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是夏夜晚风(61)

他想着,做出来以后,或许可以送给温轻。

喜欢一个人是有惯性的,哪怕你停过,减过,但总归是习惯了对那人好,想让她开心。

这天下班早,原本一个酒局也取消了,厉海看看时间,给温轻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

温轻说要保持清淡饮食,明天就要做治疗了,不出去吃了。

厉海回家发现她做了满满一桌的大餐,只是她每样都只吃几口,都是给他做的。

吃完饭在楼下转了转,温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厉海抱着电脑在一旁打游戏陪她坐着。

温轻几次三番地看他,厉海便停了手里的游戏,问她:“怎么了?”

温轻抿着嘴唇,终于开口:“厉海,这样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累?”

“嗯?还好啊。”厉海除了需要送她去医院复查,其实没干什么了,反倒是她常常在家给他做饭吃。

温轻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你,没有很快乐。”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后宫争宠的戏码,高位嫔妃爱衰色弛,无情帝王拿恩宠换社稷,都是勾心斗角。

厉海摸了摸温轻的脑袋:“工作忙,是会有一些烦心事的。”

“你也烦我。”温轻的眼睛忽然氤氲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但又不想说出来伤了我。”

厉海按着她的脑袋在自己胸前揉了揉:“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是不是明天要去治疗心里乱啊?是你说要等你好了来追我,你一直不追我,现在又要说是我不喜欢你,我也搞不懂你到底想怎么样了。”

“我不敢。”

温轻只说了这句便没再说,厉海觉得胸口似乎有些湿热,不想她哭了影响治疗心情,把她脸双手托着:“那你不敢,又说是我烦你,这不讲道理吧?”

“我不讲道理。”温轻抽噎了下。

厉海失笑:“是啊,是不讲道理。”

温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跑回屋里去了。

厉海思来想去一整夜,还是想着让她心安才好,第二天送她去医院的时候跟她说:“等你这个治疗结束了,咱们就在一起吧。”

她现在情绪很难自己调节,他也不想折磨她再考虑更多的事情了,一再退步,还是他先说出口。

温轻听到他的话,眼睛立刻有了光亮。

厉海摸摸她的头发:“走吧。”

接受治疗的一周里,温轻从不让厉海来找她,每天独来独往地想要让身上的辐射快快散尽。

厉海实在担心她这样自己闷着心情会不好,她又不怎么用手机,也不能打电话安慰她。

第五天下午,厉海说要来找温轻,温轻拗不过,最后说了个公园的名字。

或许因为是周末,公园里的人比平时要多一些。厉海找了半天才在小树林里找到温轻,结果温轻见到他就跑了,给他打电话说要保持距离。

厉海苦笑不得,远远看着她,只能通过电话联系:“没事,这都第五天了,不需要离那么远的。”

“你别过来啊。”

厉海只好答应:“好吧。”

两个人干站着也没事,干脆一前一后地散起步来。

温轻在前头走,走得都是人少、僻静的路,走出公园沿着巷子转了几圈,居然转到他们高中学校墙外。

学校的地势低,此刻两人站在高处,看见的是脚下的操场和稀稀落落的学生。

温轻沿着围栏走,手在绿色铜管上一下下敲出清脆的声响。

厉海听着那声响和学生们的打闹声混在一起,回忆起来年少时在操场上打球的样子,也想起来温学姐坐在楼梯上哭的情境,有些好笑。

前面的温轻似乎能感应到什么似的,给他打了个电话。

厉海接起来,听那边没什么力度的警告:“不许笑。”

“好。”厉海说着,还是笑起来。

第51章

51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后面几天,厉海常常下了班自己走到高中学校外面去看。

有时候早一点能看到学生们吃完饭急匆匆地赶回教室,有时候晚一些能看见走读生三五成群地吆喝着骑着车子离开学校, 或是再晚一点儿, 整个校园都安静得很,只有寝室楼的灯还亮着三五盏。

再也没有比高中生活更令人感慨的了。

那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虽然课业比大学时要重得多,可同学情谊也因为这些繁重的课业而被迫加深。如果让厉海回忆自己的年少,闭上眼睛能想起来的大部分是高中生活。

那时候外婆还在,会给他做便当,弓着身子走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那时候刚学会抽烟, 觉得这事既成熟又耍帅,是彰显自己气质不一样的事情,从没有过真正的解不开的忧愁。

厉海苦笑, 感觉自己还没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有些中年危机的愁苦。

常来这边走走,看看学生们充满朝气的脸,他感觉自己也跟他们一样又元气满满。

温轻为了保险,在外面多住了几天,回来了也没再往厉海家住, 而是住回了自己家。

厉海给她打电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出来放风。

温轻盘算着日子说差不多了, 约他晚上一起打羽毛球。

小区里有个露天的小体育场, 放着篮球框和排球网。两人在那里见面,温轻带了新球拍和两个球, 分给厉海。

厉海见温轻穿着黑白色运动套裙,再看自己穿着上班的衣服就来了,显得很不专业。

他起初还有心放水,打了两局发现温轻的弹跳力和爆发力都很好,想起来她是练家子,根本不需要自己让着,于是也燃起斗志,两人打得跟参加运动会比赛似的,引来不少遛弯大爷大妈观看。

温轻大概是术后身体素质还跟不上,打了挺长时间后摆摆手,撑着大腿喘气。

围观的大爷大妈散去,厉海掀开球网从下面钻到温轻那边,拧开瓶矿泉水给她:“慢点儿喝。”

温轻道了声谢,慢慢喝了几口水,喘了口气:“伤口杀得疼。”

“嗯?被汗浸的?”厉海弯腰侧头,轻轻拨开温轻衣领,看见脖子上确实有不少汗。

手头没有纸巾,他凑近了用嘴吹气,想给她吹凉快点儿让汗液快点挥发。

吹了几下,忽然觉得这姿势挺暧昧的,正要起身,温轻飞快地在他脸上啾了一口:“七十八。”

厉海挑眉,温轻又补了一下:“七十七。”

厉海笑着站直了身子,被她突然的主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轻抬起下巴看他:“你不是说,等治疗完……嗯……就在一起。不算数了么?”

厉海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按在她脑门上:“算数。”

说完两个人都笑,笑完了没再打球,在小区里散起步来。

厉海背着球拍,和温轻并肩,手指弯曲了几次,靠向温轻的手。他看温轻,温轻低着头,他便握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里。

天已经黑了,路灯都已点亮。

两人走到小区侧门,厉海问温轻:“要不要出去走走?”

温轻摇头:“有点儿累。”

厉海便送她回家:“累了就早早地休息。”

“我今天辞职了。”到门口的时候温轻告诉厉海,“不想这么浪费单位的钱了。”

厉海有些不同意她的话,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跟她进了家门。

“你生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工作,起码医药费这些应该他们来负担吧。”

“手术和轻碘花钱比较多,剩下的,就是每天吃药和定期复查了。”温轻换了鞋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你要在这儿坐会儿么?我想先去洗澡,一身汗。”

“唔……”厉海确实觉得温轻未来规划是个挺大的事,便跟她说,“那你先去洗,我在外面等你。”

因为有人等着,温轻这澡洗得也快,简单冲了冲就换上条丝绸质感的吊带裙出来了。

厉海视线从她脖子滑过,她在家不必遮着伤口,那疤痕泡过热水后微微发红,是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