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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缉凶(229)

秦亦这时候脑子慢慢清醒过来,腾地起身也顾不得套衣服,就冲到门口“呼啦”拉开房门,果然是大夫人身边的碧桃,满脸我就是找茬你把我怎样的表情,看得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房门声让碧桃和云涛都扭脸看向门口,只听碧桃“啊!”地一声尖叫,抬起嫩葱般的手指,指着秦亦怒道:“你、你个不知羞耻的、的……”碧桃从小便跟着自个儿娘在内院伺候夫人,见过的也不过是府中的几个爷,哪里见过衣着不整的外间男人,不由得羞恼地说不出话来。

秦亦顺着她的手指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头面和手脚,没半分露出来的地方,忽然想到古代怕是过于保守,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在屋里睡得正香,听到外间雀鸟一般的说话声,还当是哪只喜鹊飞错了贵人的院子,急忙跑出来看,原来是碧桃姐。”

碧桃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脸色稍稍放缓了些,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教训道:“相府是高门大户,你们是老爷身边儿的人,怎么这等没有规矩,衣着不整地就外跑,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府内教管不严,真不知道瑞管家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秦亦故意朝碧桃身后打量了半晌,看得她也忍不住地回头才说:“碧桃姐,我要是没记错没看错,这院子是我们外院下人的住处,你一个内院丫头,大早晨的直闯我们这群臭男人的住处,真是看到了什么该看不该看的,似乎也怨不得我们。碧桃姐真是奉了夫人之命而来不成,难道这就是所谓内院的教管?”她见碧桃独自一人前来,就知道肯定又是她自己出来找茬,言语间便毫不客气,“暂且不说府里有专门管这些的管事,我们二人好歹是老爷的贴身书僮,大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由着你这么咋咋呼呼地来说搜就搜。而且碧桃姐,你若是想搜也不是不可以,你进屋前先把话说清楚,若是搜不到东西又该如何是好?”

碧桃被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来找茬,大夫人何曾真的丢了什么金钏子,被秦亦一番奚落却还硬是无处发作,小脸儿憋的通红,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

其实他们之前还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节,这个碧桃也是个奇怪的主儿,自己模样不差,却不像其他丫头那样巴不得攀上老爷、少爷们的高枝儿,偏生看上了老实巴交的云涛,三天两头地往外院跑,小姑娘脸皮子薄,自己做了什么都借口是老夫人赏下的,云涛也是个实诚的,竟然照单全收毫不怀疑。

开始倒是还相安无事,冲突就发生在两个月前,云涛把碧桃亲手缝的一套衣服裤袜转手给了秦亦,秦亦毫不知情地穿出去被内院的一个丫头看见,回去一传十、十传百,待到碧桃气急败坏地听到消息的时候,内院下人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甚是不堪。

于是三人之间便总是磕磕绊绊,碧桃有个机会就要来挑刺儿找茬,云涛是个老实的,而且在秦亦的一通分析下,明白了原来人家是在跟自己示好,更是觉得自己理亏,便总是挨了欺负也不吭声。

秦亦却不是个由着别人拿捏的人,对她平时讽刺自己倒是不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但是每次见她欺负到云涛头上,自己便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这个护短的习惯,即便是换了个身子还是无法改变。

想到这儿秦亦忽然觉得一阵无趣,自己跟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较个什么劲,大早晨的还不如回去补个回笼觉,也忘了问云涛为什么这时辰还在房里,只朝碧桃挥挥手道:“碧桃姐请回吧,我们这儿腌臜别脏了你的绣花鞋,回头老妇人找你找不到,说不定又要成了我们的不是。”

打发完了碧桃,秦亦转身回屋又扑到床上,翻了个身就要接着睡觉。

新书《锦官》试阅 第三章 王府文宴

刚趴好准备补觉,云涛又死活来拽她,她有些着恼地挥挥手,嘟囔道:“今天不是我当值,你别来吵我。”

但是云涛今天丝毫没有放弃,着急地说:“云书快起来,今天老爷下朝后要去参加文宴,瑞管家说要你伺候着去,刚才耽误了半天功夫,你再不起来就迟了!”

