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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宅女系列)(125)+番外

说完这句,元让居然笑了出来,符恒侧头看她,惊悚地发现,这盖了阳光的披风下,她的笑容里居然带了一种近于阴毒的美丽。

“所以啊,符恒,你实在没有耐心,你若肯多等等,我怕早就亲手杀掉了弟弟,堕落到你身边了呢。。。”

她顿了顿,“我不会怪你的。这次事情本来就是我自找的。”

“是我自己要去找你,也是自己溜来这边,所以,有什么遭遇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

“符恒,你做到了你要做的事情。”她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地弱下去,最后几乎完全听不到。

“我堕落到你身边了。”

这句话说得那样轻,仿佛如一缕和风,符恒却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酷寒。

是的,他做到了,她终于堕落到他身边了。

那一刻冥府恒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如他所求。

他下意思地抓紧她,只觉得心里第一次这样痛。

她终于堕落到他身边,再不复初见时候那般明澈如镜。

他曾经无数次期待过这个时刻的到来,可真的来了,他却只觉得疼痛。

为什么而痛呢,他不知道。

他只能小心地抱紧臂弯里的少女,近乎笨拙地问她:“还。。。喜欢我吗?”

“喜欢啊。”她答。

那么,恨他吗?

这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啊,她如他所愿堕落到他身边了,可,,,她堕落到底了又怎么样呢?

他没有因此更快乐,也没有因此催生出更残忍的欲望。

他只觉得疲累空虚,然后,心底疼痛。

他立刻带了元让去看医生,有着雪白胡须的老者搭着她的脉搏缄默不语,只开了安神的药剂给她喝,当她睡去了才对符恒轻轻地说,她怕是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符恒心里茫茫然地疼着,“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抱着元让回了自己别邸,通知皇子府她没事儿,要在自己身边休养一阵儿。

药汤的效果很好,元让一觉睡到第二天才醒,起床的时候向窗外张望,就看到远处有一线烟火熏天,似乎是昨天就医的方向。

“都杀了?”她捧着符恒递过的药汤喝了一口,淡然问道。

符恒摇摇头,“老人家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杀的,你也缺个医生,我把他安置在这里了,房子什么的烧了,就让人认为他死了吧,也好日后方便。”

元让纤秀的眉毛动都没动,淡淡地应了一声,喝尽药汤。

一时间,符恒根本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好,讪讪地要离开,却被少女拉住了袖子。

“留下来陪我吧。”

其实他不该留下的,今天正是成婚第三天,他应该陪新婚妻子回门,而不是在这里打扰她休养。

但是,手腕上扣着的指头,那冰凉的温度,微弱的力道,却让他挣脱不开。

他犹豫的时候,少女冰凉的手腕缠绕而上,如同水底从骷髅的眼睛里长出的水草一般攀上了他的颈项。

元让平静的、悠长的、仿佛丝毫不在意的声音软软地荡漾进他的耳中。

“抱我吧。。。符恒。。。”

他觉得怀里的孩子一夕蜕变,成了妖艳的一尾蛇,将他扯落万劫不复的水底。

于是,在那一点苍白嘴唇覆上自己口唇的瞬间,他彻底知道,之前那纯真善良的孩子,彻底死去了。

他亲手所杀,怨不得如何人。

三朝回门他没有陪阿软,阿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回去的时候,怯怯地对他一笑,却让他心里起了歉疚。

新婚有假,为期一月,他把元让安置在了别邸。出于一种微妙的情感,他不愿去看她,专门在家陪新婚的妻子,倒也渐渐消弭了最开始的不愉快。

中间他去见了几次元让,那个孩子除了不怎么笑,看上去和往日无异,休养得也还好,居然渐渐有了些圆润。

只有符恒记得,那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未曾哭过。

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五天,那三个男人被拿住了,他问元让这么处置,元让只淡笑一声,说随他,他便下了个千般手段,等十天后,这三个男人死透的时候,已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可心底还是郁积着疼痛。

符恒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疼痛消去。

休养了快一个月,元让就回了皇子府,然后他也销假上朝,一切都恢复如以往。元让依旧是元让,符恒依旧是符恒。但是,只有符恒知道,那个少女眼底的柔软再也不见,只有清冷萧杀。

又过了三四个月,本来不是去她府邸里议事的日子,元让却忽然召他前往别邸,符恒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赶过去。他刚一进去,就看到老医生从门里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元让怀孕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如被五雷轰顶,立刻去看元让,问她要不要堕胎。

他问的时候,元让平静从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样情况下的孩子,他本以为她一定不会要,那个少女却只是轻轻忽闪了一下睫毛,很轻地对他说,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因为大夫不是说我以后不可能再生育了么?所以,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说完这句,她忽然近乎恶意地一勾唇角,“而且,也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是你的孩子哟!”

她这样淡淡地说着,他却无法反驳,只能安静地看着她,然后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你恨我。”

她微笑,把那天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我自己要去找你,也是我自己溜来这边,所以,有什么遭遇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只补过。,即便是迁怒,我也还是控制不住呢!”

她甜美地笑起来,眯起的眼睛里有隐约的狂气,“我恨你哟,符恒。”

这却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两个月后,他的到消息说阿软也怀孕了。

从那日以后,元让的气质就有了极其微妙的转变,偶尔,那个清冷高雅的孩子的一个眼神,居然可以让他有压迫的感觉。

元让运气极好,十月起,京都大赛,皇帝带着贵妃去了陪都避寒,没人看顾她,她就躲在符桓府里养胎,然后在皇帝回京前的十二月,她早产了。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产的时候又血崩难产,完全就是一只脚踏在棺材边上走了一遭。到了后来,产婆出来要他做后事准备的时候,符桓二话不说冲了进去,以一身功力吊住她一条性命。到了晚间,一直紧紧地喉头才勉强松了一线,汤药灌了下去,人才见出一线生气。

他不能失去她,无论如何,断然不能。

她是他的半身,是他的另外的一半生命。

就这样直到第三天,她才幽幽醒转,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符桓。

她几乎要笑出来。

她面前的男人鬓发散乱,一脸憔悴,连胡子都没剃,下巴上乱糟糟的都是青色。她看着他,一瞬间,元让的眼神几乎温柔了起来。

视线转移,她凝视着符桓握住自己的手,慢慢地,眼神就如蜡烛的余烬一样,冷了下来。

她没有试图抽走自己的手,只是安静的弯了下唇角,低声问道:"孩子呢"

符桓沉默了片刻,答道:“是个男孩,生下来就没有气了。”

她才十六岁,饱经毒药蹂躏的身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只微微闭了下眼睛,长长地睫毛下一线眼色有若琉璃,她便低低的问:“那尸体怎么处理的呢?”

“烧了。”他答,“省得日后麻烦。”

听他这么说,元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起脸,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慢慢地笑出来。

符桓只觉得她这样的笑容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惊悚,默默地摇摇头,取出一个比巴掌大的锦囊,递到她掌心,轻声告诉她,是那刚出生就死去的孩子的骨灰。

她接了过来,拿在掌心,那样轻,那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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