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总是许多愁(4)
东皇仙君正色说道，“你可知那砻石是什么人？”
苏卯轻轻摇头。
东皇仙君：“当面大圣从石头中蹦出，留有一石块与你一同长大，靠吸取你的灵力为生，你成仙之后，他也化成人形，从石头中蹦出。天庭人人闻之色变，唯恐又出个大圣，玉帝派人下去捉拿，谁知有个快成仙的树精救了他，那树精不知是天庭拿人，竟硬生生护了他几日，直到大圣闻讯赶来。”
斗战胜佛是何人，无理也能给你搅三分，更何况这次玉帝真是没理，那砻石怎么也算与斗战胜佛同根，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玉帝贸然派天兵将其赶尽杀绝，说出来极是难看。
于是也只能不了了之。
玉帝也想过给砻石个天官当当，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下去，无一不被拒之门外。
想来也是，砻石被追杀的狼狈不堪，就连护他的树精也重伤不可愈，要不是斗战胜佛，他二人早就死于天兵之手。
苏卯想，那树精肯定就是梓柠姑娘了。
他二人居然有过那样艰苦的日子，怪不得砻石对她那般情深。
砻石带着妖兵跟玉帝讨药，玉帝被他几次三番弄得无颜，哪儿肯给，只推说自己没有。
砻石居然也没说什么，带着妖兵便又返回苍穹山。
可苏卯直觉他不会就此罢休。
那日东皇仙君与他谈过之后，便罚他在房中禁足，每日只有离巳过来找他说说话，有时被烦得不行，才会给他讲一些砻石的事。
蟠桃大会期至，东皇仙君取了归魂丹去赴会。
苏卯偷偷溜了出来。半路却被人捂着嘴拖到天柱后。
那人轻声道，“是我。”
苏卯见砻石的第一眼便哭了出来，砻石抱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
苏卯：“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砻石被他这委屈的语气逗笑，“不会的。”
苏卯摸了摸眼泪，手掌伸开，出现一颗黑色药丸。
砻石疑惑地看向他，苏卯俏皮地说道，“我偷的。”
他们躲在天柱后，前面来来往往许多人，砻石却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说道，“傻瓜。”
苏卯直到这一刻才觉得砻石可能也是喜欢自己的，开心得不能自已。
梓柠姑娘被救回来了，却整日郁郁寡欢。
砻石拿着一件披风给他披到肩上，问她，“可是哪儿不舒服？”
梓柠姑娘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你和苏卯……”
她话虽未说完，砻石却懂他的意思，想着那人癫癫的样子，笑着应了一声。
“他是神仙。”
“神仙又如何？”
砻石皱眉，这是她第一次惹自己不快。
“天庭有他的师父，师兄，朋友，他会同意你现在做的事吗？”梓柠姑娘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道，“你想与天下为敌，怎么不问问他是否愿意跟你一起？”
砻石慢悠悠说道，“我愿为他不与天下为敌。”
砻石怔在房门口，见苏卯一头白发坐在镜子前。
“你……”
苏卯听见他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心道，“你来啦？看我染得好看吗？”
“染的？”
“对啊，专门为了配你送我这一身白衣，”说着甩了甩头发，眨眼问道，“你觉得可好看？”
砻石想走近几步，被苏卯制止，“诶，先别过来，我还没染完，等会儿给你看。”
说完又撸过一把还没染的黑发，动起手来。
砻石稍稍放了心，便不再说什么。
可等砻石出去之后，苏卯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抚着自己几乎全白的头发，自言自语道，“能瞒多久呢？”
片刻之后，苏卯推门出去，发现砻石竟没有走，不远不近地站在院子里，面朝着他的房间，背手而立。
