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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宅女系列)(86)

听到笑儿二字,萧逐眉峰微微一动,这样细微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的表情却全数映在了萧羌漆黑的眼里。

海棠的意识有些混乱,看到萧逐,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声,"王爷……"我有事要问你……这几个字却来不及说完,她就脑袋一歪,很小白花的昏了过去。

那两个暧昧的字,却让萧羌握着海棠手腕的指头稍稍紧了一些,也让萧逐胸腔里跳动的器官波动了一下。

然后,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史飘零,萧羌慢慢的,放开了海棠的手,让史飘零把海棠抱到屋内床上。

史飘零检查了一番,确定她只是面颊上被沉冰划了一下没有大碍,等御医来了,她才走了出去,向二人禀报。

看到她向自己走来,萧逐皱了一下眉头,欲言又止,萧羌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吩咐让史飘零接手护卫,对方领命而出之后,向萧逐点点头:"一起进去看看杜昭仪吧。"

萧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陛下,这……似乎不合礼制。"

敏感的捕捉到了陛下二字,萧羌勾起唇角,"……怕什么,反正不是外人,好歹是王叔你的侄儿媳妇。"

萧逐默然了一下,恭敬的向萧羌低头,漆黑的头发垂在了红衣之上,有种艳烈的美,"即便天家,君臣之间礼不可废。"

这次萧逐是秘密回京,因为和先帝,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感情很好,他就想早些赶回来参加兄长的冥寿祭奠。早赶晚赶,总算让他比预定行程早了几天到,他也没和别人说,自己悄然入了城,趁着夜深潜入太庙。

不过,是想看一眼杜笑儿。

杜笑儿发疯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夜半潜入太庙,就是想看一眼她,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疯了。

哪知,他刚找到海棠的住处,就遭遇到了这幕情况,不得不出手,出手之后,却又尴尬无比。

说他比预定时间早到京城还算好解释,但是要怎么解释他这样深夜出现在妃嫔门外?

萧羌何等聪明,何况又早察觉到杜笑儿未进宫之前的暧昧,这内里一点曲折一猜就透,于是干脆不问,但是却越发让萧逐尴尬起来。

现在去看她作甚?又能挽回什么?不如不见。

萧羌微微一笑,也便由他,刚要习惯性的抬头掠一下垂下的头发,却牵动了手上的伤口,他猝不及防的一皱眉,轻轻倒吸一口冷气。听到这一声,萧逐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两个人都自顾自的各怀心思去了,完全忘了萧羌还带着伤。

他低咒自己一声糊涂,向御医要了药包,扯了萧羌坐下,给他包扎伤口。

从小萧羌就很讨厌不相干的人碰他,尤其是受伤的时候,除了萧逐和太后,他简直到了谁碰他咬谁的地步。

给萧羌包扎的时候,发现他一双眼就那么一直看着海棠所在的内室,萧逐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涩,难说是什么样的情感在心脏的部位一点点凝结,变重,直如铅块一样沉重,坠了下去。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就在气氛渐渐凝重的时候,有内监进来,悄声禀报,说是沉寒过来了,萧羌点点头,让她进来,片刻之后,那个有着一双清澈无比,却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的少女急步跑了进来,他唤了一声,沉寒立刻扑到他身前,一双惶急的眼满是担心。

"……朕没事。"他柔声说道,单手把她揽在身侧,感觉到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伤口包好,萧羌也换好衣服,太医正好给海棠诊断完毕出来,当着这三个人的面,他也不敢说谎了,恭恭敬敬到萧羌面前低声说道:"陛下,昭仪娘娘只是着凉了而已,臣现在就开副方子,等会儿喂昭仪娘娘服下就好。"

萧羌点了点头,太医退下,偌大内室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他拍拍沉寒的头,柔声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海棠,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巴在他没受伤的手上,依偎得更紧了一点儿。

在她的判断下,现在的自己比海棠更需要担心吗?

