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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树洞(27)+番外

作者: 二人格 阅读记录

杨昱廷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干脆利落地接过,握在手里晃了晃,“谢了。”

顾屿舔舔唇轻轻嗯了一声,却没说话,寻了个地儿挨着杨昱廷就坐下来,似是有话要说。

气氛不对劲。

龙宇腾含着一口汽水眨巴着眼睛看了下这反常的两人,忙反应过来,嬉笑着起身跑掉了,“我找小姐姐玩去……”

“快滚吧您。”顾屿拍了下龙宇腾的屁股,等他走远了,才清了清嗓子。

“今天的事……抱歉。”他低垂着眼眸说。

杨昱廷拉开易拉罐的动作一顿,接着灌了一口,道,“没事儿,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顾屿抿了下唇,沉默不语。

杨昱廷摸着罐子边缘,偏头看他,“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顾屿舔唇,有些艰难地开口,“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昱廷看了顾屿一眼,见他难得一副说不出口的憋屈样,倏地叹气,“行吧。”

说着他把手里的汽水往地上一放,话锋一转,“那……你那个音乐短视频的拍摄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顾屿仰头灌汽水的动作一顿,“等期末考试完吧。”

期末考试。

杨昱廷诧异,“你什么时候还在意考试了?”

顾屿听完噗地一声想笑,可刚一扯嘴角就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他忙摁住破掉的嘴角,低咒了声,“……操。”

杨昱廷想笑却明智地压着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活该。”

顾屿:“……”

很快,杨昱廷和顾屿打架的风波就过去了,且因为杨昱廷没有追究顾屿的责任,也就没有上升到太大的处分。

接着一周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周里,张与乐和顾屿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彼此互不理睬。不过更令张与乐不解的是,自那个句号之后,杨昱廷再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不愧是个句号,断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她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她爸依旧隔三差五带着刘叔上门喝酒吹牛、也依旧几次三番邀请一帮工人上家里来吃饭、也依旧满口脏话醉话连篇。

唯一的不同是,家里多了一个身份尴尬的阿姨。

她每天热衷于给张与乐制作花式早餐,每天晚上准时给张与乐擦鞋、甚至出门逛街也不忘捎一两件礼物回来。

她是张与乐人生中遭遇的最热情的阿姨,没有之一。

甚至这段日子里,她的热情几乎填补了因杨昱廷、顾屿而缺失的空白。

当然,张与乐对此是很哭笑不得的。

尤其今天,那位热情爆棚的阿姨将她所有鞋子都洗掉了,害得她出门没鞋穿,只能买一双……

就这样,张与乐穿着有点儿打脚的新鞋上路了,且刚好今天又是她卫生检查的日子。

卫生检查员,就是那种带着红袖章拿着个小本子,早中晚进到各个班级登记卫生打扫情况的小官。

在青花中学,学校为了公平起见,每个班都能选出几名检查员,轮着来值日。张与乐他们班就是一个组一个组轮着上去的。

今天刚好就轮到张与乐他们组,她负责中午检查五到八班,包括了七班。

正值午休,张与乐一个个班级检查过去,很快就轮到了七班。

教室里头拉上了半边儿窗帘,很昏暗,空气闷闷的,有些怪味。

张与乐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有点儿没胆子进去。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道影子覆了上来。

张与乐一愣,回过头就对上了顾屿黑漆漆的眼睛,她心猛地一跳,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移开视线。

这几天顾屿见到她都是这幅表情。古怪得狠。

张与乐低着头暗自嘀咕着,没看到顾屿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杨昱廷忽然拎着一把吉他从里面走出来,差点撞上门口杵着的张与乐,“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张与乐忙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躲开杨昱廷和顾屿形成的对话站位。

一旁的顾屿冷眼看着,眸子微微一闪。

“你来我们班找人吗?”杨昱廷看着她,礼貌性地询问。

“啊,”张与乐微愣,“不是、我是来检查卫生的。”

说着张与乐扬了扬手里的小本子。

杨昱廷了然地点点头,抬手把吉他递给顾屿,道,“诺,你的吉他。”

顾屿接过,看也没看张与乐,直接道,“我们走吧。”

“好。”

张与乐忙让开过道,目送两人远去。

还是那样子,一个步态端正,一个慵懒恣意,拎着一把黑色带子装着的吉他,看样子是去为元旦汇演排练。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教室里再没有让她尴尬不自在的人,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进去检查卫生了。

艺术楼的教室里,排练空隙。

顾屿习惯性摸出手机,又点进了她的对话框。

她间间断断地发送过来好几条消息,可每次他都忍住没有回复。

该怎么回复。

当他不能再逃避她喜欢杨昱廷、并且把自己当做杨昱廷这个事实时,他已经做不到再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地和她聊天了。

回不去了。

然而对于张与乐来说,回不去的则是自己一衣柜的衣服。

那天她回到家后,就很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部被阿姨拖出来洗了一遍,晒了整整一个阳台。

最重要的是,白色全部被染了色……

☆、第 24 章

衣服事件之后,阿姨又给张与乐买了很多衣服回来。

坦白说,张与乐不大理解这位阿姨对她诡异的热情,毕竟她了解张天国,这么多年来,他带进来过无数个阿姨,可领证的却一个没有。

这可并不是看在张与乐的份儿上,而是因为张天国自己本身已经不想再结婚了。

这点儿张与乐想那位阿姨很清楚,然而现实却是这个阿姨依旧对她殷勤得有点儿可怕。

甚至闹出过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话。

张与乐很是不能理解,一直到临近元旦放假那天,才知道了这个阿姨背后的故事。

那天距离元旦放假还有一天,晚上不知为何,张天国和阿姨大吵了一架。

哭声、怒吼声、沉重的脚步声、摔东西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

张与乐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默默地听着,最后塞上了耳机。

这么多年,她平静的生活从来都是只是转瞬即逝,你永远不知道上帝何时会把它忽然收回去。

它会在某个夜晚忽然降临一场令你烦不胜烦的争吵,永无止境,纠缠不休。

像是身陷泥沼,有东西不断把你往下拽,一直拽到深渊里去。

那晚他们一直吵到凌晨一点半,最后只能听见张天国的怒吼声、混杂着阿姨浅浅的抽泣声。

张与乐讨厌这种声音,发自内心。

阿姨最后是被张天国拽着头发赶出房门的,张与乐依稀听到一句,“是老子把你带回来的,是老子养的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要他妈知道感恩懂不!”

永远是这样,用最残忍的语言直直地戳着别人的脊梁骨骂。

巨大的关门声后,一切回归寂静,黑酸的客厅里只剩下阿姨低低的啜泣声。

那哭声和耳朵里悲怆的交响乐交织在一起,将张与乐记忆深处的悲伤一并勾了出来。

张与乐拽下耳机线,在床上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抱了出去。

黑暗中,纤长柔弱的身影正蜗居在沙发里,一双因年老而有些塌陷的眼睛被泪水侵染得发亮,正失神地望着前方。

张与乐默默地坐过去,把被子挨着她搁在了沙发一端。

阿姨轻声开口,“乐乐谢谢你。”

“不谢,”张与乐顿了顿,终究有些不忍,“你们睡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忽然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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