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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杨贵妃前夫(28)+番外

作者: 懒人小熙 阅读记录

那管事的听了连连应了,赶忙叫人去准备,不多时便有人端了水喝药来,玉茗没让他们进屋,自己亲手端了进去,将门又关上了。

管事这才回过神来,问那中年内侍:“这位小内侍如何安抚住王爷的,府上婢子下人皆被赶了出来,为何他……”

中年内侍摇了摇头,也未说话。他是这十六王宅的老人,当年伺候过废太子李瑛,知道这宫中有些事不可多言,只做好奴才的本分,按主子说的去办。

但他心里明白,这韦家娘子与寿王怕是有过渊源,否则,在圣人都不愿提起这个儿子的时候,别人躲还来不及,谁还来管寿王死活呢?

玉茗端着水进了屋,将那铜盆轻轻放在案上,先拧了巾子给李瑁擦了脸,又将那手上伤口附近轻轻用水沾去污痕。看了看周围,将那半罐子没喝完的酒取了来,倒进杯中,轻轻用巾子一点点沾了擦洗伤口。

这个法子还是偶然听义父提起,他说在战场上受了伤时,便用这酒清洗伤口,虽疼,却可防止腐坏,保住一命。她怕他疼,下手极轻,却没听他哼过一声,甚至以为他已睡了过去。

待在伤口洒上上药,用布包了,她去一旁取了梳子,将那一头长发解开,一下下的梳开上面缠绕的结。自始至终,李瑁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就那样任她梳洗,他越是这样,她便越难受。

她知道他是醒着的,只因那酒沾到伤口时,他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可偏偏一声疼也不肯喊。玉茗是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官家女子,尚且经不得一点疼,他是这九五之尊的儿子,更是从小受宠长大,却强忍着疼不哼一声。

她宁愿他喊出来,哭出来,这样便不会闷在心里生了病,总好过现在半死不活一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这般想着,她愈发心疼,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滴在他的手腕上。

李瑁闭着眼,任她给自己梳洗、包扎,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他从她进门便看出是谁,是以手中的第二个坛子便没有丢出去。这些日子,府里的人被他赶了一个又一个出去,直到没人再敢闯进这里,他才得了清净。

整日躲在这屋中,醉了醒,醒了醉,唯有这般,才能忘了那至亲之人赐给他的耻辱,他是他的儿子啊,为何要用这种法子来羞辱他?让他以后如何面对世人,面对这天与地?

他想不通,也不想去想,只想醉死在这屋中,这样,便不必去面对外面那些人。他已经能猜到他们会用什么来形容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竟然有一天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活着是如此的可笑。

他想一死了之,可连这都是奢望,他若死了,这寿王府一众下人,必会因此降罪,陪他一起去了黄泉,这又是一桩罪过,生不能,死不得,为何他会落的如此下场?

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中,手腕上滴上了什么,一滴,又是一滴。是下雨了吗?他此念一出,便觉得可笑,即便是醉了也明白在这屋中怎会下雨呢,况且,雨水为何如此温热,甚至有些烫,那是……眼泪?

是谁的眼泪?这世上,他已没了母亲,没了妻子,连父亲也没有了,又有谁会为他流泪呢?一只手轻抚上他的脸,指尖微凉,带了些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让他想起刚封益州大都督那年,虽是遥领并不赴任,却有人专程送来了一株长安罕见的花做贺礼,那花的名字叫什么呢?那娇嫩的花瓣,像极了一个人,初次遇见她时,便是一身白裙,好像花一样娇俏。

那时候的他,仿佛天上的苍鹰一般,斗志昂扬,踌躇满志,可现在,他在她面前,却如同丧家之犬,被这长安城所耻笑。他,已经不在是当年的那个自己了。

“不要哭…..”他闭着眼喃喃说着:“我已一无所有,不值得你为我流泪……”

玉茗听了那嘶哑的声音,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历经苦难的人,感觉说什么都无法抚平他心上的伤。用手轻轻握住那双被布包扎好的手,她轻声说:“十八郎,不要这样,你要……好好活下去…..”

