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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184)

不过看样子,沈青昊的娘,对自己的成见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以前就听说,寡母带着独子生活,大多都是刁蛮婆婆,因为她会觉得是媳妇抢走了自己的儿子,结果自己却偏偏遇到了这样一个婆母,这还不算,白天见到的那几个婶娘,除了四婶儿看上去软弱无能,另外两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先前娘就说过,沈青昊几个叔叔也都各有儿子,兼之他家又是将门,全都是习武之人,自己今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太平到哪里去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如今自己才刚刚进门,对家里的情形都拿捏不准,只要没有来闹事,还是乐得清闲才好。

她就着芷莲捧着的面盆洗净脸上的脂粉,觉得皮肤终于能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不像之前那么憋闷,心情舒畅不少。左右时候还早,她梳通了长发,便歪在床上看书,芷莲站在身边候着吩咐,偶尔拨拨灯芯,室内几个火盆都燃得极旺,一时间倒恍惚还在家里似的。

外面传来叩门声,苏礼寻思着怕是沈青昊回来了,忙打怪丫头们去迎,自己也趿拉着家常的绣鞋起身,不多时正房的门帘子一掀,沈青昊满身酒气地被半夏和书雪踉踉跄跄地扶进来。

看着半夏眉头紧皱,苏礼怕她又要嘟囔什么,就自己上前扶着沈青昊,指使半夏道:“半夏,你去打盆热水过来。”

“是!”半夏只好不情愿地转身去端水。

这边苏礼和书雪好不容易把沈青昊安置在圈椅上坐下,苏礼叹了口气道:“书雪,你去沏浓浓的茶来,给姑爷醒醒酒。”

沈青昊这会儿有些神志不甚清醒,嘴里也不知在喃喃地说什么,身子却没什么力气地倚在苏礼身上才勉强坐住。

见半夏端了水来,苏礼挽起袖子沾湿手巾,拧得半干给他擦拭净脸和手,又端过书雪手里的茶盏,哄着他吃了大半杯茶,这才又扶着他准备给安置到榻上去躺下。

喝了浓茶的沈青昊似乎有了些许的清醒,眼神朦胧地看着苏礼道:“苏礼……”

“嗯,我在这儿,你乖乖躺下!”苏礼嘴里如哄孩子一般应诺着,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扶到床上,芷莲蹲下身给他脱了靴子,苏礼动手帮他除去外面的吉了,扯了被子给他盖上,吩咐半夏去煮醒酒汤,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刚要把衣服收拾到一旁,没成想被他一把拉住,差点儿跌坐在他身上,只听他喃喃地说:“苏礼,我今天心里好高兴!”

好不容易收拾着沈青昊躺好,又给他喂了醒酒汤,苏礼这才回到内室,叹口气坐在床边,闻着衣服上沾染的酒气,又招呼丫头来给自己更衣。

半夏在一旁劳叨了几句,见她丝毫没走心思,便也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也不知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情还是换了地方,苏礼这一夜丝毫没睡踏实,天还未亮就早早地睁开眼盯着帐顶发呆。

167热孝冲新婚

“爷,奶奶还没起身儿,您还是在外面稍候吧!”天刚蒙蒙亮,外头传来半夏的声音。

“半夏,进来伺候我起身吧!”苏礼开口唤道,随后又加了一句,“让书雪把昨夜煨在火上的汤端进来,在花厅伺候爷洗漱后喝汤。”

不多时,半夏领着两上小丫头端着面盆手巾等物件进屋,抿嘴笑着说:“还是奶奶说话好使,一句话抵得奴婢十句,爷听得奶奶发话,立刻就不再跟奴婢争了。”

“就你话多。”苏礼勉强一笑,她心里惦记着家中,今个儿肯定要到各处报丧了吧?也不知什么时辰会到沈府,到时候又会不会惹人说辞。

洗漱完毕,头发也挽做发髻都固定在脑后,不似做姑娘的时候还要垂下辫子,让苏礼一时间还有些别扭,总觉得脖子后面光溜溜地往里灌风。

苏礼换上大红蹙金双层长摆棉袍,外套镂金琵琶襟袄,脚下穿着御赐的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然后扭头去看首饰盒,挑了并蒂莲海棠嵌红宝石发钗,赤金缡纹璎珞项圈,一对儿赤金嵌翡翠麻花戒圈,一对儿赤金喜鹊登枝耳坠,最后套了一对儿荷叶翡翠镯。