了解到她的想法,萧羌唇角的弧度带了一点微妙的温度,他转头看向正在收东西的萧逐,开口问道:"王叔,现在定州那边怎样?"

听到他问正事,萧逐看了一眼沉寒,再看看萧羌,萧羌向他颔首,他斟酌了一下,低低道:"定州的情况还好。我前些日子上了奏折,希望可以考虑从我国转移一些无田之民过去,这样两国国民杂处,二十年后,定州就会真正成为我国的领土了。"

"奏折我已准了,只是实行上一定要千万小心,因为贸然迁移局面而闹到亡国局面的情况史不绝书。"

萧逐点点头,萧羌沉吟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有些艰难的问道:"……王叔,你去过沉国京城了吧?"

萧逐颔首,约略知道他想问什么,脸色凝重起来。

萧羌问道:"那……你看到远儿了吗?"

这句话问出,沉寒倒抽一口气,拉住他袖子的手绞紧了几分,萧逐沉默片刻之后,点点头。

萧逐深吸一口气,"……他……怎么样?"

"双手拇指被削,膝盖也废了。"萧逐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没有一点儿感情,却低着头,看都没看他。

虽然深知以沉烈的性格作假是不可能的,他仍存了一线希望,盼着也许沉烈只是拿了别的谁的骨头来骗他。只不过现在,便连自欺欺人也办不到了。

萧羌周身极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淡淡喃语了一句,"这样啊……"就不再说话。沉寒想追问,刚要开口,被萧羌握住的手腕上禁锢的力道骤然加剧,她心里一疼,不再说话,只是柔顺的依偎过去。

萧逐停了片刻,安慰一般的抬头扯了下唇角,"……他精神还好,他让我带话给你,说要你不用担心他。"

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是自己的儿子啊。

萧羌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低着头,视线里只能看到面前这一小片青砖,忽然,耳畔响起了极轻的衣衫摩擦的声音,视线里忽然就蔓延开了发的黑和衣的红,他略微抬头,发现萧逐正慢慢屈膝,半跪在他面前。他深深的向萧羌低下头去,乌黑的长发和红如火焰的衣裾在青砖地面上交相叠衬,"陛下,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晋王殿下救出来的。"

那是轻柔却坚定的声音。

萧羌看着面前低头行礼,向自己许下承诺的男人,点了点头。

这时,御医走了进来,掌里托着小小的药盅,给海棠的退烧药已经煎好了,萧逐看了一眼皇帝受伤的手,萧羌轻轻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接过了药盅,哄开沉寒,向内里走去。萧逐也告辞,说要去看看沉冰和剩下的几个活口,沉寒沉吟了一下,拉住萧羌的袖子,要求和萧逐一起去看自己的兄长。

萧羌对这个要求略有意外,他想了想,答应了她的请求,让萧逐带他一起去看被关押起来的沉冰。

等两人走后,他转身走进了内间,海棠正躺在床上,脸上的伤口已被处理过了,脸色殷红里透着一点苍白,一张小脸陷在堆云一般的乌黑头发里,越发显得可怜,竟仿佛有种随时会死掉一般的单薄,萧羌看得心疼,眼神里多了一点为她疼痛的味道。

她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蹙紧眉头,低低呻吟几声,

萧羌看了片刻,想伸手抚向她的长发,却在堪堪触上的刹那,一寸一寸,缩回了指头。

仿佛两人之间一点肌肤的接触都成了疼痛的禁忌。

男人的唇角忽然就绽开了苦笑:他还有资格碰触她吗?她痛苦呻吟,忧愁哀伤,全都是因他而起,他却无法为她终结这些苦痛。

指头慢慢缩起,蜷在掌心,一点点蜷紧,修剪圆润的指甲终于破皮入肉,沿着手掌的纹路,一痕血线渗了出来。

鲜血轻溅,落上地面声音轻微,却又惊动。

那一瞬间,他和她之间有汹涌暗潮,终有什么忍耐不住,破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