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轻轻地抚摩着瑰的脸,心疼到无以复加,瑰,瑰,你是我的一切,我会解决好所有的事,再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再次来到这充满回忆的房间,唐昊看着眼前的女人,表情淡漠,目光清冷。
唐夫人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发现他的冷漠,急切地想上前抱住他,却被唐昊闪开了。
“小昊?”
“不要碰我。”
“你!我是你母亲!”
“如果你还记得你是我母亲,那就不要去破坏我的幸福,不要将我心中对你的最后一点亲情都抹杀掉,更不要,让我恨你。”
看着那张瞬间变得脆弱的脸,唐昊轻轻地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你是我母亲,永远都是我的母亲。”
其实唐昊一直都知道,母亲早就疯了,背德地爱上了自己的儿子,还能不疯狂吗?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戳破,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所以他心甘情愿地陪她沉沦,堕入黑暗深渊。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将永永远远的黑暗时,那缕阳光出现了,温暖了他最脆弱的角落,然后渐渐地灿烂,直至温暖了他整个生命……
感觉一双手臂缠上了他的肩,耳边隐隐藏着一丝疯狂的声音响起,“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唐昊只觉得一阵香味传来,瞬间失去了意识。
小昊,过来,过来……黑暗中,一个声音慢慢地说着……到我这里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唐昊睁开眼,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气息,他在母亲的房间里。
一下子翻身坐起来,耳边突兀地响起叮当的金属撞击声,不敢置信地抬起右手,手腕上有一个铁链,链子的那头系在粗大的床柱上。
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你醒了,饿了吗?”
“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恨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就好了。”
唐昊闭上眼,“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你是我母亲,这种亲情的连系永远不会断。”
“可我要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要什么的,你一直都知道……”
唐夫人激动起来,一下子扑上来,将他扑倒在床上,“你以前明明那么乖的,都是游瑰那个该死的家伙,是他让你变成这样的,他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呵呵……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唐昊侧脸避开那疯狂的吻,却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父……亲……?!”
唐先生站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着四周似乎从来没有变换过的摆设,低低地叹了口气。他长年都在美国的总公司坐镇,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当然不回来的原因也不全然是忙,在这里,他越来越无法感觉到家的气息,他的妻子对他相敬如宾,就算他回来,他们也是不同床的,而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感受不到亲情,唐昊对他永远尊称父亲,态度也像公司下属对他一样的疏远。
问过家里的佣人,知道他们都在楼上,唐先生往二楼走去。他老了,累了,想回来守着妻子、儿子,享受一下犹如普通人家般的天伦之乐。
推开房门时,唐先生绝对想不到他会看见这样一副场景,他的妻子扑在儿子的身上疯狂的索吻……
“父……亲……?!”这声轻唤拉回了他的理智,也让他相信眼前看到的绝对不是幻影。
“你们在干什么?”以生平最大的声量吼起来,当看见唐昊手上的铁链时,眼神转为不可思议。
“呵呵呵……”震惊过后,唐夫人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切,诚如你所见。”
“你疯了!!他是你的儿子!!”
“我没疯,我爱他!”
“你真的疯了!!”唐先生快步地走过去拉了拉铁链,转回头一脸怒容的说着:“钥匙给我。”
“你想干什么?”唐夫人的笑容慢慢收敛,阴恻恻地问着。
“我想干什么?!应该是问你都干了些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国外,我是这么相信你,以为小昊真的过得很好,但现在我看到了什么?!”
唐先生说到激动处,胸口剧烈地起伏,忍不住转过头稍稍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了,我已经将公司交给了可靠的人管理,这些年我对你们的关心确实太少,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唐先生看着犹如陌生人的妻子,再次伸出手,“钥匙给我。”
“你想怎么样?”
“离婚!以我现在的财力,付给你的赡养费足够你安安乐乐地过完下半辈子。”
“你想带小昊走?” 唐夫人平静地问着,隐隐有丝危险的气息。
“是!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带他去国外,再也不要让他见到你,我会用我的一切来补偿他。”
“谁也不能带他走,谁也不可能带他走的,他是我的,是我的!”唐夫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就没人能抢走他了……”
那仿若咒语的两个字响起,“叶尧!”
唐昊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快速地跃出,将唐先生扑倒在地,当唐昊看清楚时,唐先生的胸口已经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嘶喊着扑过去,“父亲!父亲!”唐昊大声地叫着,将唐先生的身体抱了起来。
那双眼睛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对不起,对不起,小昊,我一直想做个好父亲,可惜……没有机会了。“唐先生悲伤地看着唐昊,艰难地说着。
“不!不会的,父亲!”唐昊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唐先生微微抬起想触摸儿子脸庞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了……
“爸爸!”唐昊终于叫出口,可衷心期盼的人已经听不到了……
刺鼻的消毒水气涌进鼻腔,瑰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
入眼的一片白让瑰知道自己在医院里,旁边传来游易冬温柔的声音,“你醒了……”
瑰转头看了看四周,“昊呢?”
“不知道,他只是打电话叫我来这里。”
看着游易冬有点受到打击的脸,瑰轻轻地笑了笑,随即又皱起眉,昊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除非是很重要的事,否则昊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身边,瑰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听见的那微微颤抖的吼叫声……
唐昊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洒进来,这样柔和的光线就像那日他第一次看见瑰拉琴时的光线一样,柔和地让他变得脆弱……
他已经没有亲人了,父亲死了,母亲疯了,他只有瑰了……想见他,发了疯地想见他,想感觉他还在自己身边,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将脸轻轻地贴到玻璃上,瑰在外面,就在外面某一个地方……
铁链发出的轻微声响让唐昊慢慢地低下头,看着那束缚住他自由的东西,脑中灵光一闪!
将铁链在右手上绕两圈,重重地敲击在玻璃上,避开那四散的玻璃碎片,捡起一个较尖锐的碎片,等待着……
听着门外慌乱的跑步声,唐昊将碎片一下子扎进了自己的左胸。
唐夫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眼睁睁看着那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扎了进去,“不——”
冲过去抱住唐昊,“为什么?为什么?”
唐昊往后靠在窗棂上,握着碎片的手没有松开,“放我走。”
“不……不……”
将碎片又用力扎下去一点,发出一声闷哼,“放我走。”
“不要……不要……我放你走……”唐夫人跌跪在地,泪流满面。
“钥匙。”唐昊将右手伸到她的面前。
唐夫人颤抖着手拿出钥匙解开铁链,看着唐昊迫不及待地往外走,笑得有如梦幻,“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