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门闺暖(433)+番外
李清浅才说完话,就拿眼睛逡巡了林国公身边一直柔顺站立着的那个女郎。
且不论,他们找来一个如此相似之人,所图为何,只是林国公甫一过来,就如此的咄咄逼人,自己怎么着也着要找点儿事情给他添堵不是?
暖暖说的对,若他们让自己不舒服了,自己就要让他们更加不舒服,不然又怎能对得起辛辛苦苦的自己?
“我不嫌弃国公爷身边的小娘子,她若能是下庖厨帮忙,那我也不是不可以从旁指点一二,毕竟从前在家中我长调|教下人。”
李清浅说着,就将目光投向了女郎的尖尖十指。
“放肆,她是什么身份又岂是你能说得的?”
林宇恒见屋内一众人,全然都不理会自己,忙出言呵斥。
李清浅并不理会林宇恒,只对着林琨福了福礼,又看向林宇泽:
“夫君,母亲可知道此人?”
林宇泽摇了摇头:
“不知底细之人,还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母亲为何要知道?”
此话一出,就见那个小女娘泫然欲泣地以帕遮面,抖动着肩膀,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林国公见状,忙心疼地拍了拍她,安慰了几句,又怒目看向李清浅。
李清浅听了林宇泽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她将目光朝着林国公方向移转,正好对上他愤怒的眼神,李清浅心中一阵冷笑,只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薛明睿冷冷地看着这一出闹剧,只冷冷地说道:
“真是大开眼界啊。”
说着,袖子一拂,对着林宇泽作了一揖,并不看林国公,人就飘然而去。
“清浅,你且回去歇着吧。”
林宇泽看了眼一脸阴鸷的林琨,沉声说道。
“是,夫君。”
李清浅也不多说,只看了眼林琨身边的女郎,又看了看林宇泽,目中欲言又止,一脸的不放心。
林宇泽知道她的意思,忙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示意让她放心。
李清浅叹了口气,犹豫了再三,还是转身自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父子三人和那个姿容出众的小女娘,几人俱都沉默不语着。
如此相对无言半晌,未几,还是那个女郎打破了僵局,只见她善解人意地劝着林国公,声音婉转而哀切:
“郎君,妾还是走吧,没得在这儿碍了你们的父子情分。”
林国公目光微闪,到底是将一脸的不耐收了起来,只冷声喝道:
“你不用走,有我在此,我看谁敢!”
说着,大力将女郎一搂,昂首阔步地就往外去。
林宇恒瞥了眼林宇泽,低低“哼”了一声,才又忙不迭地跟在了林国公的身后,往前厅走去。
林宇泽拧着眉头看着走出去的两人,想了想还是咬牙跟了过去。
第五百零五章如何是好
虽然林国公和四公主都想一尝林小县主的手艺,争奈林府上至林老夫人下至林二爷都不会让自家的掌珠,让人吆来喝去,受那烟熏火燎之苦,
林暖暖也乐得讨个清净,在林老夫人的循循善诱之下,正乐淘淘地用膳。
“暖暖,来吃些肉吧,你看看你的脸都尖了。”
林暖暖为难地看着堆得尖尖的一碗肉,面对着林老夫人的殷殷希望,只好埋头就是一通苦吃,
才吃完,想着如此总能消停了吧,却听耳边又传来林老夫人的唏嘘声:
“你看看,还说不饿,不饿能吃这许?你从前可从未吃过这么多的肉。”
林暖暖握着筷的手当场抖了抖,难道说自己方才那般强作大快朵颐错了吗?
错了吗?
真的错了!
因为林老夫人已然又搛了一大碗递到了她的面前,
“好暖暖,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来,再用些!”
林暖暖哀嚎地接了过来,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用?
不用?…
面对着自家曾祖母慈祥的面容,一想到往后她将承受的种种,林暖暖不由又埋头苦吃起来,只是平日里总是浅尝辄止,分外美味的菜肴,如今却是如鲠在喉,让她吐不出、吃不进…
看着面前又搛过来的一筷子雷公粟,还有才盛过来的金玉羹,林暖暖不由扶额长叹,看来“孝顺”一词,当真是说起容易,做来难,
这不,除却要有好嘴,看来还得有个铁胃!
味同嚼蜡般地将最后一口橙玉生用完,林暖暖再顾不得好看不好看,只往后一躺,扶着肚子,哀嚎起来:
“吾已酒足饭饱矣,真是撑肠挂肚啊!”
“又作妖。”
林老夫人最喜林暖暖如此,闻言,不由捶打了她一下子,林暖暖身子一动,恰好碰到了她的腹部。
“糟糕!”
她不由在心内暗暗叫糟,还是不是亲曾祖母,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小仙女?
林暖暖自觉自己的形象就要崩坍,忙找了个借口,匆匆而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外,林老夫人脸上深深的笑意慢慢的消逝…
她怔怔地看着门外苍茫的暮色,不由发起呆来,眼看着这个家里就要开始不平静,可是这回,她明显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林老夫人不由一阵轻叹,自己如今是老了,很多事情管不动了…
可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她却办不到!
林老夫人想了想,叫来了秋月,对着她耳语几句,看着秋月急急出去,这才叹了口气,拿起了茶盏。
才要饮茶,忽又想起林暖暖那个小磨人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在饭后饮茶,说是如此会伤身子,林老夫人虽不知她这又是从何处看来的古方秘籍,但是为着耳根清净,还是放下了茶盏,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熬吧,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总算是身边还有个小暖暖让她时时觉得余生有温暖。
林老夫人不由想起了林国公,想起了从前的光景,真是岁月如梭,一晃而过,想不到自己如今也到了耄耋之年,垂老矣矣了…
她不怕老,只是如今儿孙不顺心,总让她有牵绊,如此光景又怎么能让她往后安心地去见老国公?
人生一饮一啄,大约都有定数,是否自己有了个人人称颂的夫君,后代子孙就会让她如此操心?
林老夫人默默地对着已然发黑的门外发了一会子呆,心里还牵挂着另一个:
岳子慕该回来吧?
岳子慕?
林老夫人脸上不禁浮起一丝苦笑,不仅脸变了,就连名字也都改了,自己的鹏儿,如今居然叫做岳子慕了!
多么讽刺?
她不是不知道,那次的事情怪谁,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尤其是老国公已故去,自己又怎能让老国公呕心沥血创下的家业付之流水?
所以,这才任由老大走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始终牵挂着,却从未去找寻,如今想想,可不是错了!
真是错了!
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面泛起了泪花,她不由拿起帕子擦了擦,
总是人老了,心就越来越软了,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林国公府内,子不子、父不父,兄不兄、弟不弟的,追根溯源,可不都是自己的错?
要是老蒋在此就好了,总还能在一起说说话,
这边厢林老夫人心忧嗟叹,那边厢林暖暖正慢慢地踱步消食。
如钩的弯月,就在不远处挂着,
她扶着肚子,一步一摇地往前走着。
此时,她也不知要去何处,可是腿却自有主张地走到了一个院子门口。
“暖儿?”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还带着丝惊喜,林暖暖忙看了过去,却原来是薛明睿。
怎么走到他这儿了?
林暖暖忙低着头,只作不知地继续往前走着,仿佛正好路过此处,并未看到薛明睿。
“暖儿!”
见林暖暖一步未停地大步朝前走,薛明睿目光幽邃地看了看她,又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