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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永劫之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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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永劫之花

作者:云狐不喜

出 版 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2-11-1

ISBN:9787539955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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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气作者云狐不喜首度华丽挑战长篇古风巨制一曲天涯永隔的乱世悲歌!

浮生如梦亦如烟,只记花开不记年。

她之于他,是盛开于永劫之中,永不凋零,却触碰不得的花。

他之于她,是甜美的沾唇蜜毒,刺穿骨血,这一生无药可救。

万劫不复,仅此而已。

内容推荐:

东陆大赵帝国末年,皇室与权臣宁家产生权力之争。受宁家胁迫的少女家主燕莲见,在远行中偶遇金发少年沉羽。他动人的情话、诚挚的爱慕,让背负着家族荣辱的燕莲见享受到一段欢愉时光。

而身逢乱世,无人躲得过命运的残忍捉弄,曾经无忧的沉羽成为燕莲见致命的对手。战场上,一对恋人再次相逢,竟要遭遇一场必须手刃对方的生死诀别!

两军对垒,青丝隐于盔甲,倾世容颜无人可辨。烽烟烈烈中,是谁先催动战马踏破青梅之约?又是谁先挥剑斩断海誓山盟?最后的最后,是谁失去了钟爱之人,却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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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她之于他,是盛开于永劫之中,永不凋零,却触碰不得的花。

他之于她,是甜美的沾唇蜜毒,刺穿骨血,这一生无药可救。

万劫不复,仅此而已。

序之段 命如萤

莲见生于一代盛世的终焉。

那时有梨花飞白,歌者轻吟,正是大赵帝国长达两百年荣光回光返照的最后一点缱绻。

莲见姓燕,她的家族与帝国一同诞生,百年荣华,世镇北关,烈烈大族。

在那一年,权臣宁氏与皇族陆氏绵延近三十年的争斗,落下惨烈帷幕。

这场弑一帝而废三帝,诛二后而死六妃,杀十七皇子、六公主、百余宗室、无数大臣的惨烈之争,以皇家告负而告终。从此之后,天下知有宁王,而不知有帝皇。

就在这一年,宁家那个接受了九锡、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老人,仿佛一根紧绷到了尽头的弦,就此倒下。

而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息之前,这个老人召唤了虽然臣服于他却始终不能完全控制的燕氏族长——莲见的祖父。

两位垂垂暮年的老人,在雕栏玉砌中缓缓行了一局棋,胜负未分,被封为楚王的宁氏族长最后一推棋盘,笑言了一句:“燕将军国手,我死后,只怕没有人可以和你下棋了。”

此言不仅诛心,还会诛命。

她的祖父默默拂乱未终的棋局,沉默着匍匐在年迈的楚王的脚下,将额头抵上了冰冷的地板。

当夜,老人回归本宅,将一杯鸩酒递给了年富力强、勇武善战的儿子。

那是莲见的父亲,老人唯一的儿子。

他不得不死,不然,死的就是整个家族。

于是,那个会把莲见抱在膝盖上,梳理她一头长发,教她吟诵白露为霜的男人,就这样,饮了一杯鸩酒,死于一个开满梨花的春日。

他含笑而终的时候,明明疼得脸色苍白,却还是轻轻摸着莲见的头,对她笑道:“一命换一族,倒也抵得。”

莲见的父亲暴死,楚王满意地赐予了燕家一个国公的封号,顺便夺走了莲见的兄长,燕氏唯一的嫡子——燕莲华。

“我诸子愚钝,未有一人可与燕氏之子匹敌,不禁内心戚戚,便想将这孩子迎为养子,聊慰老怀。”将死的老人,这样示下了燕氏继承人的命运——莲华将不再姓燕,与燕家毫无关联。

然后,他又下令,说也不能让燕家就这样绝后,反正大赵也是允许女子出仕的,莲见行在第二,与莲华一母所出,就先让她袭个侯爵的头衔,等她成人,再继承家门。

这么说着,老人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说:“就这样吧,等她大了,我再为她在宁家子弟里选一个最好的,夫妻二人振兴燕家门楣,岂不快哉?”

