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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医和小摊贩(3)

作者: 燎烬逍遥 阅读记录

有病。

回去的时候,胡三坚持要送他,招了辆出租车,竟然还是刚才那辆。

“我的妈,你这么快呢?”司机瞧他一副被掏空的模样,看了看表。

“开你的车!什么快不快的!”胡三愁着呢,没空理他。

应阎宇闭眼靠着窗,听着额头被磕得霹雳乓啷的,热中带痛。

糟心死了。

真他妈累。

过个生日还得这么应付一趟。

他听着胡三跟他爸打电话,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闻了闻,一股子香水味儿。

他干呕了一下。

然后猛地坐直了!

“怎么?”胡三打着电话被他吓了一跳。

“我的钱,给那女人了。”应阎宇说。

“啊,你还想睡回来?”胡三惊喜道。

“不是,二十的那张......”应阎宇扫了他一眼,靠回窗上,“算了。”

皋垌街上进不了车。

胡三拖着应阎宇在菜市场旁边的大型假货超市下了。

“你回了吧,我去看看病。”应阎宇说。

“啊?同性恋是病吗?怎么看啊你?”胡三问。

应阎宇紧了紧拳头,没忍,直接揍人头上了:“老子胃痛!神他妈看gay病,那不是病!”

“哦!”胡三想了想,有些好笑,“那我还是陪你去。”

应阎宇没心情跟他废话,往左右巡视了一遍。

“看什么?”胡三问。

“找诊所呢,我对这片还不熟。”应阎宇说完,在前面路口瞅见一家挺大的药房,也懒得看了,直接去开药。

沃德玛大药房。

还是个洋名。

这皋垌街上假货太多了,应阎宇想起自己今早喝的那瓶哇恰恰,胃更痛了。

但药总不能卖假吧?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竟然还有导购。

“我胃痛。”应阎宇说。

“哦,要先看看吗?”导购问。

“啊?谁看?”应阎宇说。

“我们这里有坐诊大夫,温大夫和秦大夫。”导购往药架后面一指。

胡三跟着一看,登时就叫了起来:“秦晖?!”

他吼完,又瞪着他身后一墙的锦旗,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妈的。

这小子跟他一个初中出来,现在顶多十九岁,跑这儿骗钱来了?

应阎宇倒没怎么大惊小怪,他看的是秦晖旁边那人,还是早上那身衣服,就裤腿和鞋上多了层泥。

“不看了不看了,”胡三连忙摆手,“人看病要钱,他看病要命。”

“看看。”应阎宇没跟他走,而是几步过去,坐到了温橙面前。

温橙正在看书,察觉到有人也没抬眼,从抽屉里拿了个手垫出来:“伸手。”

应阎宇动了动鼻子,又闻到了那股带苦的清香。

他还没抬手,一旁的秦晖就凑过来了。

“是阎宇啊,差点没认出来,身体不好啊?”他问。

应阎宇搭了声:“胃痛。”

“哦,那是得好好看看,”秦晖沉默了一秒,又问,“你现在哪上班啊?还是读书?”

应阎宇扯起嘴皮笑了笑:“没上班,在家养病。”

秦晖又问:“什么病啊?”

“不是,你有点素质不!问祖坟呢?”胡三都不乐意了。

应阎宇就更别提了,直接吐了俩字:“不举。”

“噗——”正在喝水的导购姐姐喷湿.了柜台上的金银花。

刚把药分好的药师端着戥称,愣了。

“抱歉,师哥,我待会儿给你晒干。”

“晒屁,你......晒了还能用?”

温橙闻言,也把书放下,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他皱了皱眉,问了声:“你这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应阎宇心想,胃病也有先天的吗?

“......后天吧?”他说。

温橙点头,冲他伸手。

应阎宇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白净透亮的手,脑子一抽,像哈士奇一样,握紧爪子放了上去。

大热天里,这人的手竟然冰冰凉凉的,特舒服。

温橙却青筋一跳,直接给人甩开,语气不好道:“二十块,先补钱,后看病。”

☆、NO.3

应阎宇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那黄瓜多少钱来着?”

