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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70)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她先前还说,希望易罔能够整理完毕之后再和自己交谈,但目前来看,易罔大概已经很难真心地听进话了吧……这么想想,从到这个阳光明媚一切和美的地方开始,易罔一直在叨叨,然而都只是为了叨叨,不管寂缘怎么疑问或怎么调整。可以说,这人仿佛只是为了将自己想要说出口的全吐出来,至于听者的感受……就别提了吧。

是因为这些内容都很秘密,他一个人藏着是在受不了,才想着赶快找人宣泄一通?这虽然是寂缘单方面的想法,但如果这么考虑的话,能觉得稍微可以原谅一些,所以寂缘愿意这么去想。

“……一言难尽啊。”

☆、9月6日

“我只是在想,我到底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干扰’。”

林寂缘痛苦地摇摇头,她无论怎么插话都没办法打断这个人的话语了。余下的选择除了不管他而径自离开以外,估摸着只剩下“忍受并听住”这一个选项。

说实话,她有点想给这家伙一个棒槌,不知道揍他一下能不能让他清醒一些。然而在心里度量度量自己的实力之后,她觉得这大概行不通。虽然她很相信若真互掐一顿,易罔不会对她下狠手,但总不能盲目地进行挑衅。

“易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反过来’了?”他突然笑。

因为一直处于一种近似于自说自话的情况,他接了话这一点反而使寂缘有些措手不及。只见他又干笑两声,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感慨一通的往事,畅快道:

“只说自己想说的,不管别人什么态度什么看法——半年多前的寂缘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这么一提,林寂缘不禁咽咽口水,回想一通之后她惨痛地发现,这人说的是实话……甚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转变发生在什么时候,在什么事件之中。

“我以前很惹人烦么?”她低语。

明明话音很小,只是呢喃的程度,在有着一定距离的前提下,易罔竟听见了她的句子,并回答:

“如果不是很早就认识寂缘,知道你说话这样实际上心里还是不错,可能我也会很厌烦。”

他的话让寂缘心里有些发冷,然而回神想想,至少现在他肯定不是讨厌……寂缘有些为自己的心态感到可怜和懊悔,她可不记得自己是这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感到动摇的类型。

“也不用说得这么过分吧。”

“你不喜欢听真心话?”

“我不是这个意……算了。”

易罔沉默了许久。细看,他正做着某种动作,和先前见过的一直在搓但至今没见有实效的手势如出一辙。若不是他幅度控制得小,可能光看着就会让人觉得这人傻了不成。

“你在做什么呢?”

“——‘阴阳’,对各个属性都有着一定的影响。两个体系合并考虑,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天赋如何。”

“所以……具体是怎样的影响?”

随波逐流地跟着他混乱的思路走似乎不太好,不过放观眼下,剩下的能和他搭上话的唯一选择可能只剩下了这个……寂缘不太服气,走远两步,开始觉得在这人身边呆着是件惹人厌倦难过的事情,于是她打算着能不能走远几步。

但她每走动,易罔都会傻笑兮兮地跟上来,甚至大有一种冲前一些挡住路的架势。见状的寂缘皱紧眉头,轻斥一句“你有完了吗?”就想着走开。却见眼前闪现着,他便出现,还伸开了手总之就是不准离开的架势。

“既然都问了,却想要走——变卦可不带这么快的。”

“……唉。”

易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五种,属性,木系本质稳固,是唯一一个不受影响,或者说不太受影响的。”

他又说,光系与火系若能碰到阳性体质,那人的总体实力便会有个不错的加成,暗系和水系自然对应着阴。并且他还满脸愉悦,微眯眼睛,眼神有着和表情不大相符的深邃和空旷。“虽然这些都是生来就有的体质,想改也很难改。要是运气不好‘生反了’的话,那个人就算一辈子奋斗下去,也永远抵不过天生带利的天才们。”

“我大概听懂了,说白了就是先天注定咯?你口中的‘实力’什么的。”

林寂缘不是很愿意真的把这些讯息记住。若换作是日常的时候,气氛和睦些,不这么怪异甚至连身处何地都不太清楚,听听这些新东西也许是件令人比较愉悦的事情。然而现在她只想大声说一声不,结果她竟很难在这位男生的面前大喊出口。

哪怕是他先展现出的不自然和混乱,寂缘也不想让自己凶的一面展现出来……这是种什么心态?

“我是运气比较好的那种人。”

“嗯嗯。”寂缘敷衍道,期望他快些说完。“可你的成绩一直不怎么样——感觉都到这份上了提这种忽略了好久的东西,挺别扭的。”话一出口,她马上觉得自己真是说了句不错的玩笑话,于是自嘲。

“你要是说那种东西,它的评分标准可不怎么公平直观。”

“啊……那个——你的运气不错,然后……咳,呢?”

若不赶快扯两句,指不定这个人又会从哪个点开始漫步边际的扩散。寂缘咳嗽一声,急忙打断。

原本只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的轻咳,咳出口后却真开始觉得嗓子瘙痒。林寂缘硬是憋着咽了好几口气,将喉咙深处的怪异感觉压制。这一压差点没让她出大事——根本压制不住,反而因为这一个抑制身体本能的举动,她顿觉深处涌上剧烈的血腥气息。

“咳……唔唔……”

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嘴,她不由得弯腰咳呕好几口,只觉嘴里忽而有腥黏的感觉,一看手上竟沾了血迹。

旋即而来的晕眩感让她站不住脚,一个没留神,她双腿松了劲,瘫坐在地上。所幸这股子眩晕十分短暂,过了十几秒便消弭。

她连眨好几下眼睛,好不容易才等视野恢复清晰。

一波刚平,她马上又为自己的所见感到了十足的惊讶与恐慌。

“……这,这是?”

什么晴朗的蓝天,宿舍楼下一直缀满绿意和花色的坛子,此刻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黄沙与石砾。耳边有呼呼风声,那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又很难完全睁开眼睛……风里夹杂了被吹起的碎沙。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吗?”

说话的人竟然不是易罔,而是别的一位男性的声线。她顺着声音看去,走出了一位……两位,衣着古朴的青年男性。说话的是她之前就见过的名叫玉溆的人,他身着墨绿色的外袍,外袍有着非常浓厚的古董气息。而他旁边的人衣着,除了颜色是纯黑这唯一的区别意外,其他部分都一模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禁啐一口,将含带着血腥气的唾液吐出。嗓子里还是腥味蔓延,可她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时候伤到过内脏。至少,除了这突然出现的毛病之外,她其他身体部位并不觉得有任何的难受。

“哪里?这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说话。站在这个不知名又无比突兀的地方,她能够吐出几个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北边境。”玉溆回答,而他身边的男性则一直一言不发。“换个你可能知道的说法……再走几百米,是魂梦的家。”

“是这样吗。”

林寂缘轻闭眼睛,连做好几轮深呼吸,以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愤怒而大骂出口。半晌后她环顾周围,当看到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足五米之处的易罔时,她的所有压抑终于一瞬爆发:

“你明明在!不出声!”

随着这一股气息一起涌上的血腥气再度充斥了她的口腔,嗓子依旧痒且疼痛,然而寂缘已经顾不上。她小跑几步到易罔身边,直勾勾盯着他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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