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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312)

半夏这回却据理力争道:“奶奶,这方子是有人害您的证据,虽说奴婢不懂,但以前也听说过字迹和纸张墨迹什么的,都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不是?若是被姨奶奶拿走,咱们岂不是要吃了这个哑巴亏?如今虽说爷不在家,但奶奶也不能太过示弱,不然岂不是更被人欺负到家了?”

锦之早就把屋里其余的人都屏退,这会儿听到半夏这么说,也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她没有半夏说话那么冲,却也柔声劝道:“奶奶,奴婢也觉得这回半夏说得不错,若是没了那个方子,咱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姨奶奶虽说平时对奶奶很好,但也难保她身边儿的人也都如此,咱们如今还是要万分小心、百般提防才是。爷是沈家的嫡长孙,如今奶奶有孕在身,爷又远赴边关,不管是为了沈家的香火还是什么,老太爷和姨奶奶也都会千方百计保奶奶肚里的孩子,奶奶还有娘家撑腰,所以也用不着太过拘着自己。”

“你们说的不错,不管是为了肚里的孩子还是因为娘家,姨奶奶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惩治半夏,但是来日方长,说句难听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能保证你如今得罪了人,日后不会为此付出代价?”苏礼轻声叹气道,“原本我的确觉得,青昊是嫡长孙,我们又是宫里赐婚,无形就是多了两道保障,但是嫁过来之后又如何呢?洞房夜婆婆不许圆房,得知我有孕也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难道你们真的觉得,咱们就能凭着这么个还未出世不知男女的孩儿,就能有所凭恃不成?”

她的一番话将锦之和半夏都说得无言以对,在她们的认知里,不管是以往看到过的还是听别人说得,无外乎都是母凭子贵,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和资本,但苏礼显然比她们想得更深更远。虽然她不明白沈母对自己的排斥究竟为何,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寡妇抚养独子的占有欲吗?

如今沈母虽然卧病在床,无形中是减轻了些许压力,但是她的病未必没有康复的一天,而且如今身旁又多了个学会隐藏心思的严若双,虽说沈母不会笨到想把严若双塞进沈青昊的房,但保不住盼嫁心切到有些扭曲的严若双不会有其他的念头。而在这沈府之内,争爵的斗争虽然已经传出硝烟的味道,但其实还没有正式拉开帷幕。方姨娘和老五如今被软禁在宫中,苏礼想不出沈老太爷到底与皇上进行了什么密谈,更害怕这笔底下的交易或是单方妥协,会不会对沈青昊的性命和前途造成影响。

虽然明知道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劳心劳神,要多修心养性,静心凝神,可每当空闲下来的时候,这些个事情就都会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看着苏礼的眉心又不自觉地拧成一团,锦之就知道她又在为家里的事情烦心,就想寻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奶奶,最近这些日子京里闷热的很,偏生还下不来雨,别说是走动做事,就是呆着不动也是一身的汗,奶奶如今有身子还不能用冰盆,咱们什么时候去庄子住些日子可好?”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半夏都盼了许久,自从奶奶说打算去庄子,她的衣裳和首饰就早早地打好了包袱,如今还舍不得拆,每日从包袱里找衣裳穿,浆洗好的衣裳再放回包袱里,就等着奶奶什么时候说收拾东西去山里,她就能省时省事了”

“半夏姐姐,可不带这样揭短儿的,我不过是懒得打开再重新收拾罢了,哪里就是盼着去山里了?还至于当个什么事儿献宝似的跟奶奶说。”半夏知道锦之是在给苏礼逗闷子,左右也没有外人,所以她也就不羞不恼地跟着搭茬。

苏礼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本是想去山里的,可如今我这身子,胎相不稳还差点儿滑胎,哪里还敢一路坐马车颠簸出城再去山里。”

锦之本想取笑半夏来逗苏礼开心,谁知竟忘了这茬,登时也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半夏轻咬着下唇思忖片刻,凑上前道:“奶奶,今个儿大夫说让您多吃新鲜的菜蔬瓜果,不要总是吃酱菜腌菜,奴婢寻思,打发人去庄子上瞧瞧这时节有什么新鲜的吃食,让山里隔几日就送点儿来给奶奶尝鲜儿可好?”

