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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127)+番外

荷花被方氏一顿数落,自己也明白古代女人的针线也是顶要紧的东西,自己好歹也已经逃过了两年多,用不着五六岁就开始做针线,这会儿开始学也是应当的,总得入乡随俗才是,于是就也不再跟方氏讨价还价,搂着她的胳膊晃着道:“好嘛,我学还不成嘛有四婶儿这么好的师傅,再加上我这么聪明的土地,肯定没问题的。”

“你个小臭美”方氏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好意思说自己匆忙,也不怕你四婶儿笑话。”

林氏手里的活计不停,却也是微笑着道:“有这么乖巧的闺女在身边儿说说笑笑的,二嫂是好福气呢,我羡慕都羡慕不及,哪里会笑话。”

杨氏正好经过听到这话,赶紧啐了两口道:“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丫头片子有啥可羡慕的,得跟你大嫂二嫂似的,开门就是个儿子,以后在有个啥都欢喜了。”

林氏闻言脸上一红,轻声应道:“嗯,娘,我知道了,以后说话会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灵婆子就被请到了家里,身上穿得花花绿绿,披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挂着皮毛、钱串儿、狼牙、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还有什么贝壳珠子之类的,脸上抹着花里胡哨的颜色,连长得什么模样都瞧不出来,进屋后也不理人,就在几间屋里到处走动,最后停在老爷子的炕前,手里拎着的一个棍子忽然朝炕上一指,嘴里低声地念叨了半晌,然后说:“孤苦伶仃三十载,一日惊闻孙满堂,骨肉故土两难舍,取骨迁坟心不安。”

老爷子听了这话顿时热泪满眶,挣扎着起身儿,在炕上跪着对灵婆子道:“求大仙儿指点,求大仙儿化解。”

那婆子早在私下得了祝大姐的钱,就是为了安老头子的心来的,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转悠了一番,又拎着手里的棍子四处摇晃,最后忽然浑身一震,人翻着白眼儿道:“身虽登仙路,心仍系儿孙,故土虽不舍,亲情更难抛,三把坟头土,供奉在堂屋,祖辈积阴德,照拂后世人。”

念叨完了这几句话,灵婆子忽然就又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只是精神显得萎靡了不少,喘着气问祝大姐她们:“刚才你家祖先上了我的身,都说了什么你们可记得?”

祝大姐忙道:“记得、记得。”然后把刚才的那几句打油诗说了一遍。

灵婆子听罢长出了一口气道:“老爷子,放心就是了,你家先祖是通情达理之人,而且现在已经得登仙路,并未为迁坟之事责怪你,而且还让你取三把坟头土供奉在自家屋内,能够照拂后世儿孙。”

祝老爷子听了这话,眼神儿立刻就亮了起来,虽然还是噙着泪水,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儿瞧着就跟先前不一样了,一叠声地道:“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灵婆子在祝家吃了一顿酒菜,摸摸嘴巴拍着怀里的铜板,心满意足地走了,祝老爷子赶紧道:“幺儿,赶紧按照先祖的交代,去取三把坟头土回来供着,真是老天保佑,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老祝头领着儿子们踩着雪上山取回了三把坟头土,放在一个陶罐里供在了家中,祝老爷子的病也一天天地好转起来,全家这回就都放下心来。

荷花天天去祝老四那边跟着林氏学针线,要说这个林氏当真是个温婉贤惠的人,平时说话也是温温柔柔,从来都没瞧见她着急似的,祝老四这回当真是百炼钢化做了绕指柔,在家连大声说话都没有,不管是干活还是什么,全都是乐呵呵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幸福似的。

祝老四是天天都挺美,可荷花却是被这个针线难住了,这可不像她学繁体字那么容易,一根绣花针拿在手里还不如锄头听话,练了好几天缝出来的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虽然林氏不住地安慰说刚开始是这样的,可是荷花不服输的劲儿却是被激了上来,天天起早贪黑地练针线。

方氏开始担心她不好好学,如今见她这样又开始担心怕她累伤了眼睛,当真是怎样都不省心。就这样勤学苦练了小半个月,家里开始准备过年的时候,荷花已经好歹能绣得不歪不斜,针脚也越发的细密起来。

