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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孩叫夏桐(37)


梁心娜眉都不皱一下,只是赶苍蝇般挥了挥面前似有似无的烟味儿,把手中的旱冰鞋往肩上一扔,满不在乎地晃着头从他身边大跨步走过。
栗田野的话说给了空气。
但他一点儿也不恼,仿佛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望着梁心娜高傲又似乎孤寂的背影,杵了杵一旁的周迹:“哎,她怎么会来这儿?不怕脏了她的公主裙?”栗田野继续着之前的刻薄。
周迹察觉到栗田野的小心眼儿,忍住了笑:“她和萧遥赌气了,所以来你们这些坏小子的地盘‘放纵’一下!”
周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了‘放纵’这么个古怪的字眼。
“她就不怕萧遥一气之下把她给休了!”栗田野挑眉,似乎很不屑女孩子这种矫情的小伎俩。
周迹轻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栗田野一边站没站相地爬楼梯,一边阴阳怪气地哼唧一声:“她这种女的,也就萧遥那种白痴会喜欢!”
周迹听到梁心娜被称为“这种女的”,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我知道你和萧遥有些恩怨,可心娜人真的不错,除了有点儿……”
周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把话半截撂在那儿了。
他其实是想说梁心娜不真实。但,这个词似乎就他自己可以理解,说出去别人听来就是另一种效果了。既然意思难以表达不清楚,索性就不表达。
阻止他脱口而出的原因是他认识心娜的时间比他的记忆还长,对青梅竹马这种人,好的坏的你都习惯了,都会觉得正常,有时候就真不好说什么了。
栗田野也算是梁心娜的另一种青梅竹马。
他也是和梁心娜周迹一起从幼儿园混到大学的,只不过他永远是在学校的最差班,之所以能和梁心娜周迹同一个学校,那还得多谢他后爸年年送给学校的高额赞助费。
栗田野私下一直认为,梁心娜这种橱窗里的假人应该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她永远是学校里最好的学生,好得极不真实。先不说她成绩优异,品行良好,相貌姣好,就说她平时的日常生活,都让人觉得她不是个人,而是本教科书。
每天几点做什么事情花多长时间,她都计算得清清楚楚,按计划执行,分秒不差。整个人也是从头到脚整整洁洁,衣服上别说一点儿污迹,甚至连一丝褶子都没有。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书包里放了个电熨斗。
她长年累月梳着干干净净的马尾,细发用黑夹子夹起来,不容一丝头发逃脱束缚在头顶张扬。
笑容是含笑不露齿,说话音色让电台播音员都要羞愧,音量也是掐着分贝。平时的待人处事也完全是按着三字经思想道德书来的。
无数次,栗妈妈都揪着栗田野的耳朵斥责:“你要是有梁心娜万分之一的听话,我都要吃斋念佛了!”
每到这时,栗田野会一边七扭八扭地护着痛得快撕开的耳朵,一边还不知死活地顶嘴:“我得为您的身体着想,哪能让您吃斋啊,那不是大不孝了!”
日积月累的拧耳朵与梁心娜并存,栗田野已经变成了应激性试验的小狗。小狗听见铃声会流口水,而栗田野,一见着梁心娜,或是听见这三个字,就条件反射一般的耳朵疼。
年轻的男孩子们有说有笑蹦蹦跳跳地沿着狭窄逼仄的楼道蜿蜒而上,周迹看着墙壁上大片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涂鸦,不知道前面几步远的梁心娜看到这些时,是作何感想。
楼上的音乐声越来越近,一群人推门进去——
重金属击打乐器的狂热音响,让人不禁血脉膨胀,连心跳都变得有力量而富有节奏;斑驳陆离的霓彩灯光随着音乐节奏尽情跳动。
而空空荡荡的场地中央有一个肆意舞动的女孩儿。
栗田野似乎受到音乐的感染,大声吹了声口哨。然后和朋友们坐在场地边换旱冰鞋。
梁心娜来之前听周迹说过,这块旱冰场在晚上九点以前是迪厅,但她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意外遇见跳舞的女孩儿。
空空荡荡的大舞池中,那个女孩儿自由而奔放地舞动着,仿佛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热烈舞动的灵魂。
她咖啡色的长发随着音乐有节奏地飘扬,斑驳陆离的霓彩灯光从她身上扫过;灯光照射过来,金色的发丝像风筝线一样随风飞舞,一瞬间,又变成了紫色,酒红,浅蓝,她置身于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中。
那个青春而魅惑的身影!
梁心娜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怪异的情感,她刚开始很疑惑,不知道心中的那种情感叫什么名字。
一转头,见周迹已完全被那个身影吸引,痴痴地盯着那个舞动的女孩;而栗田野那群男生们也是,边换鞋,边贪恋着场地中央的美景;再一转头,发现有些女生也是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