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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215)

苏礼闻言心下好笑,平时跟老三碰面都说不上三句话,这会儿倒是想着找人家做借口,不过她也觉得,当着沈青昊的面儿总有些话不好说,便也不留他:“去吧,等会儿天黑了我差丫头提了灯去接你。”言下之意便是,等屋里的人走了去寻你再回来。

沈青昊会意,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庆儿,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忙不迭地快步走了。

见他的身影一转弯消失在夹道尽头,苏礼才迈步进门,嘴上问道:“表姑娘来了多久?屋里都有谁陪着呢?”

“回奶奶的话,爷和奶奶刚走不久,表姑娘便来了,屋里的是锦之和书雪姐姐陪着,可青姑娘说要看看新来的两个丫头,锦之姐姐便打发人去唤来,并让奴婢来侧门候着爷和奶奶。”这庆儿才十一的年纪,但说话办事都很是伶俐,所以平时很得锦之和半夏喜欢。

苏礼闻言微微点,快步走到屋门口,还没等丫头掀帘子,就已经听到屋里传来说笑的声音,她微微皱眉,但随即就换上一副笑意的表情,迈步进屋道:“本以为去姨奶奶那边能瞧见表妹呢,没见着人还以为是身子不舒服,还寻思着等会儿打发丫头去瞧瞧,谁知表妹竟是跟我们走岔了,我们前脚走你后脚到。”

严若双见苏礼领着两个丫头进屋来,便朝她身后看去,没瞧见沈青昊面上就有些失望,听见苏礼这么说,便也无法埋怨她让自己久候,只得问:“怎么表哥还没回来?”

苏礼先打发了丫头把东西放进里屋,听她这样问便道:“老三再过几日便要参加科考,爷不知他书念得如何,便说要去瞧瞧。”

见苏礼进屋,原本还与严若双说笑的子薇很是识得眼色,起身到一旁束手站着。

子鸢还大咧咧地在绣墩上坐着,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不对,心里只觉得好不容易有机会来正房,沈青昊却没一道回来实在可惜。

苏礼瞥都不瞥那两个丫头,只在严若双对面的主位坐了才问:“表妹等了这许久,怕是坐得烦了吧!家里丫头们也懂事,不知道打发人去叫一声。”

“没什么,我不过是听说表哥今个儿领到差事,特意过来道喜的,又听说上官还赏了丫头,看来果然是看重得紧。刚才跟她俩闲聊,果然不管是模样还是谈吐都是不俗的,这一桩也该是要恭喜表哥表嫂的。”严若双觉得自己话说得很是巧妙,心里很是得意。

“虽说是收下了丫头,可也不过是两个二等的,在外间伺候倒也罢了,进来贴身伺候还能够呢!”苏礼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说。

严若双做作地尖声道:“不会吧?”而后又拎起帕子掩嘴笑道,“这两个都瞧不上眼?是表哥的眼光太高,还是说表嫂吃味不肯让进屋呢?”

这话说得半夏直皱眉头,锦之在旁边拉着都没拉住,径直地甩手出门而去。

苏礼饶是面上功夫早就练得纯熟,却也还是差点儿蹙眉,哪里有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等不知羞的话?不过却也不好发火,只撇着茶叶笑道:“瞧表妹这话说的,你瞧瞧我屋里的丫头,哪个是模样不好的?我若是吃味,这些岂不是早打发出去换批丑的进来?”

她话音刚落,就见门帘一挑,芷莲端着乌木托盘盈盈地进得屋来,她本就貌美,似乎又施了粉黛,玉色的衣裙衬着天青色的腰带,在灯光的映衬下竟像是莹莹放光,一进屋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芷莲比之前大方不少,虽说被这么多人注视有些羞涩,但还是落落大方地上前道:“厨下炖了银耳红枣羹,请奶奶和表姑娘用一碗尝尝?”

