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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你,如此美丽(4)


陈念坐下。同桌好友小米握住她的手背,难过地看她,陈念摇摇头表示没事。
临近高考,大家都顶着升学的压力,悲与欢一闪而过,不挂心里,转眼人就埋头在书海中。
体育课也不用好好上,是自由活动。
想读书的留在教室学习;想放松的,或早已放弃的,去操场活动。
竹筐里的蓝球排球羽毛球被一抢而空,陈念捡了筐底的跳绳。
“陈念,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说话的是班里最高的男生李想,他是体育生,百米破了省里记录,文化课还不赖,保送去了所很好的大学。
陈念摇摇头,背后的长马尾轻轻晃了晃。
“陈念,你真不爱说话。”李想低头看她,带着笑。
陈念仰头望,他真高。
大部分学生都戴眼镜,但李想视力很好,眼睛炯炯有神,离弦的箭不仅可以形容他的起跑速度,还能形容他明亮的眼睛。
“没……没什么要说……说的。”喉咙是天生被打了结的。可惜了她那副好听的嗓音。
陈念长得很清秀,眉毛淡淡的,睫毛又黑又长,嘴很小巧,李想看着她,想到了书里写的“樱桃小口”。难怪话少。
李想说:“陈念,班上一些无聊的人,你不要理她们。好好学习,加油努力,等考试完了,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少年的安慰小心而又励志,带着自我安慰的希望,陈念点点头。
“那一起打羽毛球吗?”
陈念摇头。
李想笑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下次吧。”
他走了。
陈念看见了魏莱,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看她,冷冷的,不对,她在看她身后。
陈念回头,见李想正和曾好说话,把球拍递给她,两人一起打球去了。
陈念拿了跳绳远离人群,走去操场的角落跳,跳着跳着,从正午的阳光下跳进桑树的阴影里。
蝉在她头顶叫:知了……知了……
“喂。”低低的男音,没什么情绪。
陈念陡然停下,心跳砰砰,四下寻,没人。远处的操场上同学们在活动。
少年轻哼一声:“这里。”语气里三分无语七分冷嘲。
陈念扭头看相反方向,是那晚的白T恤男孩,隔着学校的栏杆,站在太阳下。今天他还穿着白T恤,校服裤子,外套系在腰上,不知是中专还是技校的。
他手里拿着一支没点的烟,手指轻弹着烟身。
蝉声扯破天空,
陈念鼻翼上渗出细细的汗,白皙的脸颊和脖子透着健康鲜艳的红色;许是因为跳绳,心还在剧烈抖索,她不经意抿紧嘴唇,往后挪了一步。
围栏一边是阳光,一边是阴影。
他的眼神穿过光与暗的界限,明亮逼人:“他们拿了你多少钱?”
“七……”陈念一口气下去,“十块。”
他在校服裤兜里摸了摸,掏出两张崭新的五十,手伸进栏杆空隙递给她。
陈念不接,摇头:“没零……”
他等了一秒,见她居然没话了,冷淡道:“没零钱也不用找了。”
陈念愣了愣,闭上嘴,舌尖上的“钱”吞了回去,最后还是摇头。
他的手仍悬着,眯起眼睛看她半刻,忽而冷笑一声:“你接不接?”
陈念握着跳绳,转身准备走,他却收了手,后退几步。
陈念诧异,见他突然加速冲过来,手脚并用两三步上了铁栅栏,纵身一跃,跳到她面前的草坪上。
他低头拍手上的灰尘。
陈念的心鼓到喉咙里,更是一句话讲不出来,瞪着眼睛看他。
他的脸干净苍白,眉骨上有块淤青,站在树荫下,眼睛更黑更凉,那股子邪气又上来了。他走到她面前,个子高她一截,气势从她头顶压下来,陈念攥着跳绳不接,他于是把纸币从她拳头缝儿里塞进去。
新钱硬,陈念手疼得厉害。
他转身离开,她看他的背影,单薄料峭,利落少年。
他走几步后,回了头。
依然那样不明的眼神,穿过额前的碎发看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念犹豫半刻:“陈……陈念。”
他不解:“成陈年?”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这名儿听着像陈年老酒,老气横秋的。
陈念没点头也没摇头,想着算是默认,他就可以走了。
但他眼睛判断着什么,没走。他捡了根树枝,走回她身边。他拿树枝点点地,又递给她,下指令:“写出来。”
陈念蹲下去,在沙地上写自己的名字。
“陈念。”他念了一遍,质询,“念是哪个意思?”