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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66)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寂缘咬咬牙,硬是将这份感觉全部吃进肚里。所幸那人拥有着相当完美的时间意识,果然没过多久便缓解,随之她感觉身子开始下沉,又过了十几秒左右,她的双脚终于再一次触及到了地面。

还没来得及站稳,马上她便被一个人粗暴地拥近,易罔的臂膀收得过于紧而让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哪怕他的本意是担忧,这番举动实际上和杀人没多大差别了。于是寂缘使力拍打他的后背,见还不奏效,又不得不用指甲抠挠几下,好不容易才让气流再度能流入自己的喉咙。

“咳、咳咳……你这是?”

喘了好几口后,寂缘微微弯腰好让喉咙好受一些,她艰难地问道。

“……抱歉。”结果易罔只是这么说了两个字。

“好吧,没事。”寂缘摇摇头,将腰板挺直的时候会感到酸痛,这可能是疲劳所致,就和她浑身肌肉的酸痛是同一缘由。“这是哪里?以及……你知道不知道我刚刚……?”

虽然很想对这个人询问一句“我刚才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状况”,但转念,她发现三言两语很难讲清楚这全部的经过。别说和别人转述了,她本人都不太明白是什么乱七八糟。

易罔略带愧疚地注视着她,等她气息彻底平和下来,才接着说:“如果他愿意的话……魇月大概会解释解释。但我甚至不知道那混蛋在什么地方。”

“没在周围吗?”

那人本该在附近才对,要不然就不会听到这边的动静,更别提将寂缘从一个诡异而尴尬的局面中解救下来。却见易罔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完全前后矛盾的话:

“就在旁边……但的确不在周围。”

每当提到那人的动向,易罔的声音都有着明显的忍耐和暴躁。

“我姑且不追问了。”寂缘叹口气,“于是,我现在该怎么样?装睡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装睡之外我甚至连干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期间的经历,再放眼猜猜未来之事,林寂缘只感到精神上的头痛和昏沉。眼前的易罔好像是懂得的,提到后他却闭口不言,半晌才说:“我也……”偏也是意犹未尽。

“你们两个只要好好呆着就行了,什么都别做,好吗?”

这一句话能够勉强认出方向,魇月的位置真的就在……耳边。林寂缘甚至隐约地感觉的耳边还有那种耳语时被呼气的温热感,她小惊惶回头,然而看到的还是一片空荡。

“为什么?这很不公平——你不能让毫无头绪的人永远迷糊下去。”

“又不是完全不懂,林小姐完全可以向你身边的这位好好问一通——为什么非要把话锋丢在我的身上呢?”

“你——”

寂缘张张嘴,又不知道该用哪句话怼回。她皱紧眉头,用一股充满了不知所措和茫然的目光,瞥向身边唯一能看到的人。

易罔看起来慌张得很。

“……易罔?”“——别在意。”

他回话的速度过于快,疑问还没有完全停止他就做出了反应。要么是他大脑处理文字的速度异乎常人,要么就是因为他此时实在是心虚。

“我只是想问问,你究竟做了什么,这么惹那帮人的讨厌?”

脑子的东西还是一团浆糊一样,几个关键的信息寂缘却不曾忘记。那个神秘出现的名作魇月的人,是和自己反感的那个,好像什么都懂好像很厉害但确实让人因此而感到恶心的宁魂梦同一阵线。如果没有记错,不久之前的易罔和她绝对是一路人,绝不像现在这样……虽称不上彻底的敌对,但可以看出现在的关系绝对不是积极意味。

易罔停顿了片刻,他的视线还是在和寂缘相平,其中的闪躲很难看漏。隔了片刻,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挠了挠头,试图通过傻笑来缓解眼下的气氛,不过却失败。他只说:

“他们,本来打算得好好的,正常而言十几天前就该‘结束’了才对……我中途变了卦。”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阵子,你确实在帮他们的忙。”

林寂缘只觉得苦涩,现在这么轻描淡写,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之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成分,她一概不知。易罔说一句要不要先找地方坐坐,于是他拉着寂缘将她带到花坛边,两人便纷纷坐在花坛的外围。

说起来,是什么日子,几点钟了?

易罔回答:“九月六……还是上午。”他试探性地眨眨眼睛,反过来问:“你以为是哪天?”

听到这份回答的寂缘在心里默算算,自己在那个黑暗的迷宫之中困了一个星期还多?这怎么可能,她眉头皱得更紧,不过姑且回答说:“二十九……你们说的那种,‘空间’的玩意儿,在里面的话时间的变化也会和外面不一样吗?”

易罔摇摇头说他不清楚,旋即他补充,说有一个能很说明问题的例子:

“你记不记得那个叫玉溆的人……不记得也算了。他本来是活在旧历年间的人……但在他的认知里,现在还只是二十多岁而已。”

“是吗?突然提到他?”

“前段时间,对寂缘来说可能甚至只是几个小时之前吧,那片无色之森。据说曾经‘吃掉’过将近两百多年,置身其中的人感官上只过了一个月。”

这个说法既让寂缘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感到一阵可怕和脊背发寒。

☆、9月6日

“之所以提到他……”

易罔停了好久,然后他懊恼地挠了挠头,神态复杂,说不清是其中的意味。半晌,他忽而“啊——”长喊一声,希望这场放气能让他心情舒畅一点。

“别怪我说话难听……今年一整年,我们也好那帮人也好,全被那混蛋算计了。”

“你是说,那个叫魇月的人吗?”

因为那人是最近出现的人中最突兀最神秘的一个,林寂缘想当然地便把名字往他身上靠。没想到易罔还是摇头,旋即说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是魂梦。”

“……似乎,也不完全在意料之外。”

他刚才划出的那个范围让寂缘很是在意,“我们”一词大概就是自己和易罔,而所谓的“那帮”里面究竟都包括了谁,包括了几位,各自都是什么成分,这条思路很难走通,因为不管多么不想承认,林寂缘所掌握的讯息实在太少太零散,连大貌都很难拼出。

“一切都是为了那家伙所谓的‘宽恕’。”

易罔抬头,怅然地看看天色,连连叹息:“至少她‘现在’没把我们搅合进去,这是最后的温柔了。”

“听不懂。”林寂缘直截了当,“或者,你至少可以告诉我,宁魂梦的打算究竟是从何开始的……?”

“肩膀借我一下……谢谢——你有没有想过,她既然是个‘特异灵力者’,那个属性是从哪里来的?”

“我最多只能想到‘世家’这一种可能,要不然就是野生的。”

身边人枕得很轻,仿佛不是因为疲惫,而只是想进行一点点的身体接触而已。他这样的举动让寂缘感到些许的意外,心里隐约着却在为此感到开心。

是说……她都快忘记了,去年,或者说今年年初,的自己,明明对他还是……那种态度。他那时在这方面也好像和个傻子一样,完全没有预想过竟反而是他先主动……却也说不清,他一上来只付诸了行动,连句清楚的话都没说过,说不定只是自己在误解。

“旧历两百多年吧,离现在也两百多年,那会儿世界格局比现在乱得多。”

从以前开始,易罔就对各种历史很感兴趣,偶尔会讲一些古旧的话题。不知怎么,明明放在以前是很常见自然的事,如今再听却有一种不可辩驳的久违之感。

他今天的故事想讲到哪里?

“易姓和林姓是从那个年代一直活到现在的了。”他说,“这是水系火系两支……你知道木系的是‘哪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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