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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17)+番外

茉莉闻言一愣,然后手底下继续刷锅,笑着说:“好,姐等荷花以后有钱了雇人干活,姐就享清福了。”

荷花听出她语气里的玩笑,也不辩解,自己托着下巴盯着灶里的火苗,心里不住地盘算自己怎么能赚钱,一想起前世的专业她就头疼,她父母因为工伤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等于是被当地的林业局培养长大的,所以高考结束的专业,自然也就听从组织安排,报了个森林资源保护专业,照着书本学了两年的专业知识,分到林场开始跟着养林工专业实践,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一棵刚刚放倒的红松砸中了头……所以她一直想等着开春到林子里去看看,东北的森林里可是遍地是宝,如今是古代估计还没有人类的过度开发,只要肯干就不愁赚不到钱。

茉莉刷完锅去翻米袋子,倒了个底儿朝天也不过小半碗碎米,把里头的沙子和糠皮儿簸出去,洗刷干净倒进锅里,只浅浅地遮了个底儿,加进去小半盆儿水,盖上锅盖开始熬。

方氏这回果然是奶水不够,只能搀着米汤喂栓子,好在那孩子也不挑嘴,给什么都吧嗒吧嗒吃得香甜。可是从娘家拿回来的那点儿碎米也不够吃多久的,这还没半个月就见了底儿。

茉莉把米袋子收起来,嘴上就忍不住埋怨荷花道:“上回你跟爹去城里,多赚的铜板儿为啥不买点儿碎米回来,净买了些个没用的东西。”

荷花嘟着嘴也不说话,自个儿心里倒是也后悔,当时对家里的贫穷情况还没有深刻的认识,到了手的钱转眼就花了个干净。但是被茉莉说了又不服气,小声嘀咕道:“那头花你还不是高兴地收起来了。”

“说啥呢?”茉莉过来在她额头弹了个脑蹦儿。

“没啥,我是说小弟能不能喝鱼汤?”荷花抬手捂着脑门,赶紧从善如流地改口道。

茉莉从外头的缸里拿出冻得死硬的饽饽,在锅里架了个笼屉搁进去,听荷花这么说就道:“大冷天的去哪儿买鱼?”

荷花心里打定主意,只笑眯眯地不吭声,吃过午饭只说了句:“爹,娘我出去玩儿!”就拉着博宁撒腿就跑。

出了家门,博宁问:“荷花,你这是干啥去,还没拿爬犁呢!”

“你咋一天就知道玩儿!”荷花对他嗤之以鼻道,“咱去钓鱼。”

这回轮到博宁嘲笑她道:“天寒地冻的,河里都结冰了,钓个啥鱼!”

“你跟着我去就是了!”荷花怀里揣着自个儿省下来的半个饽饽,还有家里一个破布口袋,领着博宁找了个没人瞧见的江面,捡了块儿石头用了吃奶的劲儿砸下去,只溅起一串冰花,再看冰面上,只留下个白印子。

两个人轮流砸,累得胳膊酸疼才总算是把冰面砸出个小窟窿,荷花少掰了点儿饽饽的渣丢下去,果然不多时就有黑背的鱼儿翻腾出水面,把博宁看得眼睛都直了,“咋还真有鱼……”

荷花自然不会跟他去讲什么鱼在水下缺氧之类的道理,只把布袋子丢给他,自己翻出偷拿的绣花针和粗麻绳,做了个简易的鱼钩,团点儿饽饽塞上去,顺到冰窟窿里,不多时就有条尺把长的草鱼咬了钩,荷花扬手一甩,把鱼摔到了冰面上,只扑腾了几下就被冻得粘在冰上。

博宁屁颠屁颠地过去捡起来装进布袋子里,继续过来蹲在冰窟窿边儿上等着。

缝衣针做的鱼钩有些不太好用,遇到大鱼稍微一挣扎就脱了钩,好在荷花早就有心里准备,博宁又很容易被满足,他见天黑前已经弄了六七条不大不小的鱼,美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在冰面上翻几个跟头。

“行了,咱回家吧!”荷花起身儿拍拍身上的雪,收好麻绳和鱼钩,“再不回去娘找不着咱们该着急了。”

