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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13)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家里的那位大人有着“不管怎么样顺着事情来就好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的信条,托她这根本不负责任的态度的福,他们一路上没少经历过本应避免的插曲。这便是洛桓最佩服她的一点,因为尽管插曲冗多,她竟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大败。

若以客观事实考虑,其实她一直以来就没有成功过,这也是她亲口承认过的说法。洛桓觉得无大败的原因是:

“要是我也能把心态放得那么宽该多好。”

“……你说什么呢?”

“唔,寂缘,能问你个问题吗?——当你做事,结果没按着预想来,或甚至和预想完全相反,你会有落败的感觉吗?”

林寂缘虽摸不着头脑,但姑且还是回答:

“如果这都不叫做失败,那我有理由怀疑一下‘失败’这个词语还有没有意义。”

洛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差别了吧——喔,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魂梦多一点。”

“你突然问这个,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句,我比不过别的人?”寂缘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了些。这可不利于形象啊,洛桓心里暗自发笑。要知道这种让五官能够搅在一起的行为,大多数情况下会很让人反感,也会把本来好看的脸弄得不伦不类,亏她是个女孩子,居然不在意这个。

变相地倒是说明了,此时的林寂缘已然没有心思去管这些细节,是不是在憋着气?会不会一戳就爆发呢,像气球那样?洛桓稍微有点好奇。

“没啦没啦。”他别着嗓子,把话音变得尖细,弄得像哄孩子似的,自己都觉得恶心。“就算我不这么问,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以外的人,所以寂缘不用在意喔。”

“你……”林寂缘欲言又止,这也难怪。

洛桓轻松地伸了个非常彻底的懒腰,双手举高的那种,大咧的一个哈欠过后,迅速便接上了一记疾驰。他只不过做了个跳跃的动作罢了,单纯是借着弹跳力在启动。若没有充足的锻炼,这个动作的后果一定是摔一跤。

兴许是身边就有着更厉害的家伙的缘故,一直处在对比之下,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足够敏捷。事实上他还是被夸过很厉害的,在体术方面。

“什——!”

林小姐的反应力也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下意识的举动。身带寒气的她只需要稍微用点灵力,就能很轻松地筑出冰制器具来,比如她喜欢用的冰锥子,当然这时候突然竖起的冰墙也是出自她之手——这不是废话嘛。

“啊啊,有点难办啊……不过寂缘暂时比不过我的吧?”

洛桓才懒得去思考这许多,他直接上前,一个拳头,用蛮力便生生把墙壁打破。碎裂开的冰散了一地,它们迅速便消融,融出来不是水,而是回归了灵力的形式流回寂缘的身体。

“你也是有解构能力的人?——不对,只是力量而已吗!”

寂缘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一闪而逝的残片,面对着洛桓的笑容,她不由得连连后退,好像是吓到她了。

“唔,听起来像是在自夸。拼力气的话,从十字头的年龄开始,我就没输过。”

洛桓颇为自得地笑了笑,很是灿烂。顺带把寂缘更往门外逼了逼。

☆、8月10日

“不过我要是真想把你扔出去的话,是轻轻松松呢——根本犯不着和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见这位女生的表情越来越有趣,充满了倔强,不知道倔强下面掩藏的是什么。是惊惶抑或是恐惧之类,兴许还有不解。对她而言,眼下的状况确实有够不可思议的了,露出困惑也是理所当然。

“你这话,像极了电影里的反派。我的意思是,过于自大而被主角组一招解决了的那种。”

只觉得屋子里冷气更加弥漫,活生生塑造出了凛冬的氛围。要是这家伙的能力运用得当,在夏天的时候肯定人气颇高,洛桓暗自这么想着。他看见从女生的脚底下有蔓延开花纹,是构阵的趋势,笔触缓慢,光度不高,估计是为了让过程不那么显眼而刻意所为。

她以为自己面对着的是什么人呢?

“寂缘,稍微给你个提醒?”

“什么?”

林寂缘的步子稍微动了动,一股子要疾跑的架势,不过这里毕竟是家居,她摆这么大的架势根本就是毫无意义,反而看起来过于做作而暴露。洛桓眯了眯眼,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道:

“可能你一直是用这种方式,来让私底下的小动作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他轻笑着,眼睛瞟了瞟地面。谈话间的功夫,那阵法已经蔓延了有约莫半米。考虑到寂缘的年龄和阅历,其实效率很高了。

“这个嘛,摆在同龄人当中,也许会很有效果——面对更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我建议你从速比较好。”

寂缘眉头微皱,很讨厌这个人过于自大的口吻了。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依然凝神于地面上的阵法的构建。

洛桓对术法的种类了解并不多,只是些微涉猎的程度,所以不是很明白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又会有着什么样的后果。仗着自己稍微有些特殊的体质,他就这么直接暴露在别人的计划之下,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给害死。

“寂缘的视力和听力怎么样?”

“……正常人水平,我只能这么说。”

洛桓想起来有个家伙,视力是盲人级别,听力和聋子差别不大,但这些劣势却完全没给她的活动造成影响——最起码,没造成致命的影响,她毕竟活到了那么个不可思议的岁数。洛桓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这眼镜是平光,只是塑料片而已,戴着只是为了遮挡。

“‘洛学长’是近视还是远视呢?”寂缘问道,很明显当她恭恭敬敬地以学长相称的时候,是在咬着牙,一股气憋得很辛苦吧。她单手在背后摸索了摸索,指甲划到门板上,有刺耳的声音,所幸音量不大。

“都不是,我的眼神好得很呢。”洛桓直言以对。

她显然是对此有所怀疑,却见洛桓悠悠然地就把眼镜摘下来,随手揣进兜里,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让它看起来很有神采。“顺带一提,听觉也正常——对我们家的门有什么意见吗?寂缘完全可以直说,不要私底下虐待它。”

“……我只是稍微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罢了。”林寂缘不为所动,“有在想,从这个门出去后,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看来她注意到了呢,这挺好的。洛桓又瞟了一眼地上的纹样,因为已经直说过,所以看的时候也没必要遮掩,大大方方去看就行了。对方似乎也没心情继续隐瞒,明显见着比刚才要亮堂了不少,然而绘制的速度却没有变化。见着一笔突然回转,想来这图案的一角已经布局完毕吧。

粗看,阵法的形状更偏向于五边形。

“那么凭着寂缘的想象力,是怎样的呢?”

林寂缘面容稍有苦涩,旋即被她一副讪笑给遮掩了去。

洛桓见过不少爱笑的人了,像她这样,笑得特别假的人,却是见得不多。甚至不是“皮笑肉不笑”,简直是为了笑,而拧动了肌肉,拧得过于造作,差点连骨头都跟着拧成一团——这么形容有点慎人,洛桓决定打住了。

“不知道。我可以幻想外面是公寓那样的走廊,也可以想象成是别墅之类,出去了是一片开阔——在这里,却总觉得不是,仿佛外面只是一团漆黑似的。”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她故意这么说,后者的可能性大概要大些,她说对了。

“顺带一提,在某个地方,现在是清晨——‘外面’亮堂得很呢,没必要想象得那么黑暗,大概。”

“这家里的钟难道都是摆设?”

现在客厅里正嘀嗒作响的时钟,各个有各个的时间,不过都在一定的范围内,是一点多。数字式的钟表能够告知是上午还是下午,总而言之是凌晨才对。凌晨和清晨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时间上可是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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