胡三“啊”了声:“什么黄瓜?刚才那店提供情.趣.用品了?我没看见啊,你用了?”

“......”

药房里倏地静了。

应阎宇气得磨了磨牙:“你脑子里能装点正常东西吗?”

胡三自我感觉挺好。

温橙眯了眯眼,从抽屉里抽了张湿纸巾擦手,边擦边说:“三块四。”

应阎宇点头,摸了摸钱包,又冲胡三说:“给我16.6。”

“得,你身上就那五百二呢?”胡三拿了张二十的给他,“叫姑娘都没用你的钱,怎么穷成这样了?”

“你闭嘴!”

应阎宇给了钱,又看了病,最后提着两小袋药,挺悠闲地走了出去,然后拐个弯,站路口抱住了头。

“你干嘛呢?”胡三问他。

“啊啊啊!”应阎宇冲他叫。

“......咋,咋的了这是?”胡三琢磨道,“不举也不是很丢人,一般丢人吧,你看开点。”

“......”应阎宇吐了口气,转身就走。

“诶!八月二号那个比赛你参加不?我给你报个名?”胡三问。

“报!老子没钱了!”应阎宇吼了声。

“行吧。”胡三摸摸鼻子,朝反方向走了。

......

温橙一直在沃德玛大药房坐到了傍晚七点,也就赚了三块钱,就刚才来看胃病那小孩给的诊断费。

“温大夫,走了啊?”秦晖跟他打了个招呼。

“恩。”温橙和他不熟,平时坐一起也没两句话。

“你小心啊。”秦晖突然来了句。

温橙脚下一顿,回头问他:“什么意思?”

秦晖四四方方的脸上多了丝勉强:“刚才那人,我初中同学,他以前是校霸,打人特别猛,要是知道你乱开药,怕是要来找麻烦。”

“哦。”温橙扫了他一眼,有些烦躁。

去他妈的乱开药!

他一个重点中医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能给人乱开药吗?

你自己是个江湖骗子,还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呢?

“行,我先走了。”温橙难得没发脾气。

他是懒得解释。

毕竟谁能想到他这种文凭会来这里,天天守着赚那三块钱啊。

“温大夫,明天见啊!”导购和药师站柜台后,挺热情地挥了挥手。

温橙也笑着点了个头。

等他走回家的时候,站铁门外就闻到香味了。

“汪汪汪!”乌嘴耳朵灵,听见他回来,咚咚咚的从楼顶冲下,扑上来就用前爪抱住了他的大腿。

温橙和它对视了两秒。

然后发自肺腑地问了声:“你怎么又长丑了?”

乌嘴听不懂,还歪了歪头。

这要是搁在颜值高的狗身上,还挺萌,但放到乌嘴身上就恼火了。

这狗矮壮结实,嘴边一圈都是黑毛,长得特像四五十岁的糙汉。

“橙橙下班啦?”曾阿婆从屋里出来,花白的短发用摩丝定型,一丝不苟地三七分着。

“诶,阿婆煮了什么?真香。”温橙拖着狗,爬上石梯,进了屋内的小院儿。

恰遇夕阳斜下。

隐隐余晖洒在院右的小池塘上,一片暖光。

“没做什么,蒸了两截香肠,还有那坛杨梅酒,我给挖出来了。”阿婆说。

温橙想着那坛酒,有点馋:“有客人要来?”

“对啊,隔壁小孩,他今早还跟我说要过来蹭饭呢,结果现在都没到,估计是有事耽搁了,”阿婆说着,想了想,商量道:“橙橙,你说明晚你俩见一面行吗?”

“明天......”温橙进屋,站到日历前看了看,越看越不对劲,他又拿出手机瞄了眼,然后就气笑了。

“阿婆!这日历在哪买的?”

“我想想?菜市场的小摊上,才四块钱!”阿婆在厨房里回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