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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120)

他抬手将瓷碗“啪”地抽飞,怒道:“你爹那老不死的做的好事!”

王妃一怔,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却也看出夫君的心情极其不好,也不敢分辨,只得诺诺地道:“妾身该死,夫君息怒。”

看着打骂都激不出火性的妻子,尉迟曜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但没解气反倒让自己憋的内伤,气得挥手道:“你下去吧,对了,顺便把昨个儿买进府的武旦给我叫过来。”

“是!”王妃双目含泪,跪伏在地上,快速地收拾了碎瓷片,头也不敢抬的转身下去。

不多时武旦便被人押了进屋,那家奴谄笑道:“老爷,这小子强硬得很,咱们只给灌了卸去劲力的药,神智还是清楚的,免得坏了您的兴致。”

“行了,少罗嗦,赶紧滚!”尉迟曜一伸手把武旦抓进自己怀里,不耐烦地道。

“是,是,小的不耽误爷乐呵!”家奴倒退着出去屋子,并将门轻轻关好。

“你个禽兽。”武旦双目圆整,恨不得一口将眼前之人咬死,却又使不出气力,只能一边咒骂一边被他剥光了身上的衣服,最后发出一声哀嚎,昏死过去。

尉迟曜还在发泄着自己的yu火的时候,外边儿忽然传来杂乱的声音,有人“砰”地撞开房门。

他火大地骂道:“哪个活腻歪的来打扰爷的雅兴,爷现在没空理你,等会儿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朕倒要看看你怎么剥了朕的皮!”顺康帝站在屋子中央,看着眼前不堪的一幕,额角青筋不住地跳动,双眼恨不能喷出火来,“你个孽障!”

“父、父皇……”尉迟曜吓得一骨碌从武旦身上滚落在地,膝行上前叩头道:“父皇,您听儿臣解释,不是这样的,您……”说着就想上前去扯顺康帝的衣襟。

顺康帝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朕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滚远点儿!”

尉迟曜被踹倒在地,透过空隙看见外面似乎不断有黑衣人来回走动,府中的下人都被聚在一处,战战兢兢、面带惊恐。

“父皇,这,儿臣不明!”尉迟曜挣扎着起身,扯下帷幔围在身上,知道自己这次是不能幸免,说话倒也带了几分硬气。

“不明?待朕找到想找的东西,你便明了!”顺康帝厌恶地瞥了一眼yin靡的床榻,头也不回地离开。

外边的影卫不住搬出查抄到的物品,金银、武器、账簿、书信,却一直没有顺康帝想要找的物件,他不禁有些心下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冲动,先入为主地冤枉了尉迟曜?

但是如今的形式已经是骑虎难下,不管如何也只能彻查到底。尉迟曜裹着帘幔,被两名内官扯着,不断地叫:“父皇,儿臣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其余侧妃、妾室都躲得远远,巴不得自己跟他不认识、没关系才好,只有王妃膝行上前,在顺康帝面前叩头道:“儿媳叩见父皇,不论夫君犯了什么罪过,也毕竟是皇室子孙,求父皇全他一个体面,让儿媳给他换上衣服,您若有什么怒气,再只管朝他发作不迟。”

顺康帝斜眼瞥了地下跪着的女子一眼,见她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倒也生出几分好感:“是卫春平的女儿?比你爹强。”又回头瞥了一眼尉迟曜,见他头发披散,身上只裹着帘幔,的确不成体统,便点头允了。

“儿媳谢过父皇!”王妃恭恭敬敬地叩头后,才起身招呼下人拿衣服和梳洗用具。

顺康帝轻声道:“配给这个逆子,真是委屈了你。”

王妃的身子一抖,随即又稳住,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夫妻同命,儿媳不敢言委屈。”

而此时,一名影卫拖着卷明黄色的绸卷来到顺康帝面前,跪下双手托举过头道:“请陛下过目。”

顺康帝瞬间阴沉了面色。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起波澜

虽然这计策是云沛鑫定下的,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效果会如此之好,时间会拿捏得这么巧,简直是如有神助。

