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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70)

苏茗无奈地苦笑道:“秦大人过谦了,您只不过是一时未想到而已,您平时接触的都是光明磊落的行径,像这般不入流的伎俩,您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丧母的打击,让这个平时天天笑靥如花的王子,一下子颓废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却还是不忘讽刺两句。

“恩,你这主意的确很坏很险恶,不过嘛,我喜欢!”秦亦喜不自禁地说。自己真是越活越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清楚,古代的流言其实就等于现在的绯闻,原本屁大点儿的事情,抑或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人们之间悄悄传播,怎么说怎么都像真的,再加上些人添油加醋,不是真的也说成真的了。但是如果一个原本应该隐秘的话题,却不知道为什么天天上电视、报纸,滚动着满世界大喊,那样,估计就算有人想相信都难,谁都会以为那是炒作。

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齐国想要璟朝有人怀疑秦亦,并且悄悄放出风声,虽然他们放风声的手段不怎么高明,但是也还是足够引起某些人的怀疑,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成为对付秦亦和她身后的尉迟晞的工具。

但是根据苏茗的提议,对于言论堵不如疏,疏不如帮他们造势,试想如果璟朝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秦亦是齐国叛徒的传单,那么最先惶恐的一定不是秦亦,而是齐国人。

“你有什么打算?”秦亦忽然转变话题问。

苏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刚想张口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的打算是什么,自己有这种自主选择的权利吗?他在心内摇头,即使有打算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地会璟朝去做自己的质子,地位高低尚且不提,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

“如果你想留下来祭拜或是守陵,也许我可以将回程的时间向后推一推。”秦亦语出真诚地说。

“不了,秦夫人说得有理,人要向前看的,不能只活在过去。秦大人,你娶了个好夫人啊!”苏茗感慨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三日后启程。”

秦亦心里嘀咕,桑布那丫头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还不都是跟自己学的,不过那丫头这几年来的确成熟稳重了许多,可惜该如何为她觅得良人,才是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

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还有闲心管别人,光自己的一摊子事情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她起身走过苏茗身旁的时候,用力按按他的肩膀道:“少喝点儿吧,借酒浇愁愁更愁。”

苏茗眼睛一亮:“大人好文采。”

“好个毛线!”秦亦懒得跟他解释,咕哝着走出房门。

留下一头雾水的苏茗道:“毛线是个什么线?”关门声响起后,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过了良久,才有一个壮汉从衣柜内出来,抱拳道:“少主。”

“别跟我客套了,坐吧,说说我母妃到底是什么回事。”苏茗猛地灌了一杯酒问。

“少主,不是属下不说,是真的不知道。”那汉子挠头道,“事发前的一个月,娘娘与我们一切联系都被切断,我们还没等重新取得联系,宫里就传来了噩耗。”

“不过少主请放心,小人已经派了所有的人手出去调查此事,一旦有蛛丝马迹,便会汇报少主。”

苏茗喃喃自语道:“人不应该永远生活在过去……”

“少主,您说什么?”

“算了,把人都撤回来吧,不用查了,反正也逃不开那几个人去,我只是觉得伤心,我去璟朝为质这么多年,为何偏偏在此时对母妃下手。”

那壮汉平时都是听命行事,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这么做这类高深的问题,只好一头雾水地继续站在屋内,最后忍不住激动地问:“少主,难道娘娘的仇咱们就不报了吗?他们就可以杀了我们的族人还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少主,小的不服,小的不怕死,但是怕这口气堵在胸口,这不上不下得活要人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别急,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手上没沾着鲜血,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到时候到阴曹地府去哭诉吧。”苏茗平时的媚态忽然一扫而光,换上一副恶狠狠地神色,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少主英明,小的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那壮汉一听可以报仇,神色轻松下来,拱手赞道。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八十九章 逼宫篡位

顺康五十一的年初,也许注定是不平静的,还未出正月,一个诡异的消息便在街头巷尾渐渐散播开来。

“喂,你听说没,礼部的秦亦大人是齐国的奸细呢!”

“切,你那都已经是老黄历了。我婆姨的娘家侄子在府衙做事,听说那秦亦大人不但是奸细,而且是女儿身,全靠着晞亲王的宠爱才有的这个地位。”

又一个人满是不屑地道:“你们两个真是没头脑,如果秦亦大人是凭借晞亲王的权势才做官,怎么会去礼部那种没有油水和权力的清水衙门?还奸细,得了吧!你说秦大人在礼部能得到什么信息啊?是圣上啥时候祭天,还是皇子们啥时候娶亲?偷回去这种情报会有用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她既然是女子,能够以色侍亲王,自然也能色诱其他大人,来窃取情报。”一个汉子猥琐地笑道。

马上就遭到了反驳:“你别满嘴跑马了,秦大人经常在京城里面出现,大家都见到过,他哪里有什么能够出卖色相的资本?若是说那玉枳质子,倒是还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双眼睛嘿,比女人的看着都**。”

“你们这群没口德就会嚼舌头的下作东西,都给我滚远点儿!”这群汉子身后的店铺内冲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举着扫把就朝他们劈头盖脸地打去,“都滚远点儿,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那些汉子刚想围过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料抬眼一看,全都直冒冷汗,自己这几个人在哪里嚼舌不好,偏偏呆在王府大街的路口,全都不敢做声灰溜溜地散了。

这所谓的王府大街。并不是整条街都是王府,而是一条位于名阳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商业街,整条街横跨两个坊区,饭庄、茶馆、成衣铺,钱庄、当铺、首饰店,可以说凡事你想买的,在这两条街都能找到,质量绝对是没的说,这价钱当然也绝不便宜。能够在这两条街占得一席之地的,少说也要是个亲贵官宦的身份,所以久而久之百姓们都管这条街叫做王府大街。

再说这少年,将人都驱散以后,气鼓鼓地回到店内,也不继续扫地了,把扫把往旁边一扔,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一个娇小的女子从屏风后转出来,见状便问:“秦安,这是怎么了?”

“阿布姐,你今个儿怎么过来的这么早?”被叫做秦安的少年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抄起扫把继续扫地道,“没什么。刚才有群疯狗在门口乱叫,被我打跑了。”

桑布知道他是混说,这王府大街还会出来疯狗,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我知道,最近关于大人的谣言很多,你听了心里不痛快,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不过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行的端坐的正,哪里能被这些宵小的几句话便抹黑的。”

“恩,阿布姐,你说得对。”秦安又振奋起精神道,“国家大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秦大人和阿布姐都是好人,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

“行了,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别总记挂着,你给我挑几棵上好的芝草,大人最近夜里有些睡不安稳,我回去给他煲汤喝。”

桑布怀揣着芝草从店的后门离开,径自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马车内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怎么样,有人议论吗?”

“恩,似乎已经都传开了,百姓们私下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今早还有几个不长眼的站在店门口议论,被秦安气了个半死。”桑布边说边关好车门,一回头便看见秦亦歪在靠枕上。半闭着双眼、似睡非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