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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宅女系列)(48)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从海棠的方向飘开。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耳畔有小小一声模糊的呻吟,萧羌下意识的转头,看到海棠正倒向火堆,长长黑发的末尾已被燎焦,卷曲成古怪的形状——

萧羌一把伸出手来把她揽在怀里,火舌在他手背上舔了一口,火辣辣的疼,却怎么也不及海棠的身子撞到他肋骨伤处那一记来的痛彻心肺,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他下意识的用没受伤的手臂撑着海棠的身子。海棠全无意识,被他一撑,就要向旁边倒,他又赶紧一捞,海棠瘫在他身上,直让他觉得身体内断裂的骨头几乎要刺入内脏一般的疼痛。

身上伏着的少女丝毫没有动静,萧羌小心而费力的伸出一只手察看她的状况——这样简单的动作已让他浑身出了一身汗,咬破了嘴唇。

指尖触到海棠鼻下的时候,正好是腥甜滚烫的液体从唇角蜿蜒而下的瞬间。

很奇妙,萧羌的注意力全用到了探察海棠上,一霎时风冷火热全不在乎,却偏偏能感觉到唇角一缕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

没有呼吸。

荷带衣再度发作了——

萧羌眼睛微微睁大,瞳仁却收缩,他定了定神,伸手去海棠怀里摸索,过了片刻,他镇静的抽出手。

没有。

两个人刚进小屋的时候,海棠掏出的东西里就没有“大司命”的瓶子,现在,她身上也没有。

她要死了吗?

萧羌的手指从她鼻端滑过,有一线残丝,随时都会断去一般的呼吸缭绕过来。

她的身体冷了没有?萧羌正在发烧,所以他没法判断怀里冰冷的身体到底是真的冰冷还是相对而言的冷。

萧羌仰了下头,牵扯得伤口活活撕开一样的疼,他却全不在乎,只冷静的判断,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想些别的吧。他开始努力思考别的东西。

例如按兵不动的长昭接下来的动向等等——

思维流畅清晰,短短时间内做出了数十个应对后续发展的沙盘推演,撑着海棠的手臂稍有酸软,少女失去意识而显得特别沉重的身体向旁边滑去,又压在了他的伤口上。

这次,萧羌没有推开。

没力气了,再说,不断的刺疼钝疼和内脏泛起来的疼有助于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

睡过去其实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不想睡过去。

眼里和脸上胸膛上都是满把漆黑青丝。

然后是那张苍白的,睡着了一般靠在自己胸前的脸。

她脸上还有刚才照顾柴火留下的灰印。

然后费力的拉起旁边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睡吧,现在还不会冷……”他那样温柔地说。

小小的屋子里沉静下来,惟一的声音是火焰噼啪和微弱的呼吸。

萧羌慢慢的放松,然后听到了不该发生在此时的声音——

门口传来了沙沙的皮靴踏动沙子的声音,然后半扇门板动了动,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诶呀,羌儿,你真是让奴家好找哟~~”

沉烈是在三月初十才彻底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而此时,战况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坐舰沉没的时候,他被身边的萧远一把抱住拖下水去,他伤得极重,萧远却还好,只是撞断了一条胳膊。

沉烈醒了之后,侍卫向他禀报军情。

到初十早上为止,大越军队已经攻下了定州雍城的两个附属城池。

因为追击萧羌而几乎调空了兵力的雍城现在靠着自身险峻,和已经回援的部分沉冰的军队联手守城,勉强守住,现在危在旦夕。

定州是沉国门户,而雍城又是定州门户,一旦被大越军团取下雍城,大越的军队所要面对的就是六百余里畅通无阻,直达沉国国都的一片坦途了。

在沉烈不能理事这段时间,随军的武相已经下令回援,今天之内,包括王船在内的部分快船就能登陆渡口,到达雍城。

沉烈颔首,他思索了一下现在的形势,下了几个指令,忽然想起什么来的问了一句,“萧远现在怎么样?”