苏礼知道这定然是半夏捣鬼,看着严若双眼中的惊艳转为五味交杂,也觉得好笑,只吩咐芷莲道:“先给若双端一碗尝尝。”待从芷莲手里接过玉碗的时候才又道,“表妹瞧这个丫头如何?也是我从娘家特意挑来的,你表哥都不正眼多瞧一眼,我是实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

美人之间也许都是互相嫉妒的,就好比文人相轻一般,从芷莲进屋,严若双就紧盯着她不放,心里比较半晌,只觉得芷莲与自己实是不分上下。听得苏礼说这般模样的丫头沈青昊都瞧不上,登时就吃心起来,觉得苏礼是在说沈青昊根本瞧不上她心的。

芷莲不过是个丫头,哪里敢有什么对比嫉妒之心,只乖巧地在苏礼身后垂首站着,好似屋里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严若双的眼神在苏礼和芷莲之间流连许久才道:“那倒也是,我姨母就表哥一个儿子,自然是什么都能他顶尖儿最好的,而表哥自小就是个眼光高的,不是绝顶好的都瞧不上。

我娘上次还玩笑地说,表哥那么高的眼界,却不是我姨母要去哪儿给他寻媳妇,谁知老天竟是自有安排,宫里赐婚便直接避免了大麻烦。”

若说先前的话还不过只是不尊身份的话,那如今话里却直接指向苏礼,让人听着心里好不憋气。苏礼压住心头的火气道:“是啊,赐婚那是皇恩浩荡,说起来,再过几个月表妹就该入宫大选,前几日婆母还在跟我念叨这事儿,在江南的时候可曾请了嬷嬷来教规矩?”

“学过大半年的!”严若双不以为意地说,“因着要来京城,便将那嬷嬷辞回家去了。”

“既然是学过的那更好,婆母嘱咐我去给表妹寻个在宫里当过差的嬷嬷来讲规矩,那宫里不比咱们在家,怎么会怎么说都没事,宫里都是贵人,一步踏错休说自身难保,指不定还要累及父母兄弟,还是要经心才是。”苏礼对她说的学过规矩并不相信,瞧她这个模样哪里是个学过的,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没有规矩。

严若双一听要找宫里的嬷嬷学规矩,心时太先腾起火来,原来在家的那个嬷嬷就已经烦死个人,吃了好几日的苦,终于被她用银钱买通,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便根本也没学什么便混了过去,以前就听说宫里的嬷嬷比自家原本的那个还要严厉,而且眼里不容半点儿沙子,这会儿苏礼一说要给她请嬷嬷,她便觉得是苏礼见不得她日子过的舒坦,故意要整她才使出来的手段。

严若双正在寻思该如何应对,谁知底下坐着的子鸢瞧外头黑了,突然开口道:“奶奶,您跟表姑娘先聊,奴婢挑个风灯去接爷回来吧,外头天儿都黑了。”

半夏刚才去盛了甜汤打发芷莲送进来,又在外头训了个没眼色的婆子,才觉得心里气顺,谁知刚回屋没多久,就听得子鸢这话,登时气得不轻。严若双她是说不得的,但子鸢却比她低上一等,不等苏礼开口便一口气斥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刚进门就只惦记着爷们,去不去接爷难道奶奶心里没数,用得着你在这儿献殷勤?一家有一家的规矩,难道下午宋妈妈没跟你讲规矩?左右是我家奶奶心好,你们才进来就给你们升了二等丫头,你却出动随意问问家里的丫头,哪个刚进门不是从粗使的做起?即便是粗使还都不能是给爷和奶奶使唤,那都是给宋妈妈和锦之姐姐这样的使唤,家里的路你识得清楚几条,还腆着脸说要去接人?这是屋里有客在,奶奶给你面子才没说话,你是个什么身份,大模大样地坐着不起身,真当自己被送进来就是什么正经主子了?”

半夏的火气全都随着这些话发泄了出去,子鸢被她说得气焰全消,半分还嘴地力气都不提不起,在满屋子人的注视下从绣墩上蹭着起身,眼泪在眼眶里骨碌碌直转,苦着脸又不敢像半夏先前那样甩手离开,只得委委屈屈地挪到子薇身侧站着。

谁知子薇不知是不屑她的作态,还是为了讨好苏礼,见她过来竟像是避瘟疫似的躲开老远,竟是凑到苏礼身后垂手站着。

她一直规规矩矩半夏不好意思说她,只听苏礼开口斥道:“还知道屋里有客?也就是表妹不是外人,见你们不懂规矩也不会笑我,若是换个旁人来,我便当场打你那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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