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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缉凶(160)

徐诺带着刘子玉踩着时间,分毫不差地敲响了何宁新的办公室门。

“请进。”屋内传出的说话声低沉暗哑。

推门进去一看,徐诺才发现昨晚唐森所言不虚,何宁新果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人瘦了很多,脸色很是灰暗,眼窝深深凹陷,只有眸光并未黯淡,仍然射出颇具威严的光。

“何市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徐诺嘴上客套,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到底是因为女儿被杀,还是别有隐情。

“徐警官太客气了,而且我只是副市长罢了,称呼可不能乱改。”何宁新也礼数周全、示意他们坐下,冷冷地说,“查案是你们的职责嘛,我身为公民,自然要全力配合,只可惜我天天形成太忙,只能委屈两位警官迁就我的时间。”

“要是人人都想何副市长这样明白事理,我们警察的工作真的会轻松不少。”徐诺最不耐烦地就是这些客套,但是还丝毫发作不得。

好在何宁新及时把话题引回到正事儿上:“不知道两位警官前来,是要问什么,还是说小妍的案子有了进展?”

徐诺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第一个问题应该问什么。何宁新在官场打拼多年,绝对不是随意就能看出端倪的人,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章婷珍的事情,她便决定以这个作为切入点,看能不能成功地打破何宁新的面具。

“其实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一件陈年旧案。”徐诺没有单刀直入地问,而是先铺垫着。

何宁新一听是陈年旧案,兴趣平平地应了声:“真么旧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关系自然是有,而且还不小,不然我们怎敢来劳烦您。”徐诺故意吊着胃口,“怎么,何夫人没跟您说吗?”

“我这两天没看见她,到底是什么事?”何宁新的语气微微流露出不快,而且是那种恰到好处的不快,只是想催徐诺赶紧往下说。

“其实我想何副市长应该也记忆深刻,十八年前你的前妻章婷珍失踪一案,不会这么轻易忘记吧?”徐诺听出他的催促之意,便不再故弄玄虚。

何宁新果然神色大变,却问出一句徐诺意料之外的话:“婷珍她、她过得好吗?”

“如果说没有暴尸荒野算好的话,那似乎是还不错。”徐诺不敢错开眼珠地盯着何宁新,他面色眼神都一片茫然,不似作伪。

只见他面露不豫,沉声说:“徐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在临江公墓的公葬区找到了章婷珍的骸骨,是5年前园林局从阳明山后山的古树下挖出来的。“徐诺边说便拿出报纸的复印件和白骨的照片放在何宁新眼前。

何宁新大惊失色,却还是不肯相信地问:“就、就剩下白骨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婷珍?明明说她跟别人去了香港……”

“我们比对了骸骨和何妍的DNA,证明二者是母女关系。”

“婷珍,婷珍我……”何宁新颤抖着手去抓住照片,轻轻地抚摸,眼角滚落一滴眼泪,他忙摘下眼镜低头掩饰。

“经过法医鉴定,她死于十八年前,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失踪,那些年她一直孤零零地被埋在阳明山顶的树下,看着你再娶妻生子,步步高升。”徐诺讥讽地说。

“我……”何宁新抓着照片的手不住颤抖,牙齿上下撞击嘚嘚直响,竟是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脸色却渐渐苍白,甚至隐隐地泛出青紫,费力地抬手抓住胸前。

徐诺暗叫不好,这是心脏病发的症状,忙上前问:“药在哪儿?”

何宁新的双眼斜向右下方,徐诺会意,伸手去裤兜内一摸,果然找到硝酸甘油的含片,何宁新就着她的手吃了药,半晌脸色才慢慢好转,说话也利索起来:“查,给我详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随后又紧闭着眼睛痛苦地说:“婷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听你的,我们两个人呆在镇上,你讲课我上班,日子虽然不会富裕,但是咱么一家三口肯定都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徐诺见他这样,倒是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真的会是他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戏?

“对不起,徐警官,让你见笑了。”何宁新终于勉强恢复了平静,但是绞在一起的双手,还是不住地暴露着他心里的起伏不定,“这么多年了,一下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偶实在有些、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我想何副市长应该早有预感才对,何妍画中温柔的天使,其实就是她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记忆,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我想你心里的震动应该不小,但是你掩饰的很好。”

“我以为是小妍乱画的,没往心里去,婷珍失踪的时候,小妍才刚不到两岁,能记得什么。”

“但是她却记得了自己母亲被杀的一幕!”徐诺严肃地说,“我们根据何妍的画,在阳明山的古树树干上,找到了杀死章婷珍的弹头。”

何宁新这下终于再也维持不住故作的镇静,身子一颤,碰掉了桌上的茶杯,文件夹也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第六卷 画心 第二十五章 十八年前

第二十五章 十八年前

时光飞逝啊,一周又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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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的秘书听到声音敲门进来问:“何副市长。怎么……”

还未等说完就被何宁新一声怒喝打断:“出去,我叫你进来了吗?”

秘书急忙关门出去,何宁新按着桌子站起身,额头青筋直跳地道:“你刚才说婷珍死在什么地方?”

“阳明山后的古树下。”徐诺一字一顿地说,又火上浇油地添上句,“我记得那棵树似乎离唐家在阳明山上的别墅不远。”

何宁新双目圆睁,面颊不住地抽动,身子摇摇晃晃地似站立不稳,最终颓然地跌坐回椅子内。

“何副市长,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徐诺把记录本摊开放在膝上,“我想该是那段往事重现天日的时候了。”

“十八年前……唉!”何宁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刚从镇上调到W市,只是在机关里做最底层的职员,但是毕竟是大城市,比镇上的视野一下子宽阔了许多。我一个人住在机关宿舍,婷珍带着孩子在镇上上班,正好赶上婷珍学校暑假,她带着孩子来W市看我,宿舍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住,自然是不方便。还好芳芳听说这事儿以后,让婷珍带着孩子住进她家的别墅。”

“婷珍失踪那晚,唐家正好举办酒会,来了很多人,有政府的官员,也有一些大老板。”何宁新用手撑着头回忆道,“婷珍本来不打算出去,说自己不习惯那种场合,但是芳芳说可以介绍一些老板给她认识,她英语好,说不定能在城里找份工作。婷珍经不住芳芳的游说,又觉得她说的有理,小妍眼看也已经快到上幼儿园的年纪,能留在城里各方面肯定比我们镇上强。”

“她那天穿的是芳芳的衣服,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何宁新似乎又想到前妻当时的窘迫样子,轻轻地勾了下嘴角。

不过笑意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又沉下脸说:“那时小妍在楼上睡觉,我忙着跟一些领导和同事客套,直到酒会散场才发现婷珍不见了。”

“是你自己发现她不见的吗?”徐诺插嘴问。

“不是,是芳芳抱着小妍急匆匆地来找我,说小妍哭着找妈妈,但是她找不到婷珍。”何宁新目光尖锐地看向徐诺,似乎想看穿她这么问的意图。

徐诺满不在乎地看回去,又说:“她当时都说了什么,能麻烦您尽量回忆一下吗?”

“她就是说,之前她给婷珍介绍认识了一个香港老板,在W市有好几家公司。有时候还会做外贸生意,可能要用到翻译。婷珍跟那个老板聊得很融洽,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独自在楼上带着的小妍,芳芳自告奋勇说她去照看小妍。但是小妍睡醒后哭着要找妈妈,她哄不住只好抱她下楼来找,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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