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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3)

作者: 一生负气 阅读记录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我要转班的事儿。

“狼王子就交给你了,阿牛。”我轻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

“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苏苏,你再叫我阿牛我跟你急。”她从后面掐住我的脖子。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我不自觉地哼起那个叫阿牛的男歌手的歌。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交给我了,什么意思?”她接着问。

这时王蒙蒙走过来,“高希,听说你要走了,走之前你还欠我一道题呢,就这道。”

她把那本翻开的练习册摆在我面前,拿笔点了点画着圈的第九题,“这个,我怎么算和答案不一样。”

我看着那道数学题,脑袋一片空白。

牛苏扯过我的胳膊,“你要走了?走去哪?”

王蒙蒙不耐烦地看着她:“我上午在办公室听到老师们说莫希要转到尖子班了,咱们学校说的好听点叫加强班,反正她明天就不和咱们一个班了。嗳嗳,你让她先给我看看这一题。”

“你要转班?!”牛苏大声看着我问道。

全世界都安静了。

大家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纷纷转过头看着我。我看不见后面的同学,不过他们也应该在望着我的后背。

身为班长,我得潇洒一点。我若无其事地耸耸肩,笑着对牛苏说:“没事儿。”

大家手中的活儿慢慢又开始了,只是听到后面同学的聊天资讯里有我。

牛苏压低了声音:“什么没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高希,你快点给我看!”王蒙蒙皱着眉头对我说。

“刚上了几天的课学的啥啥还都不知道呢你哪儿这么多问题。”牛苏也不耐烦地看着她。

王蒙蒙可是班里人最不想惹的,是不想,不是不敢。她小眼一翻,小嘴一张:“我又没问你,你上课看小说肯定不知道。”

牛苏大声说:“这么多不会的还学什么学,干脆回家面壁去。”

王蒙蒙气的合上书,一扭一扭地走了。

“我走了以后你就改改吧,嘴别这么刻薄,不招人喜欢。”说完这句话我觉得,好像在心里把自己当做她的保护神了。

成绩这玩意儿真的没啥,但是足够你在班里骄傲自大了。

“她先气我的,家里有钱谁都瞧不起,就她那副四海之内成绩好的皆她妈的样子我真是受不了。再说了,你的嘴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呛别人的话还少?”牛苏摆正了坐姿说。

“……可是我要走了,你还得自己和他们待三年。”

“哦,对。”她的眼神突然乖起来。

怂样,我忍不住笑。

她看我笑她也笑。

我把前因后果告诉牛苏,后座的同学也围上来。

窗户旁的周翔也围了一圈人。

“莫希,你真幸运。”

“真好啊。”

“祝你在别的班也如鱼得水。”

“以后也常来玩啊。”

“对对,别忘了我们。”

……

我这个臭屁班长,从来没有为班级做过什么——在老师面前装听话,背后给老师起外号,才开学几天我已经树敌无数,很多人不喜欢我。

估计老天爷怕我祸害这个班才不得不便宜我让我去加强班。

不为我妈考虑,我可真不想捡这个便宜。

可是现在,他们都一脸祝福,真心为我高兴。

“放心吧,我会常来玩的。”我低着头接着小声说,“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会更好的。

但我还是想在这里继续作威作福,如果可以,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兢兢业业,以身作则。

大家吃完晚饭后陆续回班,我一早就坐在位子上装深沉。

晚自习是两节语文课。

7点,语文老师踩着上课铃拿着小音箱踏进教室,插上电源,里面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沁园春雪……”

第一节课就听着沁园春雪,雨巷和再别康桥过去了。

第二节课预习。

因为真的还没有学多少。

9点放学,但是学校建议还要自习

到10点才能回去。

只是建议。

有些走读的学生还是9点回家的。

“为什么沁园春雪是男声,雨巷是女声?”牛苏歪头问我。

“毛泽东是男的,戴望舒是女的?……额……管他呢,那个男的读累了就换个女的。”

“那你说戴望舒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觉得像女的。”她别过脑袋,开始喃喃地小声读这三首诗歌,老师说明天找人有感情地朗诵。

“你翻讲解看看作者简介不就行了。”

“我不,管他呢?”

……

“阿牛,那本小说你什么时候看到

最后就去找我告诉我结局。”

她停下来,“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我没和她计较,自顾自地说:“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得好好学习,上课别睡觉了,也没人给你放风了。”

我发现我走之后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你少来了,谁给谁放风啊。”她嫌弃地看着我,扭过去看书,嘴里还在小声唱着,“我要像刘翔,跑的一样快,我要练射击,回回拿金牌,我要比比,比谁更可爱……2008,快乐一起来……”

“怎么乐不死你呢。”

牛苏,她爸姓牛,她妈妈姓苏。

我一听到她的全名就想吃牛轧糖。

我是多动症,坐不住,我后面的男生是话唠,上课总接老师话茬,阿牛是多动症加话唠。真让人操心。

军训的时候,教官经常两手交叉叠放自然垂放在肚脐眼下方这样站着。我们坐在操场的草皮上听他讲部队的故事,牛苏在我旁边小声说,你看教官两个手捂着哪儿呢。

我们俩笑的停不下来。

我们俩在一起觉得什么都好笑。

“当当当当……”她从背后掏出一个馒头,迅速拿打火机点燃了什么,我一看上面插着一支一次性筷子,烧着一团火,这决不能说是小火苗。

这……安全隐患。

在她完全掏出来之前我欠起身子鼓起一口大气给吹秃秃了,还不忘补上几下。

那只头顶烧的黑乎乎的筷子升旗一缕青烟,有上香的感觉,我摇摇牛苏的胳膊说:“快许愿。”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诚恳地说:上帝爷爷,祝我顺利。

牛苏愣住了,有些意兴阑珊,歪头,“喂!我还没拿上来哎。”

“等你拿上来这筷子都烧到底了,还不烫着你?哪来的打火机,这属于危险物品。”

“不识好歹,我为了给你践行送馒头等到现在,否则我早回家睡觉了。”牛苏又伸手掐我的后脖子。

“凉——”

“你这离别礼物也太简陋了吧。”我倒拿着筷子,上面插着一个白馒头。

“你还要什么?把你卖了也就值一个馒头。”阿牛开始收拾书包。

她跨上书包,扭头对我说:“拜拜了您内~”

“快滚吧。”我甩手。

我最怕煽情,牛苏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冷。。。

☆、再见,32

快10点了,教室里就剩我和周翔。

我想和他说点什么,可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和他不熟,开学时班主任打算找个男生当班长,选中了他,我嘀咕:“凭什么啊,我才是第一名。”

没想到老师听到后就改命我为班长。

总觉得自己抢了他的东西,从那以后没和他有过来往。

现在这个气氛根本看不进去书,但我们俩谁也不抬脚走人。

我看看黑板,上面语文老师写的字儿还规规矩矩地躺在那里。

我希望遇见一个丁香花一般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独自走在悠长的雨巷……

我还是比较喜欢毛爷爷的千里风光。

我想起小时候在家乱翻东西的时候翻到了我爸上学时候的笔记本。他是个酸掉牙的文艺青年,笔记本上都是摘抄诗词美句,都是雨巷那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