秦亦听到最后二字,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上次因为睡过头罚跪的阴影太过强大,让她如今听到这迟了就会反射性地清醒,嘴上却还不闲着地问:“云涛,不是说凌江决堤,淹了那么多地方,怎么还有空搞什么文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文宴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个是不能问出来的,顾名思义大概就是以文会友的宴会之类的东西。

“那些都是官员老爷们的事情,不是咱们做下人的应该过问的,你小心伺候着就好,不要多问。”

难得见云涛板起脸来教训她,说得她好生无趣,嘟起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抓起篦子用力梳着乱糟糟的头发,扯得发根生疼也顾不得管。

“你再扯下去,等下头发都掉光了。”云涛好气又好笑地抢过篦子,帮她拢着头发。

有人代劳后,秦亦腾出手抓过架子上的手巾擦脸,这时候的布真是粗糙的很,蹭在脸上刮得生疼。又忍不住问:“今天不是你当值嘛,为什么临时抓我起来。”

云涛凑过脸,指着鼻尖给她看,她这才发现,他的鼻尖鼓了老大的一颗粉刺,红彤彤的鼻头看起来十分搞笑。看着云涛瘪着嘴的模样,她不好意思笑的太过,实在是憋得辛苦。

“想笑就笑吧,看憋出病来。”云涛梳头的动作很是轻柔,嘴里却又说,“你何苦每次都跟碧桃冲突,她是夫人跟前儿说的上话的上等丫头,到时候万一吹点什么风,你又免不得受苦。”

“我看到她来跟你找茬,我就忍不住,唉,没办法,我就这么个暴脾气,惹了我没事儿,但是敢惹我的人,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秦亦挥舞着手巾随意说着,没留意云涛梳头的手顿了一顿,半晌后才手脚麻利地帮她绾好长发,用头巾固定在头顶

她拿硬手巾蘸着冷水狠狠地擦了几把脸,终于把瞌睡完全撵走,这才扭头看看窗外问:“这是什么时辰?”她一直没学会根据什么星星太阳的看时间的本事。

云涛知道秦亦有赖床的毛病,每次她不当值都会特意留下早饭。他掀起桌上扣着的罩子,露出一碗小米粥和一盘馒头,用手探了探碗壁道:“时辰已经不早,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想是来不及给你热饭。”

一听说时辰不早,秦亦不敢磨蹭,三两下穿好外衣,从云涛手里接过吃的。几口就把馒头吃了下肚,噎得她只拍胸口,而后稀里呼噜地灌下稀粥,便匆匆地赶去旁门处候着瑞管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好。

许是因为水患,下朝的时间比早些时候明显晚了很多,皇城外聚集了各家的马车,不过云府的标记还是让马车很快地通过拥堵地带,到了离宫门最近的地方。不用掀起帘子秦亦也知道,瑞管家肯定是背着手站在空处,被一堆其他官员家的下人围着吹捧溜须,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来管自己的,所以秦亦也懒得下车,干脆趁这个空档打个盹儿,直到被散朝开宫门的鼓声惊醒,她摸摸下巴没有睡出口水,这才手脚麻利地下车候着。

云沛鑫是跟一名华服男子同出宫门,似乎聊的很是热络,但是秦亦却发现他的笑意不过虚虚地挂在脸上。话说回来这还是云涛教的窍门,在老爷走近之前先观察脸色,然后好见机行事,也得亏自己不近视,不然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察言观色这一步倒是初步掌握了,但是娴熟应对这个比较复杂的工作,秦亦到现在还是处于摸索阶段。

她脑子转完这些念头以后,那二人已经走近,她低眉顺目地垂下头,只听云沛鑫不紧不慢地说:“老夫多谢三皇子的抬爱,忠君是我等臣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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