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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财妻(卷一二三四五)(226)

作者: 安妍 阅读记录

做母亲的人听到旁人这样夸自己的孩子,甭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会很高兴。

姜从玉倚在床头,叫丫鬟搬了一张圈椅来给薛嘉月坐,然后跟她说话。

“……当时我都以为我熬不下去了,就叫稳婆一定要保住孩子。丫鬟和嬷嬷就在旁边哭,叫我一定要撑住。后来大夫来了,开了催产的药。我那个时候人都已经迷糊了,也不晓得到底喝了多少碗催产药下去。后来稀里糊涂的,就觉得一阵轻松,又听到孩子的哭声,我这才晓得原来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薛嘉月面上带着笑意的听着,不时的也会说几句场面话,但拢在袖中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攥着,手掌心里也潮湿的。

她现在怀着孩子,其实心里也是害怕生产时候的事的,但是现在姜从玉还要跟她说自己生产的时候是如何的凶险……

不过薛嘉月知道姜从玉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她是觉得自己劫后重生了,想要跟人说一说这些事罢了,不过她现在还是不大想听到这些话。

正想着要开口说作辞的话,忽然就觉屋中光线一亮,有人掀开了碧纱橱上的撒花帘子。接着就听到旁边的丫鬟在叫少爷。

薛嘉月回过头一看,就看到谭宏逸正走进屋里来。

彼此的视线正好对上,薛嘉月先是微怔,过后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给他打了个招呼:“你散值回来了?”

谭宏逸一怔。

她这样的坐在这屋子里面,同他说着这样家常的话,就仿似她是他的妻,正在家里等着他散值回来一般。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心中由不得的就有些发酸,声音也有些发哑:“嗯,我回来了。”

姜从玉在一旁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心里很有些怪异。她就坐直了身子,笑着叫了一声夫君。

谭宏逸嗯了一声,不过目光却没有点头。反倒是看着薛嘉月说道:“刚刚我和薛兄在路上遇到,就一起回来。他回去没有看到你,心里肯定会很担心。我让人送你回去。”

竟是直接叫薛嘉月走的意思。

这可就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姜从玉忙笑道:“薛大人应该也知道薛夫人在我这里,不会很担心的。或者妾身现在也可以叫个丫鬟去跟薛大人说一声,告诉她薛夫人我这里?”

不过刚刚心里的那点子怪异却没有了,只以为刚刚是自己多心了。

哪知道谭宏逸还是坚持:“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天色阴沉了下来,风也大了起来,待会儿可能就会下雪,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第三十九章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薛嘉月如何还好再在这里待下去?而且她原本就想要走的。

于是她就起身站起来,对姜从玉笑道:“你先歇着,我改日再来跟你说话。”

又看着谭宏逸,说道:“那我先走了。”

谭宏逸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她:“我送你出去。”

薛嘉月原本不要他送,但他仿似知道她会说这话一般,直接转过身就往外走了。薛嘉月没有法子,只能对姜从玉笑了笑,然后由采萍扶着胳膊往外面走。

等到了门外,就见谭宏逸正站在廊下,微仰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一双长眉也皱着。

原来竟然下起了雪珠子。

谭宏逸就叫一个丫鬟去拿伞,自己则率先往旁边才抄手游廊走去。走出了一段路,他才回过头来看薛嘉月,示意她跟过来。

他是知道她肯定会开口叫他不要送的,要他回去,所以索性不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

薛嘉月果然没有法子,只好扶着采萍的手往抄手游廊上面走。

她现在怀着五六个月大的身子,也没有办法走得很快,只能慢慢的走。谭宏逸也不急,脚步放的更慢了一些。

天阴沉着,雪珠子打在头顶的黛瓦上,旁侧的树叶上,扑簌簌的一片轻响。北风也刮了起来,刺骨的冷。不过谭宏逸还是觉得心里很安宁平和。

虽然谭宏逸已经尽量的克制过自己了,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薛嘉月,也不会主动同任何人提起她,但其实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只是这样的一前一后的走路,彼此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是好的。

只是很快的就走到了二门边上,丫鬟也拿了伞过来,他是不能再往前送了。再送,只怕旁人就会起疑心。

他不想这样,他宁愿所有的酸涩都他自己一个人扛着。

于是他就停下脚步,从丫鬟的手里拿过伞递给薛嘉月,温声的同她说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走路要慢些,莫要再像以前一样的走路也不看路,若摔到了不是好玩的。”

薛嘉月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刚刚在屋里的时候他恨不能她立刻就走,但现在听他说的这话,分明就很关心她……

她也不敢看谭宏逸,只叫采萍接了伞,然后对谭宏逸道了谢,就转过身往前走。

有的时候她觉得谭宏逸已经放下了以前的事,对她很客套,但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压根没有放下以前的事。就好像刚刚他看她的目光,里面都是掩都掩不住的温柔……

谭宏逸看着她走远,这才转过身往回走。

刚刚他散值回来,知道薛嘉月过来看望姜从玉的时候他原是不想进屋的。毕竟他娶了妻,薛嘉月也嫁给了薛元敬,彼此之间也要避些嫌疑,他不想让任何人起疑心。但是后来他在外面听到了姜从玉说的那些话……

薛嘉月现在腹中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但姜从玉却跟她说自己生产的时候是如何的凶险,她听了心里肯定是会怕的。于是他当即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然后就要薛嘉月回去。

他不想害怕。哪怕她误会了,觉得他这样对她很不客气也没有关系。

门口站了个丫鬟,看到他走过来就伸手掀开了夹棉门帘,谭宏逸低头走了进去。又走到了碧纱橱里面去。

姜从玉正在跟奶娘说话,问她哥儿今日吃了几回奶,睡了几次,奶娘正恭敬的回答着。

看到谭宏逸走进来,姜从玉就没有跟奶娘说话了,转过头对他笑道:“你回来了?”

谭宏逸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走过去看放在床上的儿子。

姜从玉心里又有些不大舒服起来。

刚刚薛嘉月同谭宏逸客套,说你回来的时候,谭宏逸可是立时就跟她说话了的,但是现在,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不过随后她也安慰自己,薛嘉月是客,谭宏逸跟她客套些是应该的,但自己是他的妻子,对着她自然就不用那样的客套了。

这般一想,心里的那点子不舒服就没有了。

又见谭宏逸在刚刚薛嘉月坐的圈椅中坐了下来,离床边很近,她就叫奶娘将儿子抱给谭宏逸看,又笑着说道:“他生下来也有三日了,这三日他除了吃就是睡,很少有醒的时候。刚刚我和薛夫人说话的时候他还醒了一会儿,薛夫人还抱了他,没想到你一回来他就睡着了。”

谭宏逸伸手接过儿子抱在怀里,看着他头上疏朗的头发,还有淡淡的眉毛。

这样的一个小人儿,抱在怀里软软的。这是他的儿子。而跟他说话的这个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才刚拼了命的给他生下来的儿子……

想到这里,谭宏逸就觉得心里对姜从玉有些愧疚起来。

他想,他是有妻有子的人了,以往的事,便是再如何的不甘心也该放手了。他要好好的对他的妻子和儿子。

于是他就嗯了一声,又抬头来看姜从玉。

见她穿着石榴红色撒花缎面的袄子,额头上戴着一根宝蓝色镶红宝石的抹额。

刚生完孩子的妇人都是要这样包着头的,说是避免被风吹到了,等年纪大了会头痛。

谭宏逸就伸手去握她的手,轻捏了一下,温声的说道:“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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