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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39)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你在和谁说话?”

“这很重要吗?”

“刻意展现出来了。既然不想被问,就不要露出破绽,呵。”

宁魂梦眯眼,停顿一会儿后,她说: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和你一样,性子难缠的很。不过和你不同的是,人总是分为有理性和没有的。”

寂缘的右手不禁捏了拳,反应过来时,那根悬停着的锥子已经掉了下来——魂梦用手挡了,右手手掌被刺穿,汩汩地已经红色泉涌。

“啊……咳哼,你这可是自找的。”林寂缘微慌,迅速平静过后,她反利用自己的失误进行了嘲讽。

魂梦默不作声地把锥子拿下来,一瞬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她的手劲一掐就直接把锥子给掐断——这不可思议,所以应该是寂缘看漏了什么细节。按理说,即便表面被折断,嵌在伤口里面的东西是不容易被处理的。

然而魂梦挥了挥手,血迹大肆洒落地面的同时,刺穿手掌的锥子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弭无踪。

“下命令的是手部的动作吗。”魂梦念念,“虽然建议你用思想来控制,不过那样的话,应该会更糟糕呢。”一贯的笑容,烦死了。

“唔,到时间了。”魂梦又看了看空荡的手腕,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掌握时间的?“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了吧?”

“哈?”

宁魂梦指了指寂缘背后的位置,没等回头,只听到耳朵边上有什么划过的咻声,有一阵风,视野的角落一瞬间也过了一道白光。随之,是脸颊的刺痛,好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林寂缘怔怔地用手摸了摸,发粘,暗红色。“你——”

“小心点喔?”宁魂梦还是浅笑,左手上扬。然后只发现膝盖以下的地面吹了一阵小旋风,背后偏低的位置,“呜啊啊啊”的是惨叫。叫得甚是难听,不是人类的喉咙能制造出来的噪音。

“我之前说过了,阮季的守时是出了名的——我说过吗?至少现在说了。”

“……魂梦,你们……咳,你要做的事情,解决了吗?”

有一阵子没有听到这个人说话了,所以寂缘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男声的主人是易罔——她可喜又可气的竹马。回想过来,这一长串的争执来,他完全是向着魂梦一边,甚至连中立都算不上。

“七七八八——啊,我看到了。”她前半句还在迟疑,旋即眼神一亮,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寂缘不由得顺着她的视线方向也瞄过去,除了树还是树。

“你看到——人呢!”

易罔这时候走上前来,拍了拍寂缘的肩膀,偏偏这个时候温柔了。“走了,人家应该是不想理你了,你别缠着她不放。”

林寂缘一把狠掐这个人的手背,咬着牙,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走调: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唉,寂缘,我只说旁观者的感受,你别生气。”易罔浅叹气,“你不觉得羞耻吗?林小姐。”

这是易罔头一次用“小姐”这个称呼,不考虑开玩笑的时候的话。寂缘很是不可思议,直指着易罔的脊梁,大声责问:

“你为什么‘也’要来数落我!为什么帮着那个宁什么说话而不是帮着我!”

被吵得耳朵疼,易罔也大声吼道:

“那是因为我知道什么叫‘讲道理’!”

“哈?你是在说,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易罔揉了揉耳廓,“唉,受不了——我去应付东面的,这边交给你了。”

眼见着这人要走,寂缘急伸手要拽他,这一回得到了易罔相当坚定的反抗。“就算是我,也不会愿意和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说话——在你冷静下来之前,请闭嘴。”

“你……!我,你这个……”

一句话咬了三四次舌头,林寂缘咽口口水,终于是赌气而背对。今天之内,是不想再看到这张气人的脸了。

☆、5月20日

五月二十日。

林寂缘怨恨地盯着墙上的挂历。

从五天前的那场争吵之后,即便平时遇到的时候还能好好打招呼,明显是感觉易罔对她的态度变了。寂缘也试着反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太错,毕竟最先“多余”的人可不是她。

“好不服气。”

“寂缘,你和‘他’吵架了吗?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加试的事情,并没有和成繁姐好好聊过,所以成繁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寂缘又不愿意回想,就没有主动提起。

“……原来是这样。”

这位倾听者耐心倒是十足。从寂缘单方面的叙述中并不能公正地判断谁对谁错,她只表示“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易罔?”好像是想要出门。

“算了吧,这种事情……”林寂缘谢绝,“不过成繁姐这是要做什么?拎着的袋子是?”

稍打量,今天她的衣着好像很用心,脸上似乎化了淡妆,显得更有气质。手里的有个中等大小的纸袋,好像挺重。

“你说呢?”她卖了个关子。“看你盯着日历那么久,原来只是练眼力吗?”

然后这个人就嬉笑着出门去了。

“什么啊,前两个星期还找我们帮忙来着,这么快就把立场倒过来了吗。”

本来看着成繁他们,寂缘还觉得自己能有亲近的关系,是很可喜的事情。现在她意识到其中的差错了——和李业相比,易罔的等级真是差太多了。

“……是我自意识过盛了吗?”

想想她几乎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她叹口气。看钟,午饭刚过,是下午的好时候。太阳很高,是最热。站在屋里干想是毫无益处,寂缘也默默走出了门。

“怎么可能呢,‘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非要说的话,分明就是那两个什么都不解释的人的错嘛。”

哪怕他们能给出只有一句话的说明,寂缘说不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怎么说,我好歹也算是个大家继承人,不应该给我点面子吗?”

浑身散发着怨妇氛围的林寂缘,走在街上也没有找准什么方向,随缘地向什么地方走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那天的小林子。

五天前,魂梦和她争吵过,然后居然在魔物开始侵袭的时候直接退阵。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想参战,一开始就不要跟过来啊。之后寂缘和易罔闹了个不愉快,分工着,也不知道对方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那种人,神神叨叨的,好……恶心。”

而且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都没有给出,根本就只是为了气人。隔了这许多天再回想,寂缘依然愤愤难平。

“我的说话方式让你不愉快了吗?”

“什——!”

林寂缘急忙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那个宁魂梦,居然一脸轻松地靠在树上,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休息,她似乎没有稳定的住处?

“你怎么在这里!”

宁魂梦理了理衣服,她穿着墨绿色一件古装外套——就是最近经常出现在寂缘视野里的那件——头发好像是特意扎过,让她的气质和这件衣服相符合。

“反过来问你才对——这几天你们学校没什么活动吧。擅自跑到这种地方来,出什么事可就真的是后果自负呢。”

大的活动,最近的是月末的祭典,魂梦知道这个吗?轻笑着,寂缘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哈,反正不管有没有活动,也不会有人通知你吧。”

说出口她有些后怕,魂梦可不是“没有朋友”,而且最凑巧的是,那个“朋友”是寂缘最在意的。万一她说出一句“易罔会告诉我的”,寂缘不知道她有没有自信能保持理智。

“确实,不过我倒是不需要通知。”宁魂梦伸了个懒腰,往林子深处走,似乎对寂缘没什么兴趣?不甘心地,林寂缘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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