博宁见荷花搬出来方氏说话,就只得拎着布口袋跟着荷花回家,晚上方氏很大方地煎了三条鱼,剩下的给栓子熬了浓浓的鱼汤。全家都很是开心,博宁更是心满意足,直嚷嚷着明个儿还要去钓鱼,争取天天都给弟弟熬鱼汤喝。

但是荷花晚上却听到祝永鑫声音很低沉地跟方氏说:“要不我出去找点儿活干,也省得家里这么紧巴,荷花和博宁才五岁,都知道给家里分担了。”

“这都快到年根儿了,你去干啥?”方氏有些不太同意。

“家里忙年都是你们女人的活,大哥还有老三还不是都出去摸牌,我倒不如去城里干一个多月的活儿,就算挣不到多少钱,好歹人家管吃管住的,总比在家呆着强。”祝永鑫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明个儿就拦车去城里。”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十三章 进城找活

第二天一早,祝永鑫就又说起要去城里干活的事儿,博荣年纪大些,闻言面色有些凝重,吃饭的动作也缓慢了许多,茉莉还不是很晓事,闻言还很是开心地说:“爹,那赚了钱就能给小弟买白米熬糊糊了。”

荷花大眼睛转了转,边喝粥边含含糊糊地说:“爹去学木匠活,回来上山砍木头给荷花做小桌子小椅子。”

方氏闻言心里一动,对祝永鑫道:“虽然是孩子话却也有道理,咱村还没个做木匠活的,你去学个木匠,咱们这儿山上都是树,以后家里用啥都自己做,岂不是省许多的钱,而且村里谁家要做个啥,咱也能接个活计不是,就不用总去城里找活做了。”

“我去城里看看再说,得看人家有啥能干的就干啥,还能自个儿挑不成?”祝永鑫埋头扒饭。

方氏闻言觉得也对,又道:”那吃完饭我给你收拾铺盖,你去跟爹娘说一声再走。”

吃过早饭,荷花跟着方氏到主院的时候,就见祝永鑫沉着脸蹲在院里抽烟,老祝头也铁青着脸色,刘氏站在自家屋门口倚着门框似乎在看热闹,瞧见方氏进院,登时笑着说:“大嫂,手脚倒是麻利,铺盖都给收拾好了!”

老祝头把烟袋锅子在石板上摔得山响,耷拉着眼皮满是不悦地说:“老三媳妇,大半年的农活刚干完,爷们也得多歇歇才是,哪有上赶着打发去干活出力的。”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翻翻白眼想到,难道都跟老祝头和三叔那样,天天出去耍钱才是正经的不成?

方氏闻言也是一愣,手里的包袱顺手搁在门口的凳子上,进院道:“爹,我……”

“是我自个儿要出去干活的,跟她个女人家有啥关系。”祝永鑫闷声道,“她敢指使我,还不老大的耳刮子扇她?”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你出去折腾啥,自家没饭吃啊?”老祝头听儿子这么说,朝方氏翻了下眼睛,又塞了一烟袋锅子的旱烟,吧嗒吧嗒开始抽。

祝永鑫猛地站起身道:“老四今年要说亲事,梅子也得开始备嫁妆了,我寻思着出去学点儿木工手艺,挣多挣少的,以后自家拾掇个啥的方便。”

老祝头眼睛一瞪还想说话,杨氏从屋里出来道:“你跟孩子凶啥,老三说得也是个理儿,只靠那土里刨食儿的,年年省不下几个子儿。”然后对祝永鑫道,“让老四跟你一起去,兄弟俩有个照应,年前赶紧的回家。”

老祝头当着儿子媳妇的面被杨氏截了话,火气登时起来了,手里的烟袋锅猛地一摔,嚷道:“这家谁做主,要造反啊?”

烟袋锅子里的烟灰和火星四溅,把杨氏的鞋面烫出好几个黑点儿,她心疼不已,嘴上也就不乐意道:“别把你以前那土匪脾气拿出来,家里的日子,过得啥样你心里没数?家里除了你每月还能吃上几天细粮,不都是啃饽饽吃咸菜?”

“啃饽饽吃咸菜有啥不好,早几年连树皮草根都吃的日子,你没过啊?”老祝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不对,在他心里,觉得乡下人就是要靠天吃饭,把地伺候好了,收什么吃什么,才是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如今这日子,有地种、有粮食打,还有啥可不满足的,非要走那些个歪门邪道的出去干活,把庄家人好好的本分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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