

再看她,神色毫无异常,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儿,丝毫不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一条从未踏足过的河流。

有时候他也想把这一切全盘托出,任她打任她骂。但只有一低头发现她温顺地靠在自己的怀里,他那偶尔生出的孤胆便烟消云散了,这是他此生最圆满的时刻,能过一日是一日吧。总是汲汲营营、机关算尽的他,居然也有一日会听天由命去了。

“你在想什么?”她仰头问道,觉得他的神色尤其沉重。

“咱们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他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地道。

“哈?”

他扔了笔抱住她:“从前的记不起便记不起了,日后,咱们踏踏实实地过,行吗?”

她眉尖一蹙,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在说黄河吗?

“你在想什么?”见她迟疑,他又顿生敏感。

“哦,好啊。”她眨眨眼,收回思绪。心中嘀咕道:看来之前真的是她出墙了,他这是在既往不咎啊!

“好,走一辈子。”自认为犯了错的人很友好的应道。

第56章 往事不可追

“我以前喜欢做什么?”流光问香云。据说这是她出阁后一直伺候她的婢女,想来再了解不过她的喜恶了。

香云笑着答道:“夫人以前喜欢看书,捧着书能一天都不挪地儿的。”

“是吗,怪不得这屋子里这么多的书,倒是没见到其他有意思的东西……”流光转头,四处打量。

“夫人想要什么,奴婢这就让人去寻。”

“针线有吗?我想给孩子做一件小衣裳。”

她一开口,不过一刻钟各色各样的丝线绸缎都摆在了她的面前,不一而足,任君挑选。

流光顺着摆放绸缎的桌案走过去,手指游走在这光滑的缎面上,关于往事的丝毫片段都没有浮现出来,想来她以前是不喜欢这些的。

最后,她挑了一匹藕粉色的缎子。

“我喜欢小娘子。”她捧着缎子笑着说道。

香云在旁附和她:“是啊,小娘子贴心,不比小郎君闹腾。”

她抿唇一笑,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具体因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不想要小郎君,会难受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她这股东风倒是怎么都吹不起来……

“我以前不善针线功夫吗?”往自己手指上戳了三个针眼儿之后,她仰头看香云。

香云嗫嚅着道:“不是很擅长……”

“做不了了。”她扔下线棚子,再坚持下去恐怕这匹缎子都要被她的血迹给毁个干净了。

“奴婢帮夫人做,奴婢的针线还不错,夫人只要说做成什么样儿的,奴婢一定完完整整地做出来。”香云在一旁道。

流光意兴阑珊:“那就辛苦你了,随便做吧。”小孩子不穿款式,只要料子舒服就行。

香云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往深了去想,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流光起身朝着书案走去,坐在圈椅上,手指摸上书页,这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从指腹蹿了上来。

朱照业傍晚从前面回来,流光已经坐在书案前两个时辰了。

“在看什么?”他凑到她的肩头,笑着问道。

流光正看在兴头上,不想被打扰,她随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一边儿去。

朱照业:“……”

高内默默地低下头,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最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朱照业不怒反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认命地坐到一边去了。

“去,将刚刚没批完的折子送到此处来。”朱照业吩咐道。

“诺。”高内应声,转头出门。方才还急匆匆地回来陪佳人,折子都放在一边没批完,哪知道佳人比他更忙,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可怜喏。

暮色降临,寝宫里静谧一片。暖黄色的宫灯光下,两人各忙各的,互不侵犯。

她口渴了,抬手摸一旁的茶杯,他见了,主动将茶杯递到了她的手边。

“多谢。”她随口道了声谢,目光却是半分也没有从书页上移开,可见有多入神。

他牵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这就是他渴望的一切,这不是很简单吗?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将手里的书看完了,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天色早已黑了下来,低头一听,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摆膳。”在她身旁安静地看了一个多时辰折子的男人站了起来,顺手将她一并扶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很惊奇,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果真是太入神了。朱照业低头,点了点她的鼻尖儿:“我就这么不起眼吗?”

觉得鼻子有些痒,她皱了皱鼻子,道:“也许是你太静悄悄的了,下次你可以弄点儿动静出来,我肯定就注意到你了。”

朱照业扬唇,还真没有想到她还有歪理邪说这一面。

“好,下次我回来就喊你一声。”

“没错,这样我就不会错过晚饭啦。”她揉了揉肚子,觉得有些饿,莫名地将把饿肚子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去了,怪他没有早些提醒她。

朱照业深觉今日大开眼界,原来女子纠缠起来是这般的……不讲道理。

“我是体贴你读书专心。”

“专心也要吃饭啊。”

“……”

算了,将就她吧。

晚膳很丰富,虽然错过了点儿,但御厨丝毫没有糊弄事儿,精致的十二道菜,道道用尽心思。

“这鹅肉不错,不过下次可以再浇点儿酸梅去去腥气。”用完膳,她认真地点评道。

朱照业抬了抬下巴,高内立马就派人去转达这项“建议”了。

“去散散步?”他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流光点头,正合她意。

夜空繁星点点,月亮半遮半掩,两人绕着未央宫散步,走一路,一路都是梨花的清香。

三个月前,这样的日子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我们……是如何成亲的?”她突然歪着头问道。

“我上门求娶,你半推半就。”他低头,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她瞪圆了眼睛,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半圈,生动可爱。

“是吗?”她有些存疑。

“嗯,是的。”若没有发生那一切,这就是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他会带着聘礼上门,诚心求娶。

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能囫囵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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