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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182)

这回的矛头是对着沈母的,苏礼就没有多话,左右也轮不到自己出头。

随后又到第二个妇人处,沈母道:“这是你三婶儿!”

“见过三婶儿!”苏礼上前行礼后才起身瞧瞧打量,只见眼前这妇人倒是生得貌美,浓纤合度,面容姣好,一身儿水红的衣裳,衬得面庞莹白如玉还泛着微微地红晕。

只见她未语先笑道:“二嫂有句话说的倒是真真儿地不错,新娘子果然好容貌,让人一瞧见就喜欢到心里去,只是这身子骨瞧着瘦弱了些,大嫂若是想抱大胖孙子,怕是还要给新娘子好生调养一番才好!”

得,看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因她那话是对沈母说的,所以苏礼并未开口,只垂手站在一旁。

“三弟妹说笑了,两个孩子年纪都小,奉着皇命才早早得成婚,不然怕是还要再延后几年的,他俩还都是孩子呢,说什么抱孙子的话,到时候还不得累着我给管着,我倒宁愿他们缓几年,到时候媳妇也能帮把手不是!”沈母笑着回道。

三太太听得这话,便只笑笑:“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怕是小俩口不急,急得你不行!”说着从身后丫头的手中拿过匣子,打开给众人瞧瞧,里头装着一对儿的白玉龙凤佩,跟一般的玉佩不同,龙佩是团龙佩,而凤佩则是首尾相连做一圆环状,将龙佩圈在中间。

苏礼没瞧出什么门道,只觉得心思挺是巧妙,比寻常的一对儿圆玉佩瞧着新奇,但余光瞅见沈母脸色不善,想来基中应该还有别的门道,只是自己没看出业。

椅子上还有最的一个妇人,沈母介绍道:“这是你四婶儿!”

“见过四婶儿。”这最后一个妇人,模样就拘拘谨谨的,若是说的难听些,就是生做一副苦相,眉梢眼角具有些微微下垂,看上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见拜到自己,像受了惊吓似的,慌忙伸手要扶苏礼,但又想起规矩,忙收了回去,双手在衣襟儿上抓挠两下,好像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见人一直站在眼前没走,她这才想起见面礼,忙从身后丫头怀里拿过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儿赤金缠丝嵌八宝的项圈。

苏礼刚要行礼道谢,就听二婶儿嗤地一笑道:“哟,四弟妹,这对儿项圈我怎么瞧着眼熟?哦,想起来了,是当年你有身孕的时候老太太赏的,说是给孙儿的,可惜啊,两胎都是女儿,放着好好儿的项圈儿没人戴,只能压箱底儿,这回算是好了,家里来了新媳妇,这项圈送侄儿媳妇刚好,盼着他们小俩口早得贵子,这样说不定侄儿大过了叔叔去。”

“二嫂,你想赶紧抱侄儿,何苦拿四弟妹说事儿,还说什么侄儿大过叔叔去,那也得叔叔能生出来才是啊!”三婶儿说了个一语双关的俏皮话,自己先扯出帕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三弟妹说得倒是实话!”二婶儿也开始笑,引得身上的肉不住颤抖,苏礼都担心她用力过猛,把衣裳的线崩开可怎么是好。

“好了,长辈都见过了,咱们去院子里瞧嫁妆去!”

沈母的话提醒了苏礼,她忙从面红耳赤的四婶儿手里接过匣子,俯身行礼谢过,将东西都交给身后的丫头,这才跟在众人身后出去。

院子里一共放着八十抬嫁妆,苏礼陪嫁过来的丫头四下站着看着东西。

瞧着满院子的嫁妆,妇人和姑娘们都各自在心里合计,妇人寻思自家儿子能不能娶到个这么有家底儿的媳妇,姑娘们都在寻思,自己出嫁的时候,能不能置办得这么风光的嫁妆。

整整三十六抬的首饰,一水儿地用雕花红木盒子装着,如今都敞开着盖子,在阳光下闪亮地直灼人的眼睛,二婶假笑着上前拉着苏礼的手道:“瞧着你家宅子也朴素,家里人打扮的也朴素,没想到嫁姑娘到是好大的手笔!”