砻石被这样的苏卯实实在在惊艳了一番。
染尽白色的发，脱去了凡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这时，刚好有一小妖路过，惊叫道，“哥哥哥哥！你真好看！越来越像个神仙啦！”
苏卯挺胸抬头，“笨丫头，什么叫像，哥哥本来就是神仙！”
小妖做着鬼脸跑远了，苏卯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砻石，勾唇笑着，一边喊着“小石头”，一边跑过去跳到砻石身上。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砻石也笑着回道，“好看。”
苏卯仰着脖子哈哈大笑。
☆、终
妖王去世，妖族大乱，谁都想当这百妖之首，顿时腥风血雨不断。
各妖族之首画地斗法，谁能得这最终胜利，谁便是妖王。其中犹以狮王脱颖而出。
狐王输的不甘，向那狮王说道，“我们自知力量弱小，你若真有本事，该去会会那苍穹山的砻石！若真能打败他，我想，众妖族自然不敢有何怨言。”
狮王冷哼，“砻石？本王从不看在眼里。”
狮王与砻石相约苍穹山顶斗法。
砻石不在乎这妖王之位，只是狮王欺人太甚，砻石一日不应，他便杀这山中一妖。
苏卯急得团团转，自古妖、仙两届互不干扰，玉帝明确下旨，不让天庭众仙插手凡间和妖族之事……
苏卯忽然发现门外有打斗声，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几个狮妖破门而入，似乎是想擒他。
苏卯冷笑，“知道爷爷是谁吗？就凭你们？”
苏卯再怎么不学无术，这几个小妖还不在话下，但他瞬间反应过来，便暗道，“糟了”。
梓柠姑娘现在的修为怕是连这几个小妖都打不过，万一……
苏卯往梓柠姑娘的住处跑，果然屋里乱作一团，梓柠姑娘早已不见踪影。
正想告诉砻石，却在门外见到刚巧赶来的他，“小石头！梓柠姑娘不见了！”
忽然伴随着一阵大笑，狮王带着梓柠姑娘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狮王：“啧啧啧，长的真美。”
砻石：“放了她。”
狮王：“你乖乖被擒，我就放了她。”他居然败在砻石手里，幸亏还留有一手。
砻石：“好。”
狮王：“但我不相信你呢。想救她就跟我来吧！”
说完之后便拉着梓柠姑娘离去。
砻石想追，戾气却忽然暴虐，瞬间便连站都站不起来。
单膝跪下，剑尖抵着地面。
苏卯急忙扶起他，说道，“你不能再打了，狮王要的是你，暂时不会对梓柠姑娘怎么样，你先……”
砻石挣脱他的手，摇头道，“我赌不起。”
她耗千年修为护他，他便答应只要他在，便一世护她周全。
苏卯看着他的背影，“如果我说，让你别管她了呢？”
砻石恍若未闻。
“我说！让你别管她了！”
苏卯感到脸颊一片湿意，狠狠那袖子擦了擦，快走几步，托起他的胳膊，说，“走！”
狮王带着梓柠姑娘到一处空地，便不再走了。
本以为砻石会一人前来，谁知还带着一个。
狮王笑道，“神仙，这不关你的事，回你的天庭去吧。”
苏卯呸一声，“你管你爹呢？”
狮王脸色大变，向天长嚎，忽然从四面八方引来无数狮子。
梓柠姑娘被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惊醒，见眼前这情况，眼泪簌簌流下，用尽全身力气对他们喊到：“你们走吧！苏卯！带他走！”
苏卯抬头恶狠狠看她，想着，这个女人要是死了就好了，死了砻石便再不会有牵绊。
狮子太多了。
砻石被一头狮子压倒在地，眼见就要被咬，苏卯却自顾不暇，“砻石！！！”
砻石有些灰败的眼神，忽然变得血红，一把掀开身上的狮子，勾唇把一个又一个扑向自己的狮子掐断脖子。
狮王见势不妙想逃，却被砻石拖住，像掐断那些狮子的脖子一样，狮王转瞬便没了气息。
苏卯被这副场景吓得脊背发凉，砻石却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砻石？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