“十八郎……”李瑁睁开双眼,突然一声轻笑:“十八郎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这个被天下耻笑的寿王。”说完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只是,那笑在玉茗耳中听来,是那般的凄惨,甚至比哭还让人难受。

她俯身抱住那个躺在地上狂笑不止的人,把头贴在他的颈侧,泪水止不住的流下,顺着她的脸滑到他的脸颊。他的笑声渐渐停了,两行清泪从失神的眼中滑落,与她的泪交汇在一起。

他伸出手臂抱住她,无数个孤寂日子以后,终于有人能陪着他,给他温暖,将那颗支离破碎的心重新热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请个假,可能半夜更,也可能后天更,抱歉啦~

作者:这位管事会经常出现哦~

管事:嘿嘿,我就是个死跑龙套的。(吴孟达脸)

杨玉环:我呢?

玄宗:我呢?

作者:受害者这么惨,你们俩还有脸出来吗?

杨玉环&玄宗: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李瑁:我能骂脏话吗?

作者悄悄说:那是你爹......

李瑁:不能吗?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25章

玉茗就这般被李瑁抱着不知多久,等到耳边传来缓慢的呼吸声,她确定他已睡着,才轻轻从他怀中起身,去床上取了锦被盖在他身上,又把瓷枕垫在他颈后,临出门前又看了那人一眼,才整了整身上宫服,推门走了出去。

管事见她这么久才出来,问起里面情形,听她说寿王已经睡着,这才放下心来。玉茗跟中年内侍告辞离开寿王府,又从原路返回韦家,带下车时,玉茗已经换回出门时的那身装扮,跟内侍道了谢,转身回了府中。

她回了屋中,只觉得又累又乏,倒在床上任婢子换下一身衣裙,却听那婢子惊呼一声,起身一看,才发现自己脚背已被血迹染红。她想了想,应是方才被李瑁丢的那酒瓶碎片所伤。

这伤口不浅,而她这么就竟然没有察觉,直到此时才觉出火辣辣的疼来,待婢子上完药包扎好,她才倒在床上歇了,却昏昏沉沉总也睡不踏实,李瑁那张苍白的脸不时浮现在眼前,令她伸手想要为他拂去脸上哀伤,可一伸手他又不见了。

睁开眼时,已是满面泪水。她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怕是忘不了他了。从第一次见面,他便在她心上施了咒,再也无法将那人从心中拿去。

这场落在李瑁身上的灾祸,让钟情于他的玉茗心力交瘁,第二天便有些发热,昏昏沉沉的说着胡话,连人也认不请了。请郎中灌了几碗药下去,好歹退了热,却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整日不发一语,不是昏睡就是发呆。

韦昭训不知这个女儿怎么了,怀疑跟上次那回生病一样,又起了请道士做法的念头,还是元氏提出她那个弟弟正在长安,不妨让他前来看看再议。

说起李泌,韦昭训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个名满长安的神童当年不仅深受宰相张九龄器重,连玄宗都曾亲自召见,对他赞叹有加。是以元氏一提出,他便答应下来,只求女儿能早日康复。

李泌在家中听闻韦家来请人,便猜到自己当年算的那一卦已经应验,叹了口气,当即起身去了韦府。一到府上,跟韦昭训寒暄几句,他便提出要跟玉茗谈上几句。

韦昭训曾听玉茗说认此人做了师父,也就放心带着他去了后院。因女子闺阁终是不便进去,李泌坐在屋外檐下,而玉茗被婢子搀扶着靠在门旁几案上。

她一见李泌,喊了一声师父,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李泌让婢子稍作回避,待院中只剩他们两人,才叹了口气:“你曾问我当年那一卦,现在明白我为何不肯与你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