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锦官(152)

“姐,听口音他们好像是附近的人,竹筏子上的人似乎病得厉害。”

“是吗,那先搭进去再说!”

秦亦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已经能顺利的进入水寨,随后又感觉到有人将她抬起,她心里一松,眼前发黑就晕了过去。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算天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算天算

京城 相国府

慕容千殇怀里揣着几份折子。脚步匆匆地朝书房走去,人还未进屋就扬声道:“相国大人,有江南道的消息。”

云沛鑫迫不及待地起身接过折子,但却越看越紧锁眉头,最后将折子一合扔进他怀里道:“你也看看!”

“咦,怎么还没正面开战?”慕容千殇看着折子疑惑道,“殿下领兵驻扎在凌江沿岸已经好几天了,这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他说罢转头看见云沛鑫正微阖双眼、抬手揉着眉心,又开口劝慰道:“相国大人也不必太忧心,殿下向来是识大体懂进退的,而且又带去那么多文武官员,他们按兵不动肯定是有缘故的。”

“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我可以不介意,却不代表陛下也不会介意。”云沛鑫长叹口气道,“难道你没觉得,自从殿下领兵南下以来,朝中的风向已经开始悄悄倾向于七皇子,虽然目前并未十分严重,但是不得不防。若此时殿下出了什么纰漏,那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但下官觉得,此时若是打压殿下。保举七皇子,非但不能达到目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当年曜亲王的教训尚且历历在目。

“所以他们还一直按兵不动,但却也不是毫无作为,七皇子如今已经是进学的年纪,近几日皇子太傅一直有意无意就夸赞几句,连带的陛下也对这个小儿子稍稍有多了关注。他们并不拥护、保举七皇子,但是却在细枝末节处总是提起,虽然看似不经意地说上两句,但是架不住说的人多,说的次数多,陛下总是会记挂在心中的。这就是他们幕后之人的高明所在,只要圣上对七皇子的印象越来越好,而此时殿下一出状况,那么圣上就会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可以继承大统,而且似乎看平日里还是很受赞誉的。”

“可咱们就不作出什么反击?只由着他们不断替七殿下加筹码?”

“一动不如一静,我总觉得此事蹊跷,这么循序渐进、不急不躁的方法,不像是明华公主能够相出的计谋。”云沛鑫捋髯道,“七皇子的事自有皇后娘娘可以照应,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朝官倒向七皇子一派。”

“恩,大人说的有理,下官会密切注意此事的!”慕容千殇点头表示自己理会。

“而且此番我一直以为,齐国会趁我朝精兵南下伺机进犯,但是他们却也出奇的安静,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举措。”云沛鑫有些不解。心下盘算不已。

“下官正要禀报此事。”被他这么一说慕容千殇忽然想起自己怀里的密信,忙抽出来道,“这是明华公主写给圣上的密信,被我们的人从中拦截卷写了一份,请大人过目。”

信的开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请安问好的话,并且诉说思国、思家之情,最后略微一提自己与齐王发生争执而后小产之事,却又表示不过是均不知已经有孕在身才会酿此惨剧,所以俱后悔不已,又说经此一事,齐王对她又好了几分,呵护备至甚至于言听计从。

云沛鑫将折子“啪”地摔在桌上,冷笑道:“老夫以前竟是看走了眼,没发现明华公主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半个月前的小产竟然都能拿来博同情、做算计,真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吗!”他自己气了半晌,又问,“现在信送入宫没有?”