因为顺康帝一直压着消息,所以朝中百官除了极少数几个提前知道内情之人,余下的都还被蒙在鼓里,外间的传言更是五花八门,百姓们总是喜欢在茶余饭后散播和制造小道消息。

“听人说是曜亲王是家中藏有龙袍玉玺,被圣上搜出便酿成了大祸。”

“若是那样。早就杀头了,哪里还用得着押入天牢。我听说是曜亲王酒后乱性在宫中调戏妃嫔,才惹得龙颜大怒。”

“得了吧,你知道什么啊!曜亲王是从家里被抓走的,当时还没穿衣服呢!说是他与自己的弟弟行那苟且之事,被圣上当场撞见。”

“你这才真真儿是胡说,若是那样怎么只抓他,不抓他弟弟?告诉你们吧,我二姨的小姑子的儿子的奶**表侄子在宫内当值,说曜亲王是同王妃一同押入天牢,怕是圣上看上了王妃,而王妃抵死不从,由此迁怒也未可知。”

众人都对这一论调嗤之以鼻,但也有人附和道:“我家堂弟当初便是在曜亲王府当值,听说圣上曾对王妃说‘配给这个逆子,真是委屈了你。’你们说配给亲王殿下都委屈,那除了圣上还有谁值得般配?要说这王妃,倒还真是个刚烈女子,只说夫妻同命之类的话,生生地拒绝了圣意。”

“切,我看也不是什么好女子,若真是好,便不会因为自己而阻了丈夫的前程!”有人持反对意见道。

“噤声,有官爷过来了!”茶馆老板一边听着一边担任放风的任务,众人见街角处有府衙的捕快巡街过来,便做鸟兽散去。

外边的喧哗暂且不提,云沛鑫在家也是唏嘘不已。虽然这是他定下的计谋,但是谁成想会如此顺利和衔接紧密,而且一箭三雕,不仅扳倒了尉迟曜,也让顺康帝对尉迟昕心存不满,而对尉迟晞观感大好。

秦亦却总觉得跟做梦似的,尉迟曜竟然就这般倒了,似乎太过于轻易,让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慕容千殇没她沉得住气,饶是也没有外人,便问:“既然扳倒尉迟曜这般简单,为何不早早下手,平时在朝中总是与他那派系的官员纠缠,做起事来也碍手碍脚。”

“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什么时候开始都行?”云沛鑫一皱眉头,瞪他一眼道,“你如今是越发惫懒,凡事就知道张嘴问,从不自己思量。”

慕容千殇被他说得不敢再问,只好自己低头琢磨。

“学生倒是有些心得体会,说出来太傅莫要笑话。”尉迟晞撂下手中的茶碗。朝云沛鑫拱手道。

“殿下过谦。”云沛鑫忙侧身让过。

“无论做什么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就眼下这件事而言,若没有前面一步步的铺垫,一步步的运筹,父皇心中不会对三哥见疑,这一招使定然是达不到效果的。而此番情形,父皇本就对三哥有所介怀,如今又用不起眼的引子,在恰当的时候推波助澜,父皇便也不会疑心有他。便是太傅平日里讲过的,因其势而利导之。”

云沛鑫很是欣慰地不住点头,为人师长者,看见徒弟愈发的出息,总是比自个儿得到什么还要开心的事。

秦亦在一旁刚听了两句,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看着尉迟晞站在窗前背手而立、侃侃而谈,当年那个会耍小心计、会隐忍、会明哲保身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开始协理政事,开始要为君临天下而做好准备了。

看着看着她鼻子一圈,眼圈儿瞬间便红了,心中暗笑自己,想是个看着儿子有出息的娘似的,真是平白地活了这么大。又想待他登基之后,自个儿也变可以想个脱身的法子,改名换姓,嫁了人过些安稳日子。

“回魂儿了!”尉迟晞抬手在她眼前不住地摇晃,“你们看这人是怎么了。可是魔怔了?眼睛红得像是个兔子,目光呆呆直直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尉迟晞唤回注意力,秦亦见屋内只剩他们二人,云沛鑫和慕容千殇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再抬眼一看外边儿的天色,忙急着起身道:“还要去参加个文宴,再不走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