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逃妃:王爷,求休战(16)
其实转过头看见那人犯手中掉下的刀,还有那狰狞的眼神,韩子骥哪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捕头和捕快的表情更是惊诧之中甚至带了几分佩服。
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惊人,换了是他们,也未必躲得过这骤然偷袭的一刀吧?
这个小女子,本事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牢狱司。
韩子骥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捕头眼神复杂地带着骆清心走了。
众人围去看那人犯,他眼耳出血,双眼大睁,气息已无,竟是被这一脚直接踢死。
人人面色震悚,一脚就能要一个人的命,那刚才,她揍得他们满地乱滚,哭爹叫娘,其实还是脚下留情?
虽然被逼着听命于她一起胡闹了一回,但是想到那么凶残的小丫头终究要在牢狱司里丢掉一条命,他们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高兴,又或者,还有一些可惜。
其实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抱负,新换的狱卒并非老油条,胸中还有正义,这样赏善罚恶,很是畅快。
捕头拿了有关辛洛的文书,带着二十名捕快,押送着拖着哗啦啦的手镣脚镣的骆清心往牢狱司。
走在路上,捕头不时拿眼看一眼满不在乎,神色悠然自得,好像去赴宴的少女,这少女有无比漂亮的容颜,一身破烂的布衣,却被她穿出了尊贵范儿,即使那些锦衣华服的勋贵女子,也不如她这样容色倾城,气度高华,气质超然,让人不敢直视。
可惜,这样如流落人间的精灵般的少女,很快就要被牢狱司那张黑暗的大嘴给吞没。
捕头终于忍不住问一句:“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就想不开呢?”
骆清心:“……”
她歪过头:“此话怎讲?”
正文 第40章 贵姓
捕头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清澈干净,好像可以照见人心的黑暗。
实在没办法把她和那个一刀去人势,一脚断人命的凶残丫头重合在一起。
捕头忍了忍,终于叹息一声,道:“牢狱司……无好人啊!”
骆清心满不在乎地一笑,道:“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好人!”
捕头:“……”
好吧,他嘴贱。
不过,嘴贱的捕头还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骆清心,又嘴贱了一句:“姑娘在牢狱司万不可这样妄为,那儿……阎王凶猛,小鬼难缠!”
骆清心回头看他一眼,道:“你贵姓?”
捕头睁大眼睛,眼里现出一丝慌意,这牢狱司的事,他怎么敢乱说?什么时候遭了对方的黑手都不知道。这小姑娘莫不是想到时候把他推出来?
看出捕头眼中的惧意,骆清心笑了,目光清亮,却又深不见底,道:“若你担心我求生无门之时拿你的名字招摇撞骗,就不用说了!”
捕头心中突地涌起一阵羞赧,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刚才竟然小肚鸡肠了。这个小姑娘行事爽快,又岂是那种阴暗龌龊的人?再说,他的名字,没这个份量。
他道:“我叫卫航!”
骆清心点了点头,既没多说,也没多问。
二十几人只是押送一个小姑娘,显得有些大张旗鼓,不过,他们走的并不是人行密集的地方,从京兆尹大牢往牢狱司,有专门的路线,沿路没有闲杂人等,倒也没有引起围观。
小半个时辰,卫航的脚步突然一顿。
在前面二十丈远处,耸立着一栋高大的建筑,是层峦叠嶂般的牌楼,繁复,厚重,森严,古朴,巍峨。
然而,这样一座威武而庄严的建筑之后,却是让人闻之变色,见之绕路的所在。
牌楼正中,“牢狱司”三个字仿佛带着血腥之气,又如千百冤魂凝聚,凝成张牙舞爪的模样,想要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拉扯进去,撕扯成碎片。
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阴森森的气息。
每一个字,都是狱中受折磨而死的人犯怨气所铸。
连卫航这样的人,都会下意识地顿住脚步。
布衣少女眯起眼睛,迎着日色,看着那三个字,薄唇微微抿起,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变得凌厉,变得杀气腾腾,如同一柄悬而欲斩的利剑。
但是,只是一瞬间,却又收敛无踪,快得好像一切不过是错觉。
卫航看了骆清心一眼,骆清心神色自若,并没有惧怕,也没有担忧,她的眼神,仍如一泓清水,清澈,干净。
清澈干净到让卫航的心中都不禁叹息了一声。
今日好生生的一个少女,走进这个门,明日,该是乱葬岗上的一具饱受摧残,尸骨不全的残破尸身了吧?
方阎王喜欢剥皮的爱好……尤其是妙龄少女的皮,更是他的最爱。在京兆尹的大牢里再横又能怎样呢?毕竟,京兆尹的大牢不论值守还是狱卒,都只是普通人。
而牢狱司,那里没有人,那里个个都不是人。
是凶残恶鬼,等着择人而噬!
正文 第41章 地狱
牌楼门口,站着四个皂衣守卫,他们看向过往路人的目光,都像带着勾子似的,阴森,冷厉,好像一条毒蛇。
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容貌倾城的布衣少女身上时,那勾子一样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竟然有这么青葱水嫩的女囚?
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对卫航道:“这是新送牢狱司的囚犯吗?”
戴着手镣脚镣,还要多问这么一句废话,卫航心里暗暗鄙视,但却敢不敢得罪,应道:“是的!”
那人道:“把人交给我,你们可以回去了。”
卫航皱了皱眉,再看了一眼那还不知灾祸已经降临,正神情自若地打量牌楼的少女一眼,淡淡地道:“韩大人说了,人犯要直接送到方大人处,办好交接之后,我好回去复命。”
其实卫航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不论是把这少女交给这门口的守卫,还是交给方阎王,她的命运都一样,同样是被如狼似虎的牢狱司的狱卒们给祸害了。
所不同的,大概是一个早一点,一个可以拖得晚一点。
交给这守卫,少女马上沦落魔掌,而有他们押送着,在没办交接之时,这少女是安全的。
牢狱司的那群狼,总不会当着他们这帮外人,就露出他们的狼性。
卫航心想,为这少女多延半个时辰的命,他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守卫很不满地看了卫航一眼,卫航这么说没有什么错处,他悻悻地道:“既然这样,你随我来。
牌楼之后,并不是屋宇,而是一个大大的四方黑洞,那个黑洞像个张开口的巨兽,铁栅栏将黑洞挡住,从外面,只能看见倾斜向下的一段路面。
顺路向前,那条路,看不到头,只知道,通向的,是地狱。
“一入狱司无回路,从此阴阳永相隔”,这是形容牢狱司的内狱的。
骆清心很荣幸,身背两条人命,又成功把京兆尹韩子骥激怒,她不入内狱,谁入内狱?
引路守卫看向骆清心的眼神猥琐而赤果,就差当面流口水了。
卫航有意无意地用自己健硕的身子挡了几挡,将那狼眼一样的猥琐幽光挡住,但是想到挡一时又能怎么样?终于颓然让开。
不知为何,哪怕亲眼见到这个小姑娘踢死一个人犯,可他心中对这小姑娘却没有一丁点的恶感。
倒是小姑娘不紧不慢地,连手镣脚镣也丝毫不在意,拖着哗啦啦的声响,走上了牢狱司那向下延伸的道路。
不论卫航怎么拖延,还是很快见着了牢狱司的阎王方政,方三十五六岁,小眼睛,大嘴,丑陋却凶狠,那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大概正应了一句,小眼聚光,越发显得亮得惊人。
一个眼睛亮得像耗子,却透着满脸凶横阴郁的神色,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至少此刻的骆清心心里就很不舒服。
可是,她神色却很平常,像所有初入牢狱司的女囚那样,茫然中带着一丝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