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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57)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想通了的一瞬间会觉得以前的自己有些恶心,林寂缘浅皱眉,心里默默抵触着,希望自己不要再多想下去。

“林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魂梦双目直视着她,面带着微笑,笑意中隐约着甚至藏着一丝温柔。

已经不知道起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林寂缘一直是以敌对的视角看着她。对着她然后心里冒出了这么样的一种正面评价,这似乎是认识半年多以来的第一次。

林寂缘摇摇头,脑子有些乱,半晌后,她虽瑟缩,但最终还是从唇缝间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你在对谁说呢?”

魂梦摇摇头,目光还是在示意寂缘身边的那位男性,她旋即又说:“他也算是做过不少事了——虽然你大概不知道。”

“喂——!”“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面对易罔的反抗,魂梦调笑着,眯了眯眼睛,然后单手扶上自己的鼻梁,做出一副扶眼镜一样的动作,尽管她的鼻梁上面空空如也。“你觉得我是哪里看漏了不成?”

然后她背转身去,身体还没有离开椅子,而是尽可能地拉长了身子去够后面架子上的东西。很快她从中抽出一本书籍。那书籍外观纯黑,封面没有标题和署名,简直让人分不清正反。然后魂梦随手翻开一页,其实根本没在看,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别忘了这些书是谁写的——说起来,你还没还给我吧?说好的两个月已经快到了。”

寂缘想起来这是什么了。她在易罔手中见到过,记得是史书类的书籍,记载的东西很古老,各种各样都有。至于她上次见到的时间点,则确实是在将近两个月前的七月初——旋即她忆起,当时的易罔有明确地说过,就是魂梦借给他的玩意儿。

希望想着什么就能马上回忆起来,这份记忆力让寂缘自己也觉得有点惊讶和不自在。前段时间的她一直在为堪忧的头脑发愁,中间到底是经过了什么,才让她的记忆能力有了明显的改观,回到了以前该有的样子?她面容难免苦涩,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宁魂梦拿出这本书好像只是为了秀秀,不出片刻又把它塞了回去,甚至对此事闭口不再提。

“你……你有资格这么说我吗?”易罔又有些结巴,细看,他此时正坐,双拳却是捏得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见状的寂缘自然会在意,看着这人的反应,却因为各种不理解和未知而感到些许的恐惧。

寂缘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一般,伸手轻轻握住了那双紧绷着的拳头。

这个举动让易罔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屋内在这时忽有了滴滴答答的响动,顺着声源,看到墙壁贴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钟表,很古老的款式。这只钟刚才绝对不存在于这个室内,否则凭着这份动静,就早该让人注意到了才对。

“……至少我没有白费功夫。”这嗓音忽然轻松了些。

旋即,寂缘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落了什么重物,她稍微偏头,果然这是易罔在借她的肩膀。她哽了几口,除了调调姿势让两人不会那么别扭之外,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这一幕的魂梦站了起来,走近门边后轻打一声响指。

她“嘎吱”把门拉开,外面却不是之前一直看着的无色之森。透过门看出去,那里满满全是黑色,呈一片虚无状。

宁魂梦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约莫有半分钟,那片虚无开始了变化和组织,再过片刻便成了一幅家居景象。

“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就快些走吧——在这里待太久的话,外面也许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就在那家居模样的室内,很贴近就有一个巨大的日历,上面的数字大咧咧地写着“二十九”——寂缘一直记得,今天是二十三号才对。

☆、8月29日

望见这一景象,和困惑满满的林寂缘的反应大不相同,身边的易罔并没有任何的不解,像是很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似的。

“……易罔?你知道什么吗?”

她手往那边那个大型的日历指指,借此来给出一份示意。领会了这一点后,易罔悠悠然将身子从她肩膀上移开,闭目稍作养神,嘴里慢慢地吐出字来:

“有些空间,时间的流动速度,会和外面不一样——我只知道这点,至于原理就不清楚了。”

他说的这些话价值并不高,只是阐述这已经能够看出来的事实而已,不过寂缘还是很开心能见到他言语正常的样子。他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这一度让寂缘担心过,现在则能稍微安下一些。

“听起来是个……危险的地方。是不是说,我们也快点走会比较好……?”

但她依然不知道离开此处的方法,那个魂梦走后,倒是一直把门留着。然而顺着走出去之后又会到什么地方,这又是一个未知数。在寂缘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易罔短暂的调息很快便结束,他微吃力才能站起来,走路虽然不太稳,暂时还不至于摔倒。

“走吧——反正也没别的选择了。”

不晓得是身体欠佳,还是精神较为萎靡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得很,又有点像是看开了一样。

“等一下……就一下。”

寂缘走近他身边,稍微扶上他的身子,希望他能停留片刻。而后,她贴得更近,耳语一般,轻声在他旁边嘘声问:

“宁魂梦……到底可不可以信任?——我是说,前几天,你们还……”

易罔苦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怅然的一句“无所谓了”就被这么轻挑着甩出,他脸上的苦涩带有强烈的传染性,看着就连寂缘都觉得不太是滋味。旋即,他又补充说:

“没有理由再和她闹不是了——而且,说实话,挑事的是我。”

他头微低,叹口气后,问能不能动身了。林寂缘只得默许,走向那刚刚出现的,和此处气氛明显有着巨大差别的家居。

易罔走在偏前方,等后面跟着的寂缘踏进家居的范围之后,她骤然听到耳边有闷沉直逼胸腔的重击般的声音,狐疑地回头看去,后面无色之森的景象已然消失,变成了一堵虚空状,却难以逾越的墙壁。

“我还以为你们会腻歪得更久些。”

屋内,坐在一单人沙发上,宁魂梦轻声笑道。在她的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不少玩意儿。有几本书以及笔墨,还放有一些水果和干食。在面积并不大的茶几边缘,甚至还有一架占据了至少四分之一位置的,打印机一样的机器。

“抱歉,至少我还是知道点分寸的。”易罔说。

他视线看向里间,旋即问:“‘他’不在吗?”

“玉溆的话,他去照顾……小动物去了。或者你问的是另一个?”

其实刚才寂缘也以为问的是那个叫做玉溆的人,但魂梦的这一转口似乎说得很准,易罔竟点了点头,重新问:

“‘魇月’不在吗?你曾经说过,他分明是个家里蹲性子。”

从易罔口中流露出的人名,此前绝对有在哪处听过。听到的一瞬间就开始在脑内回想搜寻的寂缘,花了少半分钟后,也只能抓出一点点的印象,她似乎在什么地方的一个名片盒里看见过这个名字。

要论最清晰的记忆,则是大概半个月……一个月之前,就在这个家里,的一间卧房门口。不过卧房门口的那个牌子只有一半,单露出一个“月”字,前半部分倒是能看出来是个笔划偏多的字。

“昨天……不算昨天,反正那个意思——他不太老实,我揍了他一顿,现在估计还躺着呢。”

“……你揍得多狠?”

时间被搅乱,导致有些方面说不太清楚。在寂缘认识里的所谓“昨天”,自然便是“二十三号的昨天”,按照日期算过来,已经是真实世界的一个星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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