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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46)

“奴婢九儿见过大太太,见过二太太,给二位太太请安。”九儿倒也毫不含糊,上前跪地就先磕头。

“这可把我弄糊涂了,我不记得你房中有个叫九儿的丫头啊!”苏林氏纳闷地问。

“大伯母记得没错,这确不是侄女房中的丫头,只因今日因缘巧合,到外祖母家后又跟哥哥陪着姨表妹上街买东西,正正是该着,瞧见这丫头卖身救母,原本是打算上前给几两银子,咱们家也不缺丫头,何苦拆散人家相依为命的母女。没想到上前正瞧见她颈后的瘀伤,又觉得这里头破绽极多,这一深究下来,这丫头的病重老娘竟是个拐卖女娃的恶人,买了这丫头到手后,天天打骂不说,还逼她上街演戏骗人骗钱。哥哥带着家丁将那恶妇扭送去官府,我瞧着这丫头模样身量,都是个不错的,若是落在外头,指不定又得遭什么难,一时心软便给买下了,却又犯难不知带回府合不合规矩,所以这刚回来便忙不迭的来给大伯母添乱了。”

苏礼这厢说着,九儿也十分配合地垂首抽泣,发丝偏垂,正露出后颈的大片青紫,跟周围那白皙的皮肤一对比,端的是触目惊心。

两个太太都不住念叨阿弥陀佛,待听完苏礼的话,苏林氏便笑道:“我还值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买个丫头,还值得你这般小心谨慎,更何况你还是善心。只不过她既不是家生子又不是相熟人伢子领来的,少不得要先找人带着学学规矩,从粗使的丫头做起罢。”

九儿也十分伶俐,听到这话不等苏礼开口,便叩头道:“九儿谢大太太恩德,一定好好学规矩,老实做事。”

苏礼也忙起身行礼谢过苏林氏。

林氏早就在心里笃定苏礼是要进宫的,所以对她总是刻意亲近些,哪里会为了个丫头给她为难,再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便顺水推舟的做了人情:“起吧!知道感恩就行,好生伺候礼儿,以后有你的好!”又扭头跟苏礼合计道,“便让你院里的冯嫂带着吧,她原是老太太身边的,懂得规矩也稳重。”

“好,侄女回去就跟冯嫂交代这事儿。”苏礼见事情说完,比自己想象中顺利,便起身道:“既然大伯母帮我圆了这事儿,侄女就不在这里叨扰了,主要是还惦记着妹妹的病怀,想赶紧回去瞧瞧。”

“嗯,也好,那我就不留你了。”苏林氏听她说要去探病,便也不再开口挽留,只说,“下午刚回家我便过去瞧过了,已经吃了药睡下,只觉得脸色不好,虚汗却比在外头的时候少了许多,看样子是过了凶险的时候,估计将养些日子便无碍。我先前就嘱咐过,你过去看的时候也替我再叮嘱一遍,万一有什么不好,不管什么时辰,都速速派人来报信,千万不可耽误。”

苏礼从大房出来之后,坐车赶回自己院子,先将九儿丢给宋妈照看,就叫上苏祈一同到北面去瞧老六,还没进屋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屋内窗上都笼着薄纱,显得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影绰,若云见有人进来,忙迎出来行礼:“若云见过四爷,见过四姑娘。”

“姐姐不用多礼,平素就知道姐姐是大伯母身边儿得力的,只不过没有机会亲近,这次真是偏劳姐姐了。”苏礼上前扶起若云,顺#在她手心塞了一对儿耳坠子,不等她推辞便先收回自己的手。

“妹妹如今怎么样了?”苏祈问道。

若云也是见过世面的,对收赏赐也不是太放在心上,但见苏礼赏得十分隐蔽,也没什么居高临下的傲气,心里便有几分喜欢,将手里的耳坠子悄悄收了,听苏祈问忙说:“回四爷的话,六姑娘已经吃了药睡下,大夫下午又来给看过,说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如今已经不打紧了,但还要坚持喝药,并且放宽心思,将养些日子方能大好!”

