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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门闺暖(157)+番外

作者: 盈盈笑秋水 阅读记录

“小豆包啊,小豆包你是不是元先生呢,若你也是元先生,我不求日后能飞黄腾达腾达,富贵荣华,只求你能告诉我爹娘在哪里,或是让他们能过平平安安地回来,如此我就好吃好喝的一辈子供奉你,如何?”

许是林暖暖的目光太过炙热,内心之言太过强烈,只见原本正伸着脖子瞪着林暖暖的豆包,此时已经懒洋洋的垂着头了。

“四表妹,这是二表叔做的?”就在林暖暖分心想着旁事时,徐元贞开口了,她瞥了一眼薛明睿,柔声说道:“原听说二表叔在江南忙得几过家门而不入,惹得婶婶放心不下,将内宅交给仆婢,自己跟着去别院。却原来二表叔还能省下些空闲来咏诗作赋,要我说二表叔当真是大才啊!”

林暖暖原本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徐元贞说话,手指还在点着豆包的头,后面听徐元贞说:“几过家门而不入”,就知道她下面没有好话。果然!林暖暖暗自颔首,所以说不是你停下来不说,别人就会放过你的!不过,这个徐元贞倒还是有些道行的,方才这句话,乍听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若细细揣摩却会发现里面全是恶意!

什么“几过家门而不入”却有功夫养龟作诗,什么惹得婶婶放心不下?还有说将内宅交给了仆婢,是想说李清浅不放心林宇泽借着治水看堤之名,行游山玩水之事吧,嗯,徐大小姐真是四两拨千斤,短短一句话,就将林家二爷说成了一个假公济私的风流才子;将林二奶奶说成是一个善妒狭隘的内宅妇人。

林暖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正要开口的薛明玉摇了摇头,抿着殷红的嘴唇笑了……

她也不看正暗自诧异的徐元贞,转脸对着徐思远笑道:“表哥,你看我爹爹这首诗作的如何?记得爹爹常说作诗以言志,文以载道。我深以为然,就像那日,爹爹曾在河堤上看到一人渔夫捕来一只小鲫鱼,当时恰逢我娘亲送饭过来,嘿嘿…”

林暖暖不好意思地看着四皇子等人又对着薛明玉道:“江南不比京中,一切都是因陋就简,娘亲身边只有春夏秋冬四个姐姐在身边,还有一个王嬷嬷常年的腿脚不好,爹爹呢,身边只有两个小厮,故而来到堤上经常会忘记吃饭,常常是早膳忘了和午膳一起食,午膳忘了就和晚膳一起用,有的时候能一天也不进一粒米,不喝一点水。可能几位有所不知,我们江南的水患,曾让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爹爹虽然位卑,可却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所在,经常夙夜忧叹,我娘亲虽不能帮爹爹做些什么,可搬去庄子,却总能让我爹爹吃上热饭,让府衙里的一众幕僚能够饮上一口热汤饮!”

“林大人和林夫人确实是辛苦了,明睿在江南待过一些时日,深知他们吃了不少的辛苦。且他们一心为公,这是圣人夸赞的,岂是我等能够随便置喙!”

林暖暖话音刚落,一直未说话的薛明睿,突然打断了她,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徐元贞本还有些得意地看着林暖暖,丝毫没有难为一个小娘子的羞愧,如今听了薛明睿之言,不由脸上一红,忙低下了头来……

被他这么一打断,林暖暖不由就将一腔思父思母之情稍稍搁置,接着说道:“是我扯远了,娘亲带着春意姐姐过来,见渔夫捉了这么小的鲫鱼,忙劝他放了,还给了他银子,我爹爹见此有所感,当即就做了一首放鱼诗……”

“哦,快些说来听听!这首《龟》就已经写得以物言志、含蕴深远了!四表妹,请准我将此诗临摹下来,回去细细的品评。”徐思远听闻林宇泽居然还有佳作,一时欣喜不已。文人总是有些惺惺相惜。

本来徐思远揣摩着前面那首诗的意境,就只觉得句句箴机,却不妨自己一向端庄的妹妹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他本想呵斥,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如此会让她下了面子,后面听林暖暖所言,更是对林宇泽夫妇钦佩不已,如今听她说还有一首《放鱼诗》,徐思远不禁更加期待起来,想着林二表叔夫妇真是当世难寻的一对神仙眷侣,一件日常的再小不过的事儿。也能作出一首绝妙好诗来!

