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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风清奇[快穿](180)+番外

戏子轻贱,何如草芥。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唱戏就忍不住多肝了一点【一脸正经】

第133章 我本是男儿郎【二】

怜雨先是用温水浸软了帕子,再仔细拭净了姜萝的脸。

推开所有浓墨重彩, 还是最爱师兄素颜的样子。

像世家公子, 集齐了天地间所有灵秀之气, 眉眼温润好看。

丝毫不显得女气。

只是他的师兄而已。

不是受戏迷追捧的怜云。

水有些烫,拧得不滴水, 正好温软。

怜雨的动作极轻柔,生怕惊扰了姜萝一分一毫。

然而这会儿姜萝着实是不怕惊扰,身体快崩溃了,先拿魂力压制住,抢救一下。

怜雨就算是拿大耳刮子抽打姜萝,姜萝也不会醒。

从眉眼卸到唇边,才看见那一抹更深沉的殷红。

“师兄!”

怜雨轻轻晃了一下姜萝,毫无反应。

再探他的额头,冰冷一片。

“求爷请个大夫来。”怜雨去求见宝乐堂的堂主,不住磕头。

“你且起来,这是谭爷, 正好被你小子赶上了, 快来见见。”

堂主姓萧,动作利索得很, 一把把怜雨送到谭爷身前。

谭爷直接单手把怜雨揽在怀里,另一只空着的、肥厚有肉的手噙住了怜雨下巴,低声笑了一下。

满身肉一起颤。

“不是小人不给谭爷面子啊,我们怜云身子确实不好,每回唱过一场都要病上好久, 这回下了场又不知道病到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这小子是怜云的师弟,怜云是什么状况,他最清楚不过了。”

“怜雨你来和谭爷好好说说。”萧堂主和善一笑,就要出门。

“堂主求求您了、谭爷、求求您了,救救我师兄…”

怜雨就要挣开谭爷,却被箍得更紧了。

“师兄先前吐了好多血,衣裳上都是,求求您给师兄找个大夫吧,求求您了…怜雨给您磕头。”

“别、别、别磕。”谭爷扯住怜雨,生怕他把那一张小脸磕坏了。

面若好女,精致无双。

“萧堂主快去找个大夫啊…怜雨都急坏了,没瞧见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

萧堂主正准备关门,又冲怜雨笑了一下,十分温和。

“怜雨可得好好谢谢谭爷大恩。”

“谢谭爷,谭爷是活佛转世。”

怜雨试图镇定下来,然而巨大的恐惧依然让他惊惶无比,薄唇紧抿,接近苍白。

“求谭爷、求谭爷再让我看看师兄…”

怜雨似乎是认了命,也不再挣扎,乖顺地被谭爷揽在怀里。

“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谭爷勾起怜雨的下巴,低头亲上去。

怜雨下意识躲开,重重挨了一巴掌。

“戏子还装什么清高?”

“是,谭爷说得是。”

怜雨跪下来,半边脸顷刻间就肿起来,仍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这回就不为难你了,还等着你师兄给咱唱戏呢。”

谭爷也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怜雨摸了摸脸,硬是没流一滴泪。

不就是一巴掌,师兄为了护住他,幼时不知道挨了多少回。

姜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原主破败成这样了都能活着。

这是……多强才撑得住。

五脏六腑没一个好的。

经脉更是暗伤无数。

新伤旧伤,全压在这具过于羸弱的躯体上。

仙诀也没法练,经脉都乱成一团了。

真让人头大。

先把那些积年累月的瘀血给排出去,其他的再慢慢来……

怜雨才回来没多久,就看见姜萝躺在床上,唇边血流不止,都是暗红色的血,有的已经接近黑色。

他慌忙去擦,越擦越多。

大夫也不怎么高明,又探了回脉,原先写方子的笔也停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东西收回箱子。

“治不了了,等死吧。”

“大夫,您再看看、您再看看,我有银子……”

“救不活了,银子买副好棺木吧。”

“大夫、大夫……”

怜雨根本没能留住跑得贼快的大夫。

“怜雨,”

姜萝撑了撑胳膊,欲起身。

“师兄……”

怜雨终究红了眼睛。

“师兄。”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不停擦眼泪,晕湿小半只袖子。

“我没事,你别担心。”

姜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一对师兄弟,这些年,过得着实太不易。

“我知道我知道。”怜雨揉了揉眼睛,又笑起来。

“师兄,我去找大夫。”

这就要起身离开。

“不用。”姜萝拉住怜雨,脸色沉下来。

“你的脸是谁打的?”

“没有谁。”怜雨强笑一下,牵扯到肿了的那半边脸,有些痛,不过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是谁打了你?”

姜萝从床上起来,嗓音不自觉低沉下来,极森冷,眸子里墨色翻涌。

“是我自己打的。”

怜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怜云。

以往怜云生气,都不会这么平静,像暴风雨的前夕,让人心中不安。

“你的手没这么大。”

姜萝捧起怜雨的脸,从房里寻了药膏,细细给抹上。

“你只告诉我便是了,我又做不了什么事。”

怜雨见师兄语气实在平淡,却隐约透露着一丝暴戾,他越发不敢说了。

“你不说,难道要让我去问别人?”

见姜萝语气很重,怜雨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只得说了,

“是谭爷。”

“我知道了。”

姜萝脱了戏服,凤冠头面一类的东西早就取了下来,换了身白色常服,越发衬得人纯净无暇,不染一尘。

除了一大箱子戏服,原主绝大部分衣服都是白色的。

也许是身在泥沼,更爱无暇。

“师兄那一身戏服脏了,我拿去洗。”

“别洗了,收拾一下东西。”

“师兄?”怜雨瞬间变了脸色,师兄莫不是想逃跑?

以前他们逃跑过无数次,都被抓回来了。

“你且安心。”姜萝即使有把握带怜雨跑路,这会子起来信誓旦旦的,然而怜雨却不相信。

“师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什么都能做。”

他仍是拿了戏服要去洗。

姜萝要唱戏,损了手未免不美,戏班子也没有配个丫鬟,衣服都是怜雨洗的。

这些年过来了,怜雨从未有过一丝怨艾,数九寒冬,也是如此。

“若是比现在境遇差些,我倒宁愿看师兄唱戏。”

怜雨语气很坚定,特别害怕姜萝为了离开宝乐堂去委身哪个贵人。

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到头来…只不过是玩物罢了。

虽说师兄未动情思,但怜雨一想起怜云被人作贱,心里就恨得滴血。

“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

姜萝安慰了一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不是我想认命,我们还能如何?不认命是被作贱死了、草席子一卷,认命…认命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怜雨抱着戏服,就要出门。

“是,我这一辈子已经毁在这里了,你还小,不能像我这样。”

姜萝话音刚落,怜雨就小跑了出去,一会儿连影子都不见了。

“你可还好?”

常青在外面扣了扣门。

“还好。”

“我能进来吗?”常青虽然知道怜云是男子,但是这些年还是习惯性把怜云供在心上,事事照顾,进门前都怕唐突,先问一问。

“进来吧。”

对方又是白衣如雪,长发未束,分明是男子,却让常青不敢直视。

悄悄看了几眼,见他脸色比以前唱完时持续好几天的青灰色好了一些,放心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你要吃什么药,只能送些东西来贴补,你也别同我客气,这些东西,我也没什么用到的地方。”

常青拿出了一包碎银子,间或一些金银首饰,看色泽新旧不一,怕是已经积攒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