“算时日应该就是明天送入宫中了!”慕容千殇心里算计片刻回答道。

“恩。”云沛鑫起身走到桌前写了几行字,将纸条晾干后折好递给慕容千殇,“恒之,你速找人将这字条送入宫中交予皇后娘娘。”

“是!”慕容千殇领命而去。

字条送入宫内的时候。皇后正在塌上小憩,听说是云相送来的字条,忙叫贴身女官拿来。她展开字条、凤目一扫,脸色登时就阴沉起来,心里恨恨地想,尉迟昑啊尉迟昑,原本以为你既然远远地嫁了,便与我再无瓜葛,可如今你却在千里之外还要兴风作浪,那你也休要怪我心狠。

想到这里她再也躺不住,着人备下笔墨,左手执笔,略略思索后提笔疾书,一封与她平日笔迹迥异的书信顷刻间便出现在书案之上。

她着人端来炭盆,拈起墨迹未干的纸,在炭盆上方烘烤,不多时墨汁全干,而且也看不出是刚刚写成的,她这才将其折好,放入一白纸封内,又命人传了肩舆。

坐在肩舆上朝顺康帝的寝宫而去,皇后的手指不住在扶手上敲打,脑中飞速地思考着,等下见顺康帝该如何站、如何说……甚是连该如何哭都要在脑中过预演一遍。

等肩舆在帝寝前落地的时候,她已经胸有成竹,起身挺直脊背,深深地吸一口气酝酿情绪,而后步履款款地走进紫寰宫。

她时间拿捏得十分准确,此时顺康帝刚刚午睡起身。正在内官的服侍下净面更衣。皇后上前挥退众人,亲自替他穿衣束发。

“梓童,你怎么好像哭过?”顺康帝在侧身穿衣的时候,发现皇后眼圈红红,眼下的水粉胭脂也微微弄花,便开口问道。

谁知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皇后登时掉下泪珠来,随即跪在地上请罪:“臣妾御前失仪,望陛下惩处。”

“梓童何出此言,朕与你多年夫妻,哪里有这么多讲究。”顺康帝挥退众人,上前搀起皇后问,“梓童素来都是稳重得体,今日这般定然另有隐情……”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最近去皇后宫中,见到昕儿总是顽劣难以管教的,但在太傅和几个师傅的口中,却说昕儿尊师重道、好学上进,这之前就已经让他有所疑心,但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难道是有人在父子间挑拨离间?他低头凝视皇后片刻,敛起心事貌似关切地问:“可是昕儿又顶撞你了?梓童不用顾忌,照实告诉朕即可。”

“陛下误会了。并不是昕儿。”皇后垂头道,“昕儿最近有了太傅和各位师傅的教导,比以前懂事了许多,也学会了分辨是非。”

顺康帝心下稍安,皇后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落井下石,看来先前不过是小孩子刚失去生母的伤心和逆反。他拉起皇后做到塌边,又问:“那梓童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宫中还有人敢欺辱你不成?”

皇后拈起丝帕拭泪道:“臣妾家兄近日去齐国选购马匹,不料却听说一件令他惊骇不已之事,忙写信告知臣妾。”说罢从怀中掏出信封呈予顺康帝。

顺康帝展信略一打量,先道:“你哥哥这字写得着实不错,苍劲有力。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的。”

“陛下谬赞了,还不是小时候家父逼的。”皇后并没露出什么欣喜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说。

顺康帝看过信的内容,大怒道:“好一个齐渊铭,自己千求万求取了朕的公主,如今却害她如此,而且连个报信之人都没有,他到底有没有把朕、把璟朝放在眼里。”

“陛下息怒,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昑儿,臣妾也是女人,也做过母亲,知道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意味着什么,尤其昑儿这还是第一个孩子,即便她以后会儿女成群,也无法愈合她心底的这道伤口。”

顺康帝听到皇后这番话,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被人下毒害死的太子,所以握住她的手问:“那梓童的意思是?”

“要不陛下派人去看看昑儿,或者干脆叫她回来省亲一次,让他们姐弟相见,也许会减少昑儿的伤心。”皇后满脸诚恳地说。

“省亲似乎不合规矩……”顺康帝有些犹豫,远嫁的女儿,应该是抱着第一个落生的孩子回娘家看望父母,但如今不过是小产,就急巴巴地把人叫回来省亲,会不会惹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