“这主意甚好,若是奶奶指明让姜管事来送菜就更好了”锦之也跟着帮腔。

苏礼这回终于勾起了唇角,扭头看着半夏微微发红的面颊笑道:“如今咱们半夏这脸皮倒是练得越来越厚,说她什么都不当回事了呢”

“奶奶这话说得真是,每日被你们取笑好几次,再如何也被笑得没什么感觉了呢”半夏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不知道苏礼会不会同意她刚才提出的建议。

“行,就这么着吧,按你俩说得吩咐下去”苏礼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明白,酱菜和腌菜是绝对不够提供孩子生长必须的营养和各种微量元素的,所以自己即便再不想吃,也该努力多吃新鲜的蔬菜来吸收必要的养分。

半夏抿着嘴抢着出门去安排,锦之看着她略有些雀跃的脚步,心里涌起的不是好笑,而是一种让她自己都觉得害怕的羡慕。

“瞅什么呢,人早就走没影了你还杵在门口看”苏礼被折腾了半天觉得很是困倦,招呼锦之道,“我觉得累了,你扶我进屋歪会儿,不管谁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睡下了,一概不见。”

锦之哪里敢随便扶着她走动,赶紧招呼两个婆子进屋,用铺着蚕丝软垫的藤椅将她抬进后宅的内寝,铺好软塌才扶着她睡下,又在屋里香炉内丢进苏文氏特意寻来的凝神香,拿着团扇轻轻扇着,只到见苏礼渐渐睡熟,才将扇子交给纸儿,吩咐小心守着,自个儿出屋打算去瞧瞧厨下都备了什么食材。

刚走出月亮门,就见姨奶奶身旁的大丫头曼容领着一行人朝这边过来,见到锦之忙打招呼道:“锦之姐姐,姨奶奶吩咐奴婢领人来给大*奶看看宅子,驱邪保平安”

锦之见状一愣,随即就想起刚才是有人来说家里淹死了丫头,许是怕有冲撞才会打发人来驱邪,虽说她心里知道苏礼是不信这些的,可她自己却还是有些信的,就寻思不管怎么说都是姨奶奶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拒之门外,而且找人来看看也觉得安心,就也笑着点头招呼道:“真是劳烦曼容妹妹了,只不过奶奶今个儿连惊带吓,刚点了凝神香睡下,不知用不用唤起来,还是等奶奶起身儿再作法?”

曼容闻言也拿不准主意,忙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问:“大师,有什么需要准备和配合的,您尽管说就是”

“适才听闻贵主身体不适,还是莫要劳动为好,不过就是多耗费些真元,只消带贫僧去贵主听闻有人溺水的厅堂,设案施法即可”那和尚打扮的中年男子一抖手中不知什么法器,言语间似乎很是替人着想,其实暗中意思不过是想多索要钱财。

“有劳大师费心,主子吩咐过了,只要您尽心驱邪定宅,事后还有香油供奉,托付大师供奉佛前。”曼容双手合十向那和尚行礼道。

那和尚闻言眼神一亮,但随即就垂下眼帘,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念诵几句佛偈。

“大师,这就是刚才奶奶听到那丫头溺死噩耗的地方。”锦之引着曼容及那几个和尚来到刚才姨奶奶和苏礼说话的方厅。

和尚详细问了当时谁都坐在什么位置,来报信儿的丫头是如何言辞之类的细节,在屋里各处贴上不同的符咒,最后设下香案,摆下几个蒲团,领着跟班的和尚们盘腿而坐,全都捻着佛珠念诵起**。

锦之和半夏虽说被苏礼灌输的并不甚是信佛,可又不敢不敬,也都垂手站在一旁默默在心里祈福。

屋里檀香缭绕,诵经声让众人都凝神静气,外头忽然传来家丁略带慌乱又夹杂着莫名兴奋地声音:“德嫔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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