“奶奶今个儿可是转性儿了?”半夏瞧着她挑的物件大多都是御赐,而且瞧着就喜庆也富贵,心里欢喜便忍不住赞道,“虽说姑娘再素日也都打扮得好看,但就是太素净单薄了些,不若这样瞧着红火。”

苏礼嘴上没说话,心里暗道,昨个儿不过只见了几个女眷便那般模样,今天出去敬茶,若不穿得这样,怕更是要被人看轻了去的。

听闻苏礼换好衣裳,沈青昊这才走到内室门口,却站在挽起的帐帘下迟疑着没有进屋,看着一身簇新大红的苏礼,竟是一时有些看呆了。

“爷,该去前面给长辈请安敬茶了!”苏礼朝沈青昊叫出这个称呼,自己先别扭的要死。

“对不起,我,我昨晚被灌了太多的酒,我……”沈青昊正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时候,抬眼瞧见半夏正在铺床,忙快步上前在被子里四下踅摸。

“爷,您要找什么,奴婢帮您找,这被子里能有什么东西!”半夏见自己刚叠好的被子又被翻乱,忙出声制止。

苏礼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见沈青昊的神色有些不对,又不肯指使丫头,非要自己到处翻找,心下便明白了缘由。

她抬手轻摆,打发半夏和丫头们先出去,这才问道:“可是找那白绸?”

沈青昊的脸色显出可疑的红晕,点点头,又道:“那个等会儿要交给娘去查验的,我,我昨个儿喝得烂醉……还得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好。”

“……”苏礼微微皱眉,沈母不是说沈青昊点头应诺了那事,这会儿怎么又说这话,也懒得细想便道,“那白绸婆母昨晚就已经收了去,至于缘由还是爷自己去问婆母的好,咱们赶紧出去吧,不然该误了时辰。”

沈青昊听了苏礼的话满腹狐疑,担瞧着天色也确是不能再耽搁,当即便跟她一道出门,坐了轿子朝主宅赶去。从新房院子的东南角门出去,再走一段夹道,便是主宅的西南角门,进得角门换做青油布的小车,车子想来是提前暖好候在这里,人坐进去毫无寒意,反倒觉得温暖如室内一般。

这要一路行到主院的门口,沈青昊先撩起袍襟跳下车去,然后回身将苏礼扶着下车,却下巧遇到刚要进门的三老爷和三太太。

“呦,小俩口亲亲热热的,瞧着就让人羡慕呢!”三太太拎着帕子掩嘴假笑道。

“见过三叔,三婶。”沈青昊和苏礼忙上前行礼。

三老爷瞧着倒是个稳重沉闷的,轻咳一声道:“外头冷,都进去说话罢!”

屋里的位子已经大半坐满了人,首位还空着,沈家的才太爷还没到,次位也没有人,环顾四周见沈母也还未到,沈可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跟着沈青昊到偏厅稍后,免得人们全都盯毒害自己瞅个不停。正坐着无聊,却见沈青昊对角落处的丫头正在耳语什么,她微微皱眉,这若是被人瞧见,怕是又要被诟病的,但却也没说什么,只低头自顾自地喝茶。

沈青昊将那丫头打发出去,这才过来对苏礼道:“如今是冬天,衣裳本就穿得厚实,我又吩咐过丫头,给你换了羊毛的跪垫,你跪下时候也轻着些,免得伤了膝盖骨,那地方最难将养,却还遭罪。”

“嗯,我记下了!”苏礼心里流过一丝暖意,不管怎么说还是个知冷知热的,自己也不算太过命薄。

二人正说话呢,外头传来椅凳的挪动声,还并着丫头的通传声:“老太爷到,大太太到。”

人都到齐,苏礼便被引着出去敬茶,这是她头一遭瞧见沈家老太爷,六十多岁的人,身子骨倒是笔挺硬朗,瞧着身量气度就是个习武之人,说话声音也大如洪钟:“终于瞧着长孙成家立业,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死,也能闭上一半儿的眼了!等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那可就是死都瞑目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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