腊月二十三家里送过了灶王爷,方氏熬糖坐了核桃糖,芝麻糖,晚上这会儿正在灶间弄油炒面,荷花在炕上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博宁练字,虽说东厢给博宁和博荣都备了桌椅,但是博宁却喜欢跑到荷花这边来做功课,说有荷花盯着他更能专心看书。所以每到晚上,茉莉就抱着栓子到东屋或者干脆去祝大姐的屋里找留哥儿玩儿。

晚上都拾掇好了,方氏把要交货的油炒面也都炒了出来,装在洗净晒干的布口袋里,收拾了灶间就给几个孩子洗刷了塞进被窝,自己回屋跟祝永鑫说着话补了件儿衣裳,这才吹了灯都睡下。

半夜里方氏被外头的什么动静惊醒,撑起身子侧耳听了听又似乎没什么声音,刚想再躺回去睡下,就听到祝大姐家那边传来了敲盆的声音,隐约还有孩子的哭声,她吓得赶紧把祝永鑫摇醒道:“孩子他爹,快起来,你听大姐家那边是咋了?”

祝永鑫其实也是被敲盆的声音吓醒了,被方氏一推,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方氏举着灯追出去,顺手拎了柴刀给他,自个儿也拈了跟棍子壮胆,两家中间的篱笆门从来都不关的,所以虽说外头看着是两家,里面也跟一家差不多。

只见祝大姐屋里亮着灯,祝永鑫推推门还是反锁的,就扬声问道:“大姐,是我,出啥事儿了?”

祝大姐在屋里大声喊道:“老2,你去房后看看,我咋一直听见后头有动静咧?我也不敢出去看,别是有啥的野牲口从山上下来了吧?”

祝永鑫听说可能野牲口,攥紧了手里的柴刀,举着灯绕到后院一看,雪地里竟趴着个衣着单薄的人,瞧头发和衣裳还是个姑娘家,也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受伤了,只有一只手机械地敲着墙。

方氏大着胆子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姑娘已经都神志不清,只有一只手还能动弹,赶紧搭着把人扶到前面。

祝大姐这会儿也是起身儿出来,见扶回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姑娘,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先伴着把人抬进屋,搁在屋里炕上又是盖被子又是给措手搓脚的,方氏又去煮了热汤给她灌下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见姑娘微微地睁开眼睛,祝大姐尽量柔声地问:“姑娘,你是哪儿来的啊?”

谁知就这么一句话就把那姑娘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跑、跑过来寻亲戚的,谁知道亲戚家已经搬走了,我出了她家的村子又走错了路,所以……就到了这地方……”

祝大姐是什么,哪里会被她这几句拙劣的谎话缩骗到,别不说,就这丫头身上杭绸的衣裳,脚上一双绣锦的木底儿鞋子,那个走亲戚的姑娘家会穿成这样。不过人家不想说她也不愿再问,把热汤搁在炕沿儿道:“既然这样,路过就是客,你在我家歇一夜,明早起继续赶路吧”

次日一大早,荷花和茉莉正站在院儿里用青盐揩牙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似乎吵吵嚷嚷的,博宁跑出去看了热闹回来说是什么城里的过来寻人,说是家里的姑娘跑了。

祝永鑫和方氏对视一眼,方氏快步到祝大姐屋里又问那姑娘道:“你老实的说,你到底是个啥人,这会儿村子里来了许多人在找人,你若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说,我们指不定还能帮帮你,你若是还是死咬着原来的说辞不放,那我们就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姑娘一听说外面找人,吓得脸色发白,一个翻身爬起来,光脚跳下炕就跪下给方氏和祝大姐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两位大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我是被人从家里拐出来的,买到城里那种、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四下都看得紧紧的,还要逼着我做、做那种事儿,好不容易这回瞅见个空儿逃了出来,我就是宁可死了也不会再跟他们回去了。”说着就扯开了衣襟儿给她俩看,白皙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的淤痕,有的地方还有牙印儿什么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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