这一句话,堵绝燕氏招赘的可能,便是要十多年后,燕氏被宁家生生吞并。

做了这一切安排,他才略略放心,扣了莲华当人质,放了燕家一门老幼,回转北关。

那一年,莲见不过七岁。

莲见没有哭,没有恐惧,也没有像她的母亲一样将自己关入家庙日夜祈祷。

她只是慢慢地俯下身去,五体投地,接受册封的圣旨。

她用七岁幼女特有的圆融语调道:“臣遵旨,谨遵上谕。”

哭有什么用呢?父亲不会复生,仇敌不会死去。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莲见这样想着。

这一刹那,她没有向任何人祈求,也没有向诸神祈祷。

神是不会听到你的愿望的。

无论怎样哭叫,怎样嘶喊,哪怕喉咙都充满鲜血,神也不会拯救你的。

这世上,能信的,唯有自己与手中长剑。

她漆黑的长发,仿佛泉水一样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向逝去的父亲和远去的兄长发誓:“我必会守护燕家,以我之力,倾我之命——”

这是大赵帝国两百年盛世中的最后一个转折。

盛世歌舞还未停歇,乱世的马蹄也尚未踏响,却已经有孩子被鲜血逼迫长大。

其命如萤,明灭不定——无论是莲见,还是大赵。

段之一 浮桥

莲见的及笄礼,是在十五岁她生日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夏日的薄暮,她广袖华服,精致妆容,一头流泉一样的乌黑长发轻轻绾起,梳成发髻,插上牡丹发簪、鸾凤步摇。

灯光莹莹,月光如雾,她就此成年。

普通的大赵女子,即便是那些有意出仕的,及笄之后也多半安心待嫁,只专心绣那绣架上百鸟朝凤的婚服,等自己那命中的良人坐着婚轿,将自己迎娶。

莲见及笄之后,也本该如此的。

“本该如此”而已。

于是,她就这样在第二天天色将明、城门乍开的时候,带着剑,离开了家。

在离家之前,她拜别了自己的亲人,她的母亲不知所措,惶急地牵住她的手,声音凄楚,只一迭声地说:“你还这样小。”

哪里还小呢?她这样想着,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手,端端正正地跪在祖父面前,对他说:“爷爷,我想去远行。”

“我现在没有任何改变这个时代的力量,那么至少,在这段时间,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国家、这个时代。”

活在权力旋涡中的莲见有一种可怕的敏锐,她比任何人都早地嗅到了乱世的味道。

老人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过了半晌,慢慢地说:“你可能会死。你要知道,现在世道将乱。”

“如果因为这样就死掉了的话,那么,死对我而言算是慈悲吧。”

这么说的时候,她柔软的长袖拖曳在地上,铺展出一层凉薄的月光色来,然后她看那个老人颓然地闭上眼睛,现出一副比他的年纪衰老许多的颓败的苍凉表情。

她漆黑的眼底,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过早的成熟,她说:“爷爷,我是燕家的孩子,而且,我是燕家的主人,我要背负起这个家族,对吧?”

老人只能轻而无声地喟叹。

莲见再不说话,只是深深地向祖父行礼,整理行囊,就此离家。

走之前,她去看妹妹们,三个团子一样的妹妹,最小的一个才八岁,她甚至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

她看着最小的妹妹,小娃儿咬着手指睡得酣甜,她伸手想碰,最终慢慢收回,只把一捧珍贵的蜜饯轻轻放在了榻旁小几上。

小姑娘之前跟她讨,她没给,怕小家伙吃坏了牙,只打算有一日,拿蜜饯当学习奖励给她。现在想想,这么小的孩子,再过几年,就要和她一样,那么,在能宠着她的时候,多宠着一点,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