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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171)

“是!”半夏上前接过单子小心地揣进怀里,然后到暖阁内装模作样地翻找一番,便出去把房中的丫头全都招呼到一起道:“刚才我不在的时候,都有谁进过暖阁里头放箱子的那间?”

丫头们面面相觑,全都说自己没去过,只是在外头听着吩咐,为这暖炉做针线活计。

“没进去过?那难道还是见鬼了不成?”半夏怒道,“谁也没进去那耳坠子就能长翅膀飞了?”

苏礼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似乎强压着不悦地说:“半夏,你非嚷得人尽皆知是吗?东西少了就赶紧叫人进来找,左右不过是在咱们屋里。”

因为丫头中没有做贼心虚的,所以被叫进屋翻找倒是都有条不紊,轻手轻脚的,可本来就不在的东西,再多一倍人出来,那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屋里正乱着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书雪的声音:“玉珍姐姐您当心脚下,这会儿雪滑。”

苏礼倚在榻上没有起身,半夏招呼丫头们不要停手,自己到前面去打起帘子,先给玉珍见礼,然后又训书雪道:“不过让你去对一对单子,这大雪天的你把玉珍姐姐折腾来做什么,万一风吹受寒或是什么,你担待的起?”

“妹妹快别怪书雪了,是老太太打发我来看姑娘的。”玉珍说着便进屋给苏礼请安,余光早就把屋里翻箱倒柜的情形瞧在眼中,起身后笑着问,“姑娘这是找什么呢?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唉,姐姐是老太太身边儿的,我也不用跟姐姐隐瞒,老太太下午刚赏的物件,抬回来进屋到列单子这么会子功夫,竟然就丢了!”

“丢了?”玉珍早就对过单子,确实少了一对耳坠子,但是也没想竟是翻箱倒柜还是没找到。

“是啊,我自己房里,下人的房里全都翻了个遍,别说是耳坠子,连个金钩子都没瞧见。”苏礼说罢又咳嗽几声。

“姑娘快别急,不过是些死物,您自己仔细身子。”玉珍劝慰道,但也纳闷地说,“那东西是奴婢亲自拿出来的,一样样对着单子念的,然后只在正房屋里白了大半个时辰,姑娘就给抬回来了……”她说着若有所思地抬眼,瞧着苏礼半垂着眼帘没什么表情的摸样,思忖片刻,还是把台阶替苏礼铺好道,“老太太屋里的人奴婢敢保着,但其他太太、奶奶、姑娘们领来的丫头婆子们,却保不齐有一个半个不好的,姑娘您莫要着急,让半夏跟奴婢去回了老太太,咱们一道找岂不是更便利些。”

第一百六十章 雪夜审问

正如苏礼所料,老太太得到消息后,当即便让刘妈和玉珍带着人去查,将今天那个时段来过正房的全都查一个遍。

刘妈趁机对玉珍道:“玉珍,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还下着雪,咱们先去大爷那边儿瞧瞧,免得等关了门戸再去又要惊动更多的人。”

“对,刘妈说的有理,你们先去老大家看看。”老太太这两天正生着大奶奶的气,自然而然对她那边的怀疑就更多一些。

半夏见状就忙按照苏礼的交代说道:“那奴婢先行告退了,锦之还不能起身儿,姑娘身边儿没个大丫头看着,奴婢放心不下。左右有刘妈妈和玉珍姐姐看着,绝对是错不了的。”

“嗯,你这丫头倒是个一心为主的!”老太太赞道,她心里明白一般这种翻抄东西的时候,去的人都是能得些个好处的,见半夏非但没往前凑合,还主动说要回去伺候主子,便觉得她是个不错的。

半夏回房后,将事情经过对苏礼一五一十地说了,又道:“去找东西有刘妈妈跟着,她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姑娘就且放宽心罢!”

苏礼的手指在炕桌面儿上无意识的画着圈,似乎是没听见半夏的话,其实她是在想等下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跟着苏礼这么多年,半夏早就知道她的习惯,见状知道她是在心里筹谋,便放轻手脚,端来暖炉放在她身旁,自己在一旁的绣墩儿上坐着做活计。屋里登时安静下来,隐约能听到外面雪珠子落在房顶的窸窣声,剩下就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声响,偶尔爆出个灯花,发出轻微的响动。

半夏针线熟练,飞针走线不多时便绣好大半朵的牡丹,正要去劈了丝线再做,听苏礼问:“锦之那边有人照顾吗?”

