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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孩叫夏桐(55)


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丝的颤抖,仿佛是一尊塑像,又仿佛是路边的一棵树,融入了这漆黑寂静的环境里。
只是,她身体里忽然间散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绝望的气息,让我不敢靠近她,不敢伸手触碰她。
我怕我的触碰会变成压力,瞬间压垮她。
我和方子涵于是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守着这尊哀伤的塑像。
她从来不会这样。
遇见再难过再绝望的时候,她都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慢慢疗伤;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竟然坐在大街上,毫无防备地向全世界泄露自己的悲伤。
冰凉的夜色变得蚀骨一般的疼痛。
我忍不住一阵战栗。
而只穿着那么一件单薄小礼服的心娜竟然仍旧是一动不动,就好像她感觉不到这袭人的寒冷一般,又好像她已经睡着了。悄无声息。
方子涵忽然碰了碰我,说:“小果,去宿舍帮心娜拿件外套吧!”
我这才醒悟过来,感叹着他的贴心,立刻回去宿舍。
转回来的时候,心娜还是之前的样子,坐在转角处,埋着头,一动没动,仿佛不存在一样。
但方子涵坐在她身边,抬着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又似乎犹豫的样子,于是,他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
或许他想要安慰她,却终究是太笨拙了吧!
听见我跑过去的脚步声,方子涵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栗田野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条路上冒了出来,他看见梁心娜埋头坐在路边,白裙子上全是泥巴,有些讶异。
但瞬间,他就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神态,我意识到不妙,想要过去阻止他已经来不及。
栗田野挑眉,不屑地轻笑道:“白雪公主,你的公主裙脏了哦!”
我听见了脑中的一根神经“啪”地断裂的声响。
栗田野的声音给那尊静默的身影解了穴。
梁心娜忽然猛地站起身,可因为蹲坐了太久,而起身的动作太猛烈,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了,心娜跟刚学步的孩子样摇摇晃晃。
她面前的栗田野一愣,担心她会摔倒,忙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可换来的却是她一抬头被愤恨填满的眼眸,我这才发现,心娜的脸上竟全是泪痕,连睫毛都还是湿漉漉的,难道她刚才竟静默无声地在哭泣吗?
看到她泪痕交错的脸,栗田野明显变得手足无措:“梁心娜,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心娜没有理他,只是忽然间疯了一般地踢打他,她很用力,估计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因为我听见很清晰的拳头打在胸膛的声音,以及高跟鞋踢到小腿上的声音。
我听着毛骨悚然,不禁骨头一阵阵刺痛。
但栗田野既没有自卫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松开她肩膀的意思,仿佛被她打了还担心着一松手她就会摔倒。
我觉得栗田野要是再被她踢几下,或许骨头就要断了。
这时,方子涵估计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抱住发疯的心娜,把她拉开。
栗田野仍是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都没有顾得上疼痛,再次问道:“梁心娜,谁欺负你了?”
“你!”心娜忽然指着栗田野,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栗田野!你!你欺负我了!”说着,她使劲推开方子涵,再次冲过去踢打栗田野!
方子涵原本想要再次拉住她,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方子涵只好走到一旁来接电话。
我听见他说:“她现在和栗田野在一起!”然后,半晌,挂了电话。
我疑惑道:“是萧遥吗?”
“恩!”
“那你干嘛说栗田野在?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准备说心娜在打栗田野,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挂电话了!你别担心,我过会儿回宿舍了会跟萧遥解释清楚的。”
接下来的一天,心娜都缩在床上,好像一直在沉睡。她从来没有这样颓废的样子,她从来都有严谨到苛刻的时间表,从不会在六点半之后起床,更可况在床上窝上一整天。
我没有多问,只是,偶尔会看见她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枕边的手机。我知道她是在等电话。
但她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之后的两三天也没有响。
倒是沈琪琪和慕瑶会有意无意地在宿舍里一唱一和,说什么最近没看见萧遥啊,什么有人看见萧遥把心娜扔下了,什么有人说萧遥和心娜吵架了。两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什么好好的那么配怎么会吵架了!
虽然我会冷冷地说:恋人们吵个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过几天就好了!但心里却隐隐地担心,如果过上几天,心妮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萧遥身边,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