不怪徐思远还未听林暖暖吟诵就知道定是好诗,实在是到如今林宇泽的诗作,还鲜少能有让人失望的,且徐思远注意到,林宇泽的诗作,很多都是写物的。以物言情、以物言志,这也就难怪林暖暖以四岁稚龄能够写出《俞爱莲》这样的佳作了。

徐思远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只见她方才分明还是一副娇憨样,可如今迎风而诵,却现出了一种少见的风华……

他忙凝神听着林暖暖将《放鱼》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诗不过寥寥几行,却让徐思远不由的抚掌叫好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美独往,胜事空自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林暖暖坐观这亭、这水、这满池的荷香绿叶,不由想起自己的志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可如今她却有许多事情要烦、要盘算、甚至要算计……

不过凡尘俗世,这也是寻常。谁能不食人间烟火?谁又能超凡脱俗?只是林暖暖从未想过,她如今不过四岁稚龄,就要开始操心起衣食银两、生计问题。

是的,这些俗物,如今林暖暖都要盘算起来。前些时日,只顾着悲伤、只顾着不让林宇泽夫妇被坐实亡故。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往后种种就浮了上来……

虽说此去江南,有林老夫人领着,她自是不用担心银子和衣食,可是长远呢,林宇泽夫妇不知何时才能寻回,林暖暖此次也是匆忙回京,外家李府又不亲近,林国公府就更不必不说了。

只是如今想也是空想,只能做些小巧事,尽人事听天命,别的还得等见了王嬷嬷再做打算,毕竟李清浅的嫁妆还有一应的物件,大多都运去了江南,铺子、田庄这些林暖暖这样的小娘那也只能是两眼一抹黑。

不说这些,还有薛氏,她那位漂亮且出人意料的祖母,可真是够闹心的。林暖暖虽不知内室里藏着的是何许人,却也知若此人从暗室出来,那必定会在林府掀起一好一番惊涛骇浪来。

其实初知道薛氏是去偷会情郎之时,林暖暖脑中就冒过这样的想法,此时公布于众,起码可以让林国公府乱上一乱,也好不用整天盯着林宇泽何时回来,想着过继嗣子给二房。

可后来灯下看着薛氏那张哀伤的脸,林暖暖下意识地决定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儿,至少不能从自己这边让人获悉!故而她不但自己不说,还千叮万嘱着刘婆子,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了许多废话。

刘婆子虽好,不过……林暖暖将手在汉白玉的石桌面上轻轻地点了点,自己总是要如李清浅一般,给她些恩惠,才能让她死心塌地的为己所用……

林暖暖忧伤地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变了,在这短短时日内,居然对着一个老实人起了算计之心。唉,总是情势逼人。如今的自己,虽说是圣上亲封的县主,还被京里的很多人唤作才女。可林暖暖知道这些名头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一个小娘若没有亲族支撑,在大夏想说打下一片天地、为父报仇,其实很难!

况,如今她不过稚龄,即便有些见识,想有所动作,又有谁肯听她?故而培养亲信只是第一步。

林暖暖其人,最喜金子,银子次之。这习性可跟她那在琼瑶阿姨,爱的滋养下长大的爸妈有关:两人端得的是,有情饮水饱,谈钱太俗气。到了林暖暖这儿性子掉了个个儿,“爱情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

更兼得如今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儿,林暖暖更是觉得银子多了更踏实些,如今林宇泽的名声渐起,等回了江南,林暖暖还得韬光养晦。如今不多存些银子。不论是靠自己还是靠外力,若是想扳倒他们,都需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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