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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31)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而且……自己可是努力了三天都没有成效,怎么这家伙几下子就?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寂缘瞠目,勉强不结舌,指着地面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洛桓爽朗并愉悦:

“蛮力而已。”

☆、8月15日

太荒唐了。

他越是说得轻巧,越让人难以联想到“蛮力”这一说。洛桓拍了拍身上的污渍,略有嫌恶地皱了皱眉,嘟囔说这血水真是有够难闻。然后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神清气爽,问寂缘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走。

“为什么我要?”寂缘话微有磕绊,总体而言还是通顺流利的。说起来,此前也见过这家伙的力道,是在哪里来着?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救命恩人吧?”洛桓微笑,开始乱擦脸上的水痕。水迹干涸得很快,擦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成效。“稍微听我的一点点要求,我觉得并不过分?”

虽不太愿意,但他说的是对的。如果不是今天有这么一个乱来的家伙在,寂缘不知道还会被这么憋屈地困住多久。林寂缘叹了口气,进屋快速地拿走一旁挂着的外衣,随便一套便走了出来,也就不去管里面衬着的合不合适了。

“那么,要去哪里?”

明明是提出邀请的一方,洛桓居然犹豫。片刻沉思之后,他竟说:“没目的,乱走吧。”

……

“洛学长?”

被呼唤也没让他停住脚步,只是步伐稍微缓和了些,寂缘才能够不小跑就跟上。洛桓人长得高大,步子又迈得开,追上去多少要些难度。

“再走就……出校门了?”

学校占地面积奇大,一路从宿舍楼下走到正门口,路上只凭着两只脚,总计花去了近一个小时。原本上午过半的时刻,此时也便成了正午。校门口的绿化比里面的街道更厉害些,足够遮挡大半的阳光,因此不至于亮堂到刺眼。

“出了就出了呗。”洛桓不甚在意,“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人管,想去哪里都是随便吧。”

寂缘的第一反应是“校规不允许”,旋即立马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按照所谓学生的身份行事了。以及早忘了是从何时开始,周围的气氛便根本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正常生活。最难以理解的是,这其中的变化,寂缘潜意识里竟觉得无比自然,才导致了现在回过头才觉得不对劲的情况。

不给寂缘更多拒绝的机会,洛桓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又用起那难以追赶的步幅。在寂缘微微失神的功夫里,居然已经走出十几米远。

“等、等一下……!”

连忙快跑几步。这洛桓也真是的,既然是邀请,首先没说明白要去什么地方,如今甚至连放慢步调都不愿意,他难道就不怕后面的人失了耐心转头就走吗?

他回头看,表情很微妙,像是在嘲讽。饶有兴味地看寂缘堪堪追上,他忽而一笑,又清清嗓子装作从未笑过,一派正经:

“我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了——跟我来。”

“至少——!”不规律的移动速度让寂缘有些经受不住,虽然不是剧烈的运动,但也够累的,“至少,让我能跟得轻松点?——我受不了你这双大长腿啊!”

洛桓依然没心没肺:“那我就把这个当作是夸奖了?”不过他终于稳定了节奏,开始顾及后面的人能不能跟上。

这感觉活像是在接受他的怜悯,这份不甘心真是越积攒越浓厚。

跨过无人看守的正门,出去以后,洛桓先转了个向,从自行车棚中牵出一辆。看起来很旧,意外地车轮转起来没有锈蚀的噪音。外观上的破烂没有对它的能力造成影响,说明它一直在被使用,然而车主却毫不在意外观美丑,于是造就了它这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过来。”洛桓拍拍后车座,“或者你想,用跑的?”

寂缘当然没有傻到跑着去追自行车,她警惕地把车身扫了个遍,心里的犹豫和不安却是难以快速消散。

瞧见了她的不乐意,洛桓大声叹气,分明就是故意把嗓门弄得那么响:“啊啊——!我可真是!不受待见呀——!”

这个人若能不这么咋呼,配合上俊气的外貌和不错的身形,兴许能收获不少人的艳羡,但这个性格真是糟糕透了。

“知道了知道了……”

反正也都到了这么局面,不上去也没别的办法。林寂缘咽了口口水,随时准备着防范突发事件,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中途甩人。

意料之外的是,当寂缘真的坐上去坐稳以后,洛桓的动作却一反先前,技术既好,动作也温柔,完全不用担心甩不甩的隐患。

“……原来洛学长还是有正经的时候的吗。”

“在你的眼里我是个什么形象?”

“总之不是正面的。”

“也难怪,哈哈。”

静静地骑行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蹬踏的幅度稍微缓了一些。本来觉得毕竟骑了这段时候,并且还是载人,是不是有点累了之类的,不过事实是,仅因为快到目的地了而已。

路上拐的弯不多,都是沿着大路,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拐进小巷。随着两旁景色的变化,林立的建筑物从整齐的城市风味变得稍许凌乱,顾及到行动的方向,他在往市郊移动。

很快就出了建筑物繁多的区域,而到了较为空旷的地带。当然两旁的建筑物并没有就这么彻底消失,留还是留有一些的,只不过已经从高楼变成了稀疏的单层平房。

这些平房看起来毫无生活气息,光从外面看能看出来的是,屋顶上全是漏洞,填补用的柴草也是脏而腐烂,遮上去也只是让房屋变得更丑,而绝对起不到挡雨的作用。

“这里是?”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而已,强行牵着你出来真是抱歉了。”

“诶?啊啊,是这样的吗?”

他突然的道歉弄得寂缘有点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个敷衍。寂缘定定神,询问:

“洛学长的家原来在乡下?——等一下,不对吧?”

几天前明明在那谁的家里见过写着洛桓两字的房门铭牌,如今又说他的家在别的地方,这摆明了是一份矛盾。大抵是预见了寂缘的这份疑虑,洛桓相当有灵性地解释说:

“是我‘以前’的家——我个人很小的时候就搬到别处去了。”

语毕,他停车,等待寂缘落地落稳之后他才下来。他浅道一声失礼,先把自行车推到不会碍路的地方,再回来做了个标准的邀请手势,请寂缘和他一起沿着小路继续沿一个方向走动。

“因为什么原因搬走了?”

“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被灭族了而已。”

“……哈?”

可能是以为寂缘没有听清楚,洛桓延长话音,清晰而响亮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不是,那个……‘灭族’是指?”

洛桓忽然爽朗一笑,反问:

“你不是知道我的家族的吗?”

寂缘本想一句我怎么会知道怼回去,下一秒意识到,她虽没有确认过,但从早前就有过类似的联想。她正神,疑惑且很希望得到应证,答:

“难道是——”“嗯,是喔。”

三个字出口便被猝然打断,这家伙到底想不想听别人说话了?未及寂缘将话补完全,他径自把剩余的内容尽数交代:

“说来惭愧,我是家里剩的最后一个呢——可惜的是,洛桓只是个平凡人罢了。最后一个特异灵力世家的‘余孽’居然是个平凡人,这有够讽刺的呢。”

“……我有在书里读到过,说洛姓世家的灭亡是咎由自取。”

是几个月前在图书馆里见到的记载。记得书里描述的年代,洛家的衰败是在新历一百六十年整——距今十九年前。而这位洛学长还如此年轻,说明当年落败的时候,他应该……

“我得提前说明:我并不知道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事。说到底那时候的我也只是刚出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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