“安然无恙。”

沉烈一笑,“传说那孩子极是聪明,琴棋书画尽得萧羌真传,这般年纪一笔飞白书已得萧羌七分笔力。武术剑法据说都堪比当年的萧逐,武相,你说这孩子优秀不优秀?”

武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自己主子在说什么,只是老实的点点头,“萧远机敏得很。”

“是,尤其是船沉之时,他居然还想得到和我同归于尽,这孩子胆识气魄都当得一个好字,再过十年,怕就是我沉国的心腹大患了。”沉烈这么说着,兀自唇边含笑,武相一躬身。

“陛下的意思是,杀了他?”

“干嘛要杀了他?这孩子如此资质,杀了他我都心疼啊。”沉烈悠哉游哉的呷了一口汤药,“只不过,小孩子做错了事,总要有点惩戒,你说是不是?”

武相躬身,等他继续说下去。

沉烈的声音悠悠的,“这样一个孩子,被削去双手拇指,挖掉膝盖,让他无法握笔,无法弹琴,无法拿剑……连走路都走不了……这般聪慧天才的孩子会变成怎样?你说,期待这个答案,有没有趣?”

他悠悠然的笑了笑,“我很期待,武相,你期待吗?”他又喝了一口药,随手拿过丝帕擦了擦嘴,瞥过一眼,“去吧,别让我等太久,啊,记得把挖出来的骨头给我拿过来,也许有用。”

武相浑身一冷,领命而出,沉烈转头看向窗外,雍城渡口已经近在眼前,远远就能看到硝烟弥漫,沉烈咧开嘴笑了起来,唤来侍卫为自己换好衣服,向甲板而去——

三月初十的早晨,云林江上浓浓的一层雾气。

箫逐停马在桥船之上,远远的看着雾气里逐渐接近的沉国青龙舰。

沉寒被洛同衣救了起来,杜笑儿和萧羌却到现在还音信全无,一想到这点,他心头就有一种被沸油泼过一般的焦心疼痛,对沉烈的恨意陡然高涨,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他握紧手里银枪,只觉得枪上花纹烙入掌心,生生的疼。

一团团浓白色的雾气中间,能看到高高升起的沉国王船上一面漆黑的旗帜,中间是鲜烈的金色所描绘上的一个字——“沉”。

看到那个沉字,箫逐脸上陡然升起一种冷厉神色,声音从牙缝里迸了出来。

“沉!烈!”

这两个充满憎恨的字一出口,口中一腥,原来牙齿已咬出了血。萧羌恨不得立刻冲上王船,把沉烈撕成碎片。

不行,要冷静,现在要以大局为重,一定要在沉烈登陆之前拿下雍城!

他回头一看,雍城城头战旗烈烈,硝烟滚滚,眼眸一细,秀丽优雅的薄唇抿成一道冷酷的弧度。

他足尖一点,整个人从马上急掠而出,向雍城城头而去!

他速度极快,当他身边侍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鲜红身影已翩然落在城头。

五丈城头,在他面前有若矮墙,当城头守兵嘶喊放箭的时候,只见红影一动,还来不及应对,陡然就觉得自己的视线范围猛的拔高了三四尺,赫然看到自己已经没有头颅,从颈子里喷出泉涌鲜血的身体——弓手们就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缓缓倒下——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雾气犹如女鬼的衣袖,慢慢浓了起来。

灰尘落定,黑发绝色的青年傲然而立,周围断箭残肢,他红衣如血,手中一杆银枪,如同上古凶兽雪亮的獠牙。

绝色的青年一头漆黑长发无风自飘,真气游走全身,手中银枪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人,箫逐长喝一声,“退下!”

这一声怒喝内含真气,靠得近的人无不被震得坐在地上,沉国守城士兵气势稍馁,却没有人退后,反而渐渐围了上来。

“忠君之卒吗?也罢,殉城大概也是你们的梦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