“回姑娘的话,司言同她一屋睡呢!”半夏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回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你打发司言去给我煮碗糖梨水,然后我去瞧瞧锦之。”苏礼淡淡的吩咐道。

“是!”半夏应诺着出门,瞧这意思姑娘似乎是要单独跟锦之说什么话。

锦之的屋子挨着院里的小厨房,因为苏冯氏有孕常要炖东西加上苏礼最近总要熬药和汤水,便白天黑日的拢着火不熄,所以使得她这屋里暖和的紧。

“姑娘!”锦之见苏礼进屋,刚想欠身就被拦住。

“你好生趴着别动!”苏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接着烛光看看她的脸色,然后点头道,“嗯,气色瞧着强多了,刚抬回来那会儿可是吓得我不轻,这几日吃东西自己记得忌口,别吃发物,厨下那些个婆子们有时候犯浑送错东西,你自己吃的时候可要仔细。”

“得姑娘这样关心,奴婢真是……”锦之说着便眼圈发红。

“我可不喜欢这般作态的,老太太今儿个已经说,把你们一家给我做陪嫁带过去,以后就更是一家人了,别动不动就跟我这样!”苏礼嗔道,“虽说半夏平日里毛躁些,可你也该跟她学学爽快,把你的这些个谨小慎微的毛病给她些去。”

“姑娘,您夸锦之就夸,干嘛还要扯上奴婢去贬低几句。”半夏也跟着打趣,才算是让锦之没那么眼泪汪汪的。

“锦之,我过来除了瞧瞧你,也是有件事要问你!”苏礼道,“大奶奶那边的夜荷你可知道?她是家生子还是大奶奶带过来的?”

“夜荷是家生子,她从小就跟着伺候大爷的,后来就业顺理成章的做了通房丫头,自从大奶奶过门后,她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夜荷她爹是当年跟着大老爷的贴身小厮,后来因为被查出来手脚不干净,还没等打死就自己喝毒酒去了。她娘是如今在大太太屋里做事的李妈妈,也不受宠,不过是做些粗使的活计。她是家里老大,底下还有一双弟妹,弟弟乐海在外头书院里伺候府里的爷们笔墨,很是干净利索的一个人,听说很是好学上进,碍着身份却也没法子。妹妹芷莲如今是在祠堂管着打扫,那人儿可是生的极好,长得漂亮不说,脾气、性情和那一手的活计,见过都没有不夸的,私底下也都悄悄说,就是命不好托生在这家,若是生在个好人家,那也是一等一的闺秀了。”锦之知道苏礼的习惯,想要了解某个人,就恨不得事无巨细,便也不等她一项项地盘问,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那夜荷其实本性不坏,但就是泼辣至极,平日里倒是看不出的,但若有谁敢欺负她娘和她弟妹,那她是肯拼命的!”

苏礼在心里计较着这件事,心里觉得有了几分模样,又问:“那夜荷性子除了泼辣,可还有什么别的特点?”

“别的……”锦之思忖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宅子里都传夜荷是个浪荡的,听说相好不少,可奴婢也只是听说,却并不真切知道。不过,奴婢却觉得她其实是有苦衷的,若不是她四下拉拢打点,她弟弟哪里能去书院伺候笔墨,她妹妹怕也是早给宅子里的哪位爷,或是有头脸的管事糟蹋去了。所以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其实奴婢一直觉得她是个挺烈性的女子,但是她爹是那样没的,娘又老实本分没靠山,若不是她,这个家早就不成样子了。”

苏礼听过后微微点头,起身顺手给锦之掖掖被角道:“你好生养伤,我这两日事忙,怕是顾不得你这边,我会嘱咐司言小心照顾的,你自己也要争气些个,赶紧好起来,我手边儿就你和半夏使得最得力,你这一病倒,倒叫我觉得少了个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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