“那看来还要多劳烦姐姐几日。”苏礼说罢便朝内间走去,还没到床前就瞧见苏祯躺在床上睡着,雁秋伏在她身边的床沿上也睡着。

“雁秋妹妹不肯离开,之前哭累了,守着守着便也睡着了,奴婢想着好歹她能歇歇,便也没叫醒。”若云轻声解释道。

苏礼上前瞧瞧老六的面色,又探手摸摸她的额头,见气息什么都很平稳,便也放下心来,只嘱咐屋里的丫头们,若是有什么事赶紧去找自己,又向若云再问了几句情况,这才跟苏祈一道离开。

二人在屋内相对坐定,这回苏祈不等苏礼开口便自我批评道:“妹妹,我知道错了,真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礼皱眉起身接过半夏手中的托盘,示意她出去守着门,这才回身将茶盏摆在桌上道:“哥哥,如今不是在家里,即便是在我这儿或是你自己那里,说话也要谨慎些才好。再说,你是真的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那是自然,我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苏祈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苏礼一阵无语,叹了口气说,“哥哥当真能做到不管闲事?路遇不平能熟视无睹?那便也不是我了解的哥哥了。”

苏祈挠挠头,自己思忖半晌说:“那倒也是,我……”

“哥哥,你自幼就热心肠,喜欢效仿古人行侠仗义,记得当初听娘说,哥哥小时候常在家里披着斗篷,挎着小宝剑,自己煞有介事地打斗,嘴里还说什么替天行道。”

“娘真是,怎么连这些都跟妹妹说,那是很小时候的事儿了。”苏祈见小时候的糗事被翻出来,脸登时红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热心肠,行侠仗义都不是坏事,但我为什么要说哥哥呢,只是想劝哥哥改改脾气,不要总是什么都只看到表面,随后便头脑发热,也不问青红皂白,只按着自己认为对的一头走到底。”苏礼尽量斟酌着语气,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老成,“就好比今天的事,哥哥只看见有人欺负孤儿寡母,便上去打抱不平,其实事实却与哥哥以为的不同,这也就是咱家还有点权势,你又带着护院,那些人又不过是帮忙演戏赚钱的,没什么值得与你拼命的道理,这才算是没闹出什么大事。如若那些人不懂眉眼高低,也不顾你的身份地位,亦或是哥哥触动了他们值得以死相搏的利益,那时候,才叫不可收拾。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那么多人,要是逼急了定然不是好对付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娘还有我和大哥心里该如何难受。”

“是,是我考虑不周。”苏祈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去。

“咱们是亲兄妹,关起门来我才同你说这些话,最近见哥哥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习武,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弃文习武了?”苏礼试探着问,她几次提起这件事,都被苏祈不冷不热的顶回来,只说自己的事自己有数。

今天苏祈的心情似乎还好,再加上苏礼问得委婉,他便很爽快地点头道:“妹妹也不用在这件事上劝我,我早就打定主意了,即便是爹娘来,我也绝不会妥协的。”

“那我且问你,你以后是想做个只会上阵杀敌的兵士,还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呢?”

“妹妹这话问的可好笑,从军去有谁不想做将军想做兵士的。”苏祈笑着说。

“那哥哥觉得,做个将军除了武艺好,还需要别的什么?”苏礼不敢一下说重了,只能慢慢引导着问,她心里不住地提醒自己,你面对的是一个十六的青春期孩子,不是你真的哥哥,说话不要急。

苏祈听了这话开始是一晒,刚要开口回话,却又慢慢合上嘴,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最后更是拧紧了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看来哥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苏礼看着若有所思的苏祈,便也不再多说,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他如今正是倔强叛逆的年纪,引导着他自己去思考,比你直接告诉他结论,会让他容易接受的多。

苏祈腾地起身,走到苏礼面前,表情严肃地一揖到底道:“素日在家爹娘用妹妹教训我,我还只当作耳旁风,今日看来,妹妹的确胜过我许多,今日妹妹的话我听进去了,妹妹便瞧着我日后的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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