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新历179年(24)
“不能……你说话还真是意外地残酷啊。”寂缘摇摇头,除了苦笑,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表情。
“对不起。”他说,“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对不起。”
寂缘拍了拍他的肩膀,免得他陷入道歉怪圈。“知道啦知道啦,不要说那么多遍。”
说话间已经到了宿舍楼下,他们互相道了晚安,便各自回了房间。
……
知道警报解除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林寂缘只觉得和往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两样。所谓疫病也好还是流感也好,大体上,和日常生活是无关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幕完结。
一堆伏笔是留给暗线的。
☆、4月1日
因为突发事件,这一次开学比寻常晚了一个多月还多。按照计划,本来应该从二月下旬开始直到七月初的,现在的想法似乎是把暑假也延迟,要凑足月数。
学生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怨言,大部分人是持接受的态度。
闲话不多说。
寂缘是前天接到的通知。按照每年的行程,高一年级下半学期的校外活动已是惯例。今年这一届好像是随机到了一个小镇子,是北部的边境之镇,离学校的校址挺远的。
换句话说,就是要他们切切实实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战争。
“说真的,在和平区早就呆习惯了,战争这个词也太陌生了吧。”最后一次清点行囊,确认无误后,寂缘背好背包拎着箱子就往集合地去了。
就算历史课政治课之类,会放些影片,看的时候会惊讶怎么怎么,绝对不如真实体会来得实在。也许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繁丽才会安排这种形式的特殊课程。
以及,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安危自保。
“该说他们是真的不负责任呢,或者是真心想要磨练我们呢?”
“啊,下午好,寂缘。”
在约定地,很轻松就能找到易罔的踪影。寂缘和易罔的很多生活用品都是一起买的,熟悉之后,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出来。
“下午好,你的东西好少啊,带齐了吗?”
易罔的背包看起来有点瘪,拉拉他的箱子,感觉也很轻。不免让人担忧,他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而易罔只是傻笑笑,回答:
“齐了的,你就放心吧,我不至于又一次忘带关键物品啦。”
“又?”寂缘疑惑,“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应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才对,为什么易罔的话听着像以前做过一样?林寂缘皱眉思考思考,顺便也等待正式出发的时刻来临。
“是我曾经出远门乱转过。”易罔道,“嗯,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当时根本就是离家出走了呢。”
“哈?你没问题吧?”寂缘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不像是会做不清醒事的人。”
易罔沉思片刻,回答:
“其实还是暑假的事情……好像有不少件是和暑假有关的了?简单来说就是,呃,我母亲去世之后的那段日子吧,我挺消沉的。”
寂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几个月前闲谈的时候轻描淡写谈到过一次,只是没细究。眼看着易罔好像是愿意把当时的事情说出口了,寂缘咽了咽口水,等待下文。
“你为什么一脸期待的样子……好吧。”易罔叹口气,挠了挠头,“七月三日……是忌日,所以绝对没有记错。嘛,那时候我是属性分化的关键点,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但你现在依然好好的……啊,你继续说。”
灵力者起初都只有空灵力,到了一定年纪才会分化出属性来。一般是平安就能度过的。一些人分化的时候赶上精神压力大,因此而猝死或崩溃失常,这样的例子虽然吓人,但确实有过。
“十几号的时候,现在想想应该是崩溃的临界点,我还挺后怕的。那阵子我擅自离开家了,因为只要在家里就一定能看到她的牌位,我很难过……恍惚着好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富余,于是继续讲下去:
“几天乱转吧,反正我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时候,身边就全是可怕的魔物啊奄奄一息的人啊之类的,然后我就遇见了她……呃,宁魂梦。”
他说得倒是挺轻巧,听内容只觉得有点悲伤和可怕。突然出现的少女又是什么情况?寂缘不经意间捏紧了拳头,有些紧张。
“是她帮我熬过了那段时间啦。”易罔简洁明了地解释,“她对灵力很有研究,帮了不少忙,我很感激她的。”
“看起来比我们应该是要小一些的吧,她。听你的话,难道她是什么隐藏的大人物之类的?我不是很懂,但一般来讲,要对灵力研究得透,总不可能只读个几年书就做到吧?”
寂缘的问题有逻辑,是值得问的。易罔搪塞了一会儿,只说:
“呃,总之,我还是建议你抛掉‘同龄人’这样的看法吧,至于她的年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比我们要大的。”
“再大也不可能超过二十吧,我知道有种才能叫娃娃脸,应该不至于这么过分?”
“吁——”一段哨声。
“啊,要集合了?”易罔张望,确认他的想法无误后,拎起箱子先顺着队伍走了。缓慢挪动的时候,他略微扩大了些声音,继续说:
“你很多事情都太想当然了,寂缘——嘛,这也不算是坏事。总而言之,她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你也可以多去依靠依靠她?我相信她不会拒绝的。”
“……你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事情吗?”
尽管很想这么问出口,寂缘还是忍住了。易罔虽然迟钝了点,但并不是情商彻底为零的类型。相反,他其实通情达理,唯一的弱势只是偏了科。
……
这一次的出游,似乎只是灵力系的任务,普通系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怪不得人似乎少了大半。目的地确实是边境,村子的名字是“榕”,也就是榕村了。
村子里的人多数姓李,算是个小氏族的群居地。听说民风不错,朴实而勤恳——当然这些也是要到了之后才知道的了。
“为什么普通系的不去呢?”易罔嘀咕。
“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既然繁丽的方针姑且是‘力量’为主,刻意无视一些能力差的,其实也能理解呢。”
此时的寂缘心里是在暗喜着的,身边能少些麻烦的人,能省心不少。她不可能把真实的想法暴露给易罔,所以只是诠释事实,没有加上主观的评价。
“唔,但是这样好过分啊,我觉得——算了不提,快走吧,要落队了。”
队伍有序地走到了车站。这个车站在校外,距离很近,所以就是用繁丽学校来做的站点名。之后他们一路到了火车站,浑浑噩噩间,已经都坐上了火车。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寂缘在座位上左右蹭了蹭,是软座,椅垫很舒服。位置不固定,想坐什么地方都可以。
所以寂缘和易罔选择了男女生的交界处。这样既能便于交谈,也不会太显眼。其实他们的同学基本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哪怕他们更加亲近一点也没什么。
“嘿,易罔,你在这里啊。”
“嗯?怎么了,你小子。”
看来是易罔的朋友。林寂缘默不作声,不去搀和。那男生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卡牌游戏的套组。他挑衅般地在易罔眼前晃了晃那东西,好像是在邀请。
“你要和我玩这个?注子是什么,请客喝水吗?”
学生间的卡牌游戏,确实有这么个输赢机制。好在不严重,范围就如同易罔所言,输多的人请客,白开水就好——换句话说根本是无惩罚,只是当个乐子。
“成交。”易罔哈哈笑两声,“场在哪儿?——你刚开始叫人啊?”
朋友点了点头,此时火车已经开得平稳,允许适度走动了。他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