“富贵不在面儿上,尊贵也不在打扮,这是我家老太太素日里时常的教导。嫁妆丰厚,首先是皇恩浩荡,是皇上、太后和皇后怜惜,其次是老太太宠惯,家中长辈亲厚,添得许多妆奁,最后是爹娘哥嫂疼惜女儿,这才置办得这样光景。”苏礼不好抽回手来,只得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捏得手心儿黏腻的都是汗水。

“是啊!”三婶儿也插言道,“侄儿媳妇面子大呢!可着京城也没见谁家嫁女儿有这般体面,首饰摆设倒也不提,单单那两幅太后和皇后赐得手书,可就是天大的荣耀!”

“正是呢!”众人齐声应和,“新媳妇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吧!”

苏礼扭头去征求沈母的意见,她却面上淡淡地说:“你的嫁妆自是你做主的,用不着来问我的!不过既然亲眷都想瞧瞧,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不是!”

“是!”苏礼俯身应诺,招呼丫头来帮自己开箱拿手书,半夏去放置刚才收的礼去,锦之也因为身子没好利索,给安排在了屋里候着,这会儿上前来的却是书雪和芷莲。

三婶儿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忽然高声道:“哎哟,瞧瞧这个丫头,出落得真是水仙花儿一样的。”又扭头对沈母道,“大嫂可真真儿地好福气,讨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进门。”

她的言下之意大家全都听得明白,一般新媳妇的陪嫁日后都有可能成为夫君的通房侍妾,若是那些个小心眼儿善妒的,都会故意挑些个面目普通的,免得被夫君看上眼。但是带来的全是漂亮的,却也未必就是好的,那许是弄几个狐媚子在自己房里,免得夫君去外头打野食,这样的倒也常见。所以这话表面是夸沈可大度,实际确实在说她心思重,刚过门想着固宠争锋。

“三婶儿这话赞的倒是不错,可不是水仙花儿似的,水仙花儿靠水而生,最最是干净剔透,不沾染红尘的花儿。跟这丫头一样呢,这丫头名唤作芷莲,原本就是我家祠堂里念经礼佛的丫头,我瞧着好硬是跟我家老太太讨来的,老太太开始还不舍呢,说好不容易寻了个有慧根且心静的,我央求了好久,才给了我带来,陪我礼佛诵经,也处划我家老太太疼惜我!”苏礼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家礼佛的丫头,你们莫要生出那么多腌臜的心思来。

三婶儿听了苏礼这番话,才又抬眼朝她打量几分,原本以为是个老太太和父母宠坏的娇小姐,没想到除了家底儿厚实,倒还是个懂事沉稳的。

“哎呀,你们还站着说什么话,不是说要看手书嘛!”二婶儿不耐地催促道。

“是,大家里屋请,去瞧瞧太后和皇后的手书卷轴。”沈母将众人都让进屋。

书雪和芷莲一人捧着一个卷轴进屋,苏礼上前拿着卷轴的一端慢慢展开,只见这幅是太后的手书,上面端正地写着:“尊长、亲平、爱幼,则家和矣。”

众人嘴上不住赞叹,又全都往前挤,想要离近了瞧瞧,也不知是被绊着还是被挤出来的,只见四婶儿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朝着郑轴扑过来,眼看就要合身撞上弄坏卷轴了,一旁站着的锦之合身扑上,将四婶儿撞到一旁,因为怕摔着她,硬是在落地前扭了下身子,自己的后背落地,将刀子好生儿地护在自己怀里。

四太太起身儿后面颊通红,一个劲儿地赔罪,苏礼这会儿已经让书雪将郑轴收拾起来,眼见锦之后背着地,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地摔出去,心疼地不行,那丫头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一下怎么受得住,心里又庆幸,幸好撞过来的不是二太太,不然别说锦之身上有伤,就算是个好人都得被压得半死。

她今天的身份不能上前扶起半夏,忙使眼色让半夏将锦之扶进里屋。

沈母刚才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才落回肚子里,也不敢再提看第二幅字,忙招呼众人到前面花厅去吃酒。她自己走在最后,路过苏礼身旁的时候,语气平平地说了句:“